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房間裏的寧靜。
    趙鐵軍正手舞足蹈地說著內地經銷商們如何的揚眉吐氣，聞聲立刻閉上了嘴。
    張耀走過去，接起電話。
    “喂。”
    “小張，是我，錢衛國。”
    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一股壓不住的興奮勁兒，“幹得漂亮！你這手反擊，打得是滿堂彩啊！”
    錢衛國爽朗地笑了幾聲，“今天省裏開會，好幾個領導都點了你的名，說你為咱們內地的企業，在香江爭了一口大氣！長臉！”
    張耀臉上沒什麽波瀾，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不過……”錢衛國話鋒一轉，聲音也沉了下來。
    “這次你雖然贏了，但也算是把馬蜂窩給捅了個底朝天。那三家，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背後的關係網錯綜複雜。接下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怕是會有人想方設法找你的麻煩。”
    張耀拉開椅子坐下，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了敲。
    “錢廳長，我心裏有數。”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馬蜂窩既然已經捅了，那就幹脆把蜂王也揪出來。他們想玩陰的，我奉陪到底。”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錢衛國的一聲低歎，帶著幾分欣賞。
    “你小子，膽子是真的大。不過，對我的胃口！”
    “你放心，省裏這邊會給你撐腰。政策上，輿論上，我們能給的支持都會給。但有些桌麵下的事，還得靠你自己扛住。”
    “明白。”
    掛了電話，趙鐵軍立馬湊了上來，激動得臉龐發紅。
    “廠長，是省裏的電話？領導也誇咱們了？”
    “嗯。”
    “那敢情好！廠長，我說咱們這次回內地，必須得大擺宴席，不，得在廠裏流水席擺上三天！讓工人們也跟著樂嗬樂嗬！太他娘的解氣了！”
    張耀沒接話，站起身，重新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繁忙的維多利亞港。
    趙鐵軍的興奮勁兒慢慢冷卻下來，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問：“廠長，咱們接下來……是直接回內地嗎？”
    張耀看著窗外，聲音很輕。
    “鐵軍，去聯係一下王總，讓他幫忙約幾個香江本地的律師。”
    “要最好的那種。”
    趙鐵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發懵。
    “啊？律師？廠長，您是擔心……他們緩過勁來反咬一口，告咱們？”
    張耀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趙鐵軍的臉上，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
    “不。”
    他清晰地吐出一個字。
    “是我要起訴他們。”
    趙鐵軍的嘴巴慢慢張大，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起……起訴他們？”
    “對。”張耀的語氣不容置疑，“散布商業謠言，惡意詆毀商譽，不正當競爭，一條一條，全都給他們算清楚。”
    “我要在香江，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們告到底。”
    趙鐵軍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哪是反擊，這分明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連口喘氣的機會都不給！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可……可是廠長，咱們人都在香江，人生地不熟的，打官司又費時間又費錢……聽說這邊的律師，一個小時收的錢，都夠咱們廠裏老師傅幹一年了！”
    張耀笑了。
    他走到趙鐵軍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鐵軍，你覺得，咱們現在缺錢嗎？”
    他指了指窗外那片繁華，“這一仗打下來，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要的，不是賠償。”
    張耀的眼神驟然變冷。
    “我要他們傾家蕩產，名譽掃地。”
    “我要讓整個行業都知道，惹了我張耀，是個什麽下場。”
    “時間？”
    張耀笑了。
    “我不需要贏官司。”
    “我隻需要讓所有人知道，青石村食品廠不是好欺負的。”
    “誰敢動我們，就得付出代價。”
    他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
    “而且，官司打得越久，他們的名聲就越臭。”
    “到時候，不用我動手，他們自己就完了。”
    趙鐵軍恍然大悟。
    這哪是打官司，分明是誅心！
    ……
    三天後。
    香江高等法院。
    一紙訴狀，將金麥郎、永發、華盛三家企業告上了法庭。
    訴訟理由：商業誹謗，惡意競爭，造成重大經濟損失。
    索賠金額：五百萬港幣。
    消息一出，整個食品行業都炸了。
    “這個張耀，是真不怕死啊！”
    “五百萬？他獅子大開口吧？”
    “人家是亞運會供應商，名聲被搞臭了，五百萬不多。”
    各種議論紛紛揚揚。
    而那三家企業，此刻已經焦頭爛額。
    金麥郎的劉建國被紀檢帶走調查，廠子停工整頓。
    永發的老趙被工商局吊銷了衛生許可證，麵臨巨額罰款。
    華盛的老孫被客戶集體起訴，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
    現在又被張耀告上法庭，簡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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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建國的律師找到張耀，想私下和解。
    “張廠長，劉總讓我轉達，這次是他糊塗了。”
    “他願意賠償你們的損失，隻求你撤訴。”
    張耀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賠償？”
    “多少？”
    律師咽了口唾沫。
    “五十萬。”
    張耀笑了。
    “五十萬？打發叫花子呢？”
    “我起訴的是五百萬，你給我五十萬？”
    律師臉色一白。
    “張廠長，五百萬太多了，劉總實在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
    張耀站起身。
    “那就法庭上見。”
    “對了，轉告劉建國。”
    “這事沒完。”
    律師灰溜溜地走了。
    趙鐵軍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
    “廠長，咱們真要把他們往死裏逼？”
    張耀沒說話，隻是點了根煙。
    煙霧在空中緩緩散開。
    “鐵軍，你記住。”
    “商場如戰場。”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們當初想搞垮我們的時候，可沒想過給我們留活路。”
    “現在輪到我了，我憑什麽手軟？”
    趙鐵軍用力點了點頭。
    跟著這樣的廠長，踏實！
    ……
    一周後。
    清河縣，青石村食品廠。
    張耀終於回來了。
    剛下車，就看見老會計和王隊長等在門口。
    “廠長！您可算回來了！”
    王隊長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
    “您在香江幹的那些事，我們都聽說了！”
    “太解氣了！”
    老會計也笑得合不攏嘴。
    “廠長，現在咱們廠的名氣，可是響當當的！”
    “這幾天，光是打電話來谘詢合作的，就有上百家！”
    張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工地那邊怎麽樣了？”
    “按時完工了！”
    王隊長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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