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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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好傷口,肅臨和宣宜並沒有繼續看信,而是默默的回到房間休息了。
    在選擇房間的時候,兩個人有一些矛盾,那就是他們都想睡宣宜的小房間,宣宜想可能是剛才信裏麵寫了叢笙是神族,肅臨有些畏懼吧,所以不想去睡神族睡過的房間。最後,兩個人達成一致,還是跟頭天晚上一樣,他們都睡宣宜的小房間,當然,宣宜睡床上,肅臨打地鋪。
    肅臨很快就睡著了,其實,頭天晚上,如果不是要照顧宣宜肅臨堅持著沒睡,他肯定是會睡的很快的。很奇怪,這個迷穀,讓肅臨享受到難得的睡眠,沒有入睡的艱難,沒有夢,沒有驚醒,沉沉的睡去。
    宣宜也很快就睡著了,昨晚喝醉後第一次感受到宿醉的睡眠,頭痛、眩暈,以至於今天總是有困倦感。
    隻是,宣宜睡的不好,在夢裏,她夢到了父親,父親在給自己做秋千。宣宜記得自己一直很想坐秋千,因為聽父親講過小孩子都會玩秋千,但宣宜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玩過,她就很想嚐試一下。夢裏,父親在砍竹子,那個高大的背影是那麽的熟悉,是那麽的令人感到可以依靠,宣宜走過去,她蹲下來,靠在父親的後背。
    “辛兒,別著急,爹爹把竹子砍好了就可以給你坐秋千了。”
    “爹爹,你快一點嘛,辛兒想玩秋千啊!”宣宜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時候的樣子,她有些詫異,但是沒有多想,還是靠在父親的後背上。
    “辛兒,這竹子一定要選的結實,要不然,等辛兒坐上,飛到高處時候摔下來可就糟了。”
    “那等會兒,爹爹要推辛兒,辛兒要飛的很高,很高,很高!”
    “好呀!辛兒要飛的很高,很高!”
    宣宜在夢裏閉上了眼睛,靠著父親寬大的後背,她好像放心地要睡著一般。
    “好了,辛兒的秋千,要準備開始做了!”宣宜感受到父親站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慢慢站起來,看著父親也站起來,父親拿著削好的竹子轉過身,宣宜看著父親的臉,驚恐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父親的那張臉,竟然隻有一個透明的流水一般的人臉的形狀,而父親原本的臉,不見了!
    看見宣宜呆住的表情,父親疑惑的問道,“辛兒,怎麽了?”
    宣宜壓抑住內心巨大的震撼,輕輕的說,“爹爹,你的臉,怎麽,怎麽不見了?”
    咚!父親手裏的竹子落在了地上,父親後退了幾步,那透明的流水一般的人形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你,你,你怎麽看到了我?”
    隨後,父親用手抓住自己的頭,很痛苦的樣子,同時,父親站著的地麵再向遠方離開,是的,就像是在巫山上和大巫在一起時,總是某個地方來到自己身邊或者離開自己身邊一樣。宣宜隻是站在那裏,沒有追趕,就看著那個沒有臉的父親離自己遠去。
    但是,宣宜好像發現了一些什麽,她開始頭痛。隨後,宣宜從夢裏醒過來,她發現自己一頭汗,她喘著氣看著天花板,感覺到頭還是有點兒痛。
    剛才的夢裏,那是什麽?
    遠在巫山上正坐在高聳的座椅上的大巫,忽然驚了一下,他剛才,好像被宣宜看見了!
    怎麽可能?
    大巫站了起來,看向天池的方向。
    宣宜坐在地上,在肅臨的身邊,用手支著自己的頭,就這麽呆呆地看著熟睡的肅臨。
    肅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宣宜的臉就在自己眼前,嚇了一跳,他閉上眼又睜開,用手扶著自己的胸口,“我的天,你這真的是!”
    “你怎麽可以睡的這麽好嘞?”宣宜沒有動,隻是疑惑地問著。
    肅臨盯著宣宜的黑眼圈,“怎麽了,你沒睡好嗎?”
    “唉,做夢,還被夢嚇醒了,我看你睡的倒是很香甜的!”
    肅臨坐起來,靠在床邊,“我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是我有記憶至今睡的最好的一段時間。”
    “啊?你之前會失眠嗎?”宣宜也順勢靠在衣櫃上,睡的不好,累。
    “我小的時候不知道那是失眠或者什麽,我以為睡覺就是那樣。那個時候,母親喜歡和我一起睡,她就總醒,她醒吧我也會醒,然後母親就那麽看著我,讓我很難再睡過去,即便是睡過去了也總是會惦記著在一邊的母親,所以,幾乎沒有睡滿整個晚上過。”肅臨想起了小時候的日子。
    “你的母親,她跟你的父親關係不好嗎?”宣宜揉了揉眼睛,不經意的說著。
    肅臨看了看宣宜並沒有看向自己,他很感謝此時此刻宣宜在揉眼睛,因為,宣宜的話是他從未言說過的話題,包括對自己說,“我想,你的猜測是對的吧。”
    “我的父親,他好像從來不喜歡我的母親,開始的時候我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我以為所有的家庭都是如此的。但後來我發現,那種是不喜歡,而不是普通人家的舉案齊眉。因為,我的父親,他對我的母親所有的示好都會理解為負麵的,我不明白那是為什麽。所以,在我眼裏,母親是艱難的,不容易的,因為,她很愛我的父親,但她的愛得不到任何什麽。我的母親,她,隻有我,所以,我也願意讓她依賴著,雖然,我可能,會失眠吧。”肅臨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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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愛著你的母親。”
    肅臨笑了一下,“哪有不愛著父母的孩子?”
