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早市的喧囂與達斡爾人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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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齊齊哈爾的第三天,楚凡決定像當地人一樣,從一個清晨開始。他聽聞 站前市場 的早市極具煙火氣,天剛蒙蒙亮,他便裹緊羽絨服,匯入了前往市場的人流。
還未走近,鼎沸的人聲與各種氣味便混雜在寒冷的空氣裏撲麵而來。市場裏燈火通明,熱氣騰騰。攤位上堆著小山般的土豆白菜、掛著還帶著霜的凍梨凍柿子、擺著各種東北特色的粘豆包、年糕。活魚在充氧的水箱裏遊動,牛羊肉掛在鐵鉤上,冒著白氣。小販們的吆喝聲、顧客的討價還價聲、剁骨切肉的咚咚聲,交織成一曲充滿生命力的、粗獷而溫暖的城市晨曲。
楚凡在一個攤位前買了一碗熱乎乎的 羊雜湯 ,就著剛出爐的燒餅,站在寒風中吃得鼻尖冒汗。旁邊一位同樣站著吃早餐的大爺跟他搭話:“小夥兒,外地來的?咱這早市,實在吧?”
“實在!”楚凡由衷地點頭。這碗湯、這個市場,比任何景點都更直接地讓他觸摸到這座城市最真實的心跳與體溫。
午後,他的探索轉向了文化的多元性。他乘車前往 梅裏斯達斡爾族區 。這裏是達斡爾族的主要聚居地之一。與市區俄式風情的建築不同,這裏的建築和氛圍都帶著鮮明的民族特色。
他參觀了 達斡爾族文化館 ,了解了這個“契丹後裔”民族的曆史、漁獵文化和獨特的風俗。最讓他感到驚喜的,是在文化館外的小廣場上,偶遇了幾位正在休息的達斡爾族老人。其中一位老人一時興起,用達斡爾語哼唱起了一首古老的“烏春”說唱敘事詩)。
老人的聲音蒼涼而沙啞,旋律古樸悠長,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楚凡能感受到那歌聲中蘊含的、關於遷徙、狩獵和自然崇拜的古老記憶。那歌聲,與在訥河聽到的薩滿鼓聲遙相呼應,都是這片黑土地上少數民族文化血脈的流淌。
一位略懂漢語的年輕人告訴楚凡,歌詞大意是讚美勇敢的獵人和美麗的家園。“現在,會唱完整‘烏春’的老人越來越少了。”年輕人不無遺憾地說。
傍晚,楚凡回到市區,在 勞動湖 邊散步。勞動湖是環繞城區的一條水係,冬季湖麵冰封,成了天然的冰場。許多市民在這裏滑冰、玩冰車,歡聲笑語在冰麵上回蕩。這與紮龍自然保護區的靜謐形成了鮮明對比,展現了這座城市充滿活力與樂趣的另一麵。
他看著眼前歡樂的人群,回想起早市的喧囂、達斡爾老人蒼涼的歌聲,以及嫩江江堤上的暮色。齊齊哈爾的形象在他心中愈發豐滿——它是一座層次豐富的城市,既有生態的靈性,也有曆史的厚重;既有市井的鮮活,也有民族的多元;既有冰雪中的靜默,也有冰麵上的歡騰。
回到旅館,他翻開筆記本,繼續記錄:
“齊齊哈爾的深度,在於它層次的疊加。
早市的羊雜湯,讓我嚐到了生活滾燙的底色;達斡爾老人的‘烏春’,讓我聽到了曆史深處的回響。
從站前市場到梅裏斯區,從勞動湖的歡聲到紮龍濕地的鶴唳,這座城市將世俗的煙火與超脫的靈性、主流的繁華與邊緣的堅守,完美地編織在一起。
它不刻意展示什麽,隻是從容地呈現著它複雜而和諧的本真麵貌。
在這裏,我感受到的是一種‘活著的’文化生態,如同嫩江的水,表麵冰封,底下卻湧動著不息的暗流。
明天即將離開,但鶴城的這份從容與豐富,已如那點鶴頂紅,烙印在我的記憶裏。”
合上筆記本,楚凡感到自己的內心仿佛也被這座江城洗滌過,變得更加開闊與平和。他的行囊裏,又裝入了一份關於市井煙火與多元文化的珍貴記憶。下一站,哈爾濱的歐陸風情正在等待,而他,已準備好去感受那份截然不同的城市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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