罐頭廠裏，工人們看到報紙，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幹勁衝破了天際！
    他們的廠長，是活菩薩！
    跟著這樣的廠長幹，有盼頭！有麵子！
    辦公室裏。
    王隊長拿著報紙，激動得手舞足蹈。
    “耀子！高！實在是高啊！這一手，比賣出去一百萬罐罐頭還厲害！這一下，全縣上下，誰還敢說你半個不字？你就是咱們清河縣的一塊金字招牌！”
    張耀隻是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打臉，有很多種方式。
    而用碾壓式的格局和善意去打臉，無疑是最高級，也是最誅心的一種。
    他要讓那些宵小之輩明白，他們和他，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上。
    就在這時，那台紅色的電話機，又一次，急促地響了起來。
    張耀隨手接起。
    “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而威嚴的聲音，不似王副縣長，更不似周海東主任。
    “請問，是青石村食品廠的張耀同誌嗎？”
    “我是。”
    “你好，張耀同誌。我是省委辦公廳的，我姓錢。”
    “我們省委的李書記，想跟你通個話，請你稍等一下。”
    “啪嗒。”
    張耀手裏的茶杯，第一次，沒有拿穩，重重地落在了桌上。
    清脆的聲響，在死一般寂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那隻象征著張耀從容與淡定的白瓷茶杯，第一次，從他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磕在桌麵上，滾燙的茶水濺出，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點紅印。
    他卻渾然不覺。
    省委辦公廳？
    李書記？
    整個河東省，能被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尊稱為“李書記”的，隻有一個人！
    那個站在全省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身影！
    王隊長、趙鐵軍等人，雖然聽不清電話那頭具體說了什麽，但他們清晰地聽到了張耀這邊的對話，更看到了張耀那前所未有的失態！
    所有人的心髒，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攥住了！
    連呼吸，都停滯了！
    如果說，剛才的捐款，港島的訂單，還隻是讓他們覺得震驚，覺得狂喜。
    那麽此刻，他們感受到的是一種近乎窒息的，來自更高維度的威壓！
    那是一種他們連仰望，都覺得奢侈的層次！
    電話那頭，似乎換了個人。
    一個更加沉穩，更加厚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張耀同誌嗎？我是李振華。”
    沒有自報官職，隻是一個簡單的名字。
    但“李振華”這三個字，在整個河東省，本身就是最響亮的官職！
    張耀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快，椅子被向後帶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的聲音恢複平穩。
    “李書記，您好！我是張耀！”
    “嗬嗬，張耀同誌，不要緊張嘛。”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和而有力，“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有兩件事。”
    “第一，是要對你表示祝賀。你們青石村食品廠，為我們省，為國家，賺取了寶貴的外匯！這是了不起的成績！你們的蘑菇罐頭，在港島一炮而紅，這是我們河東省的驕傲！”
    “第二，是要對你表示感謝。”
    李書記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我聽建國同誌說了，你以個人名義，捐贈了一萬塊，在清河縣設立了‘青石獎學金’。張耀同誌，你不僅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家，更是一個有情懷，有社會責任感的同誌！我們改革開放，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帶頭人！”
    張耀隻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那看似衝動的一萬塊，比那十五萬港幣的訂單，起到了更關鍵的作用！
    它直接將自己，送進了這位省裏一把手的視野裏！
    “李書記，我隻是做了一個企業家應該做的事情。是黨的政策好，我們才能富起來。富裕了，反哺社會，反哺家鄉，是應盡的本分。”張耀的聲音，不卑不亢。
    “說得好！說得好啊！”李書記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有功，就要賞！有困難，組織就要幫你解決！我聽說，你想去參加廣交會？”
    來了！
    正題來了！
    張耀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李書記！我們的產品，有信心走向更廣闊的國際市場！我們需要一個向世界展示自己的舞台！”
    “好！有誌氣！”李書記的語氣，充滿了欣賞，“廣交會的通行證，我特批了！不僅要給你一張，我還要讓省外貿廳的同誌，專門成立一個小組，全程配合你們！你們需要什麽支持，省裏就給什麽支持！”
    “另外，我聽建國同誌說，你們的廠房和工人，都不夠用了？”
    “是的，訂單量太大，我們目前的產能，遠遠跟不上。”
    “我跟省裏的計劃部門打個招呼。你們清河縣，不是一直想申請一個重點工業開發區的名額嗎？我看，就以你們青石村食品廠為核心，來搞嘛！政策，土地，貸款，一路綠燈！”
    “轟隆！”
    張耀還沒說話，他身後的王隊長、趙鐵軍等人，腦子裏已經炸開了鍋！
    省裏特批！
    全程配合！
    一路綠燈！
    以他們廠為核心，建立一個省級重點工業開發區？！
    我的親娘啊！
    這是什麽概念？
    這已經不是天上掉餡餅了，這是天上直接掉下來一座金山，不，是掉下來一座聚寶盆啊！
    王隊長隻覺得雙腿發軟，要不是扶著桌子，他已經一屁股癱在地上了。
    他看著張耀的背影，那已經不是在看一個年輕人了。
    那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隻！
    一言可驚動縣長！
    一紙電報可震動港島！
    現在，一通電話，更是直接引來了省委書記的親自許諾！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謝謝李書記！我們絕不辜負您的期望！”張耀的聲音，因為激動，也帶上了一絲顫抖。
    “嗯，好好幹！我等著聽你的好消息。過段時間，我去下麵市縣調研，會去你們清河縣看一看，看一看你們這隻會下金蛋的鳳凰！”
    電話，掛斷了。
    辦公室裏，依舊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呆呆地看著張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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