    “有啊,比如,你的父親。”
    肅臨歎了一口氣,他看向窗外,“我的父親確實是我無法理解的人,他跟任何人都無法親近,他與爺爺好像一直是對立的,即便不用對立這個詞,那也是疏離的。我的父親,他也對我不親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講的肅玄大將軍這次遇到的困難和危險,他也因此而離世,那必然是非常重大而可怕的,但是,肅文清大人卻保住了你們肅家。”
    肅臨看了宣宜一眼,眼神裏有些複雜,但隨即又看向窗外,“你說的這話,跟我的父親說的一模一樣。”
    “你覺得肅文清大人做到這一點很容易嗎?”
    “不容易嗎?他拋棄了爺爺,或者說出賣了爺爺,才保住了他的肅家。”
    “怎麽會容易呢?如果僅僅是為了保住家族而臨時拋棄了誰,那是不會被皇帝陛下相信的,也做不到不被牽連的。你的父親,肅文清大人,能做到這一點,可能是,可能是提早嗅到了什麽危險的味道吧。”
    肅臨轉頭看向宣宜,他從來沒有這麽想過父親,一時間,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宣宜在頭腦中分析著什麽,自己默默點著頭,“這麽說來,我其實無法確定肅文清大人是不是真的不愛著肅玄大將軍,可能,他的愛,有別的可能性吧。”
    “什麽可能性?”肅臨好像不太想接受其他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宣宜看著肅臨,“你有機會的話,可以多了解一些你的父親。”
    肅臨低頭不語,過了片刻,抬頭看著宣宜,笑了笑,“大清早的,怎麽會說到這麽嚴肅的話題?”
    宣宜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我夢見了我的父親吧!”
    “你夢見你的父親什麽了?”
    宣宜沒有回答肅臨關切的問題,她直起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從懷裏掏出第二封信,順勢坐到肅臨的旁邊和他一起靠在床邊,打開信看了起來。
    “辛兒,有一件事父親需要請你幫忙。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叫做烏金的巫族巫女的時候,替我跟她說一聲抱歉,告訴她,我希望她可以是自由的,不要被自己的命運鎖住自己的一生。這個巫女,她是本來要嫁給我的巫族巫女。
    巫族,是整個大陸最神秘的存在,當然,這裏,是不包括神族的,因為,神族並不存在在我們的大陸,除了你的母親,她是一個天書的守護者。據我的了解,大陸上並沒有你母親以外的神族。但巫族不是,巫族是一整個族群,他們從大陸誕生之初便存在於大陸,那個時候,還沒有人類和動物,所以,他們古老而且神秘。
    在遇到你的母親之前,因為宣家是唯一公開與巫族有關係的家族,所以,我了解到的巫族,他們是守護整個大陸的邏輯和規律的。包括人類、動物還有植物的誕生,都與巫族有關,並不是說巫族創造了生命,而是巫族守護著大陸的規則而產生了生命。所有生命,包括物質,都是由規則產生的,在這個規則產生生命的過程中,依靠的是邏輯。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詞,都很晦澀,但巫族與大陸的規則確實是超越了我們所有生命的存在,可能我們永遠都無法真正理解吧。
    不過,我遇到了你的母親,我得到了一個更簡單的結論:巫族,是守護你的母親的,那大陸唯一存在的神族。
    在整個巫族裏,唯有大巫知道你的母親,大巫一直活著,或者不能用活著來形容他,應該用存在,大巫一直存在著。從大陸誕生開始,從巫族出現開始,可能是伴隨著你的母親,大巫和她一起來到大陸,但大巫不是神族。我也說不清楚神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我以為永生就是神族,但大巫應該是永生的,他卻不是神族,反正,他是巫族,他帶領著整個巫族作為守護者陪伴著你的母親。
    逍遙鎮綺麗苑,後山,陪伴著你的母親生活的所有的啞仆都是巫族的巫師,他們一代一代的守護著你的母親。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很大的困難實在是沒有辦法解決的時候,可以去巫山找巫族的大巫,他是守護你的母親的,應該可以幫你的!”
    “放屁!”宣宜看著信忍不住罵起來。
    這一句突如其來的,又把肅臨嚇了一跳,肅臨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以後要適應宣宜總是這樣突然說個什麽的習慣,嗯,要努力適應!
    “那個大巫,他才不會幫我呢!你知道嗎?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巫!當時,他頂著閔澍師長的臉跟我說話還擅自進入我的思想裏去挖掘他想要的記憶,什麽都查不到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把我扔到了天池,說什麽父債子償,讓我代替烏金進天池!唉,我的爹爹啊,他把大巫想的太好了!”宣宜想起大巫和天池就感到氣憤。
    “可按照你父親信上說的,巫族是守護你的母親的,那你作為你的母親的女兒,大巫一定是知道的,為什麽,他還會要殺了你呢?”肅臨也被宣宜影響的開始分析起來。
    “會不會是,巫族,背叛了母親?所以,大巫對我也要趕盡殺絕?”宣宜現在腦子裏的大巫總是負麵的形象。
    “那,你的母親,她到底死了嗎?神族,應該是不會死的,可是,如果她沒死,她,去哪裏了?”肅臨抬頭看著宣宜,提出了一個另外的問題。
    宣宜愣住了,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低頭扯開自己胳膊上的手帕看見曆曆在目的傷口,又轉身看向肅臨。
    “你說的對,我的母親,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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