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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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宜自己是在哪裏?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宣宜到底怎麽了?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宣宜想要什麽?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宣宜,到底是誰?
    宣宜墜入一個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的洞裏,這裏,也沒有顏色,沒有光線,沒有聲音,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宣宜此時此刻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以及感官。她像是困在了一個“虛無”裏,在這裏,一切都停止了,包括她自己的思考,和感受,最重要的是沒有了自己的“存在”。
    不,或許並沒有絕對的停止,宣宜忽然感覺到一個顫動,一下一下的,那是什麽在顫動?當這個顫動第一次出現並被感知到時,宣宜就作為宣宜“存在”了,即便是沒有視覺、沒有聽覺、也沒有形體、沒有思維,但是,那個意識的“宣宜”出現了,就是被顫動喚醒的。
    那是心髒跳動的聲音。
    “咚!——咚!——”
    被心跳喚醒的宣宜,開始努力的掙紮,因為沒有形體,這種掙紮隻是一種感受的概念,即便是什麽都沒有,但還是從感受上體驗到一種麵對束縛的憤怒。是的,宣宜感受到憤怒,她開始有了情緒。
    當這種憤怒的情緒隨著掙紮在一點一點強烈,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著,那是熾熱的,那是撕裂的,於是,宣宜有了溫度與疼痛的感覺。
    那種掙紮與憤怒以火的形式在一點點膨脹,可是又有什麽阻擋著,像是被困在一個有限的空間裏,強烈的想要衝破,產生巨大的壓力,直到宣宜感到某個位置有一個器官開始啟動,她大聲喊了出來,把火噴射出來,把憤怒表達出來,於是,宣宜有了聲音。
    外麵的空氣好清涼啊,那是什麽吹拂過來,是風嗎?還是水?應該是風,因為宣宜聽到了呼呼的聲音,是的,這是她聽到的聲音,最開始喚醒她的顫動的心跳那不是被聽到的,而此時周遭的聲音是被聽到的,宣宜,有了聽覺。
    宣宜在呐喊之後,在聽到風聲之後,她慢慢伸出了雙手,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手,兩隻手碰觸在一起的觸感那是與撫摸空氣不同的,就在這接觸的一刹那,宣宜好像找回了她的軀體,血肉與骨頭組成的軀體是真實的,她的意識走遍了自己的每一個器官、每一根血管、骨與血肉的連接和表麵每一寸皮膚,宣宜,有了軀體。
    宣宜感受著自己的軀體,開始疑問,自己這是在哪裏?周圍依然是一片漆黑,沒有視覺,宣宜撲騰著,想抓住一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抓到。這個有著實體存在的宣宜,開始發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問。
    我在哪?
    我是誰?
    我從哪裏來?
    我是宣宜,宣宜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我來自迷穀、來自人族宣家、來自雲上學院、我從巫山來……宣宜慢慢有了自己的記憶。
    但這裏是哪?宣宜依舊不知道。
    宣宜用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找到了自己的眼睛,那閉著的雙眼像是被什麽給粘住了一直沒有睜開,宣宜使勁揉著眼睛,直到淚水流了下來,宣宜擦了擦那些淚水,順著眼角之間淚水流下的縫隙,宣宜慢慢張開了眼睛。
    光亮!刺眼的光亮讓宣宜本能的又閉上了眼睛。那光亮刺痛的宣宜又流起了眼淚,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宣宜看見了鏡子一樣平的地麵,映襯著頭頂上的藍天,淺藍的,沒有雲彩。宣宜低頭看著地麵,她可以看見自己赤身裸體的站在那裏,披散著頭發,除了脖子上掛著的靈星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她慢慢抬起頭,看見三個人在自己麵前,坐在高聳椅背的椅子上的大巫,跪在大巫麵前的烏金還有像一隻蝦一樣蜷著身子躺在地上的宣宜。
    宣宜,躺在地上的是宣宜,那自己,這個赤身裸體的自己,又是誰?
    肅臨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尋找宣宜,或者說,去尋找蛛絲馬跡來想辦法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最後,一無所獲。
    不記得過去了多少天,但每天,肅臨除了做飯、吃飯、睡覺之外,就會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裏去一點一點觀察,從一草一木,甚至水裏麵的水草和魚,肅臨都會耐心的一點一點的看它們有什麽不同,他想繼而找到宣宜消失的原因。
    隻是,最後,依然一無所獲。
    肅臨坐在竹屋前的台階上,右手邊是隱峰,左手邊放著《百事錄》,他的手裏一直攥著赤紅琉璃珠,隻是那珠子,從來沒有再閃爍過。《百事錄》也被肅臨翻看過無數次,宣宜不是說這本書會知道自己需要學習什麽而會寫出什麽嗎?為什麽至今也沒有看到《百事錄》教自己現在該做什麽呢?
    宣宜是突然間出現在這個迷穀裏的,她說她是在巫族的巫山上被天池給拆分了,相當於死了,所以來到了這個迷穀。那麽,她又突然間消失了,是不是回到了天池,回到了巫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證明宣宜並不是遇到什麽危險,那就還好。
    隻是,自己,要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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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臨抬頭看了看那片虛假的天空,這個迷穀,除了自己飛不到的那個天空之外,肅臨,已經摸遍了每一寸可以觸及的地方,他沒有找到任何的出口。那麽,這裏的出口,應該就在那片天空裏,隻是,自己不會飛,要如何去那裏找尋呢?
    肅臨深深的歎了口氣,他有一種無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那,就練劍吧!
    於是,肅臨一個人的日子變成做飯、吃飯、睡覺、練劍,練劍,不停地練劍,隨著練劍越來越多,肅臨在睡覺的時候會有一些奇異的感覺。
    在迷穀裏,肅臨享用著他之前幾乎從未擁有過的安眠,那是無夢的,或者說,是靜止的。
    但最近,肅臨好像開始做夢了。
    在夢裏,肅臨自己像是空氣一樣,漂浮在空氣裏,他可以看見周遭的一切,隻是,這裏,是哪裏?雲霧嗎?但好像周身又有一種粘稠感,像是一種有阻力的介質,微微透明的,看不清遠處。
    肅臨想往前走,但他發現自己的肢體行動的非常困難,需要使勁地撥開自己身邊的那種有阻力的介質,但是自己要往哪裏去呢?
    肅臨停在了那裏,他被一個問題困住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看,好像四麵八方都是一樣的迷霧,而自己很想找到出口,卻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
    忽然,肅臨想起了林驊,他想起梅花師長的那節課上他、林驊、申賢一起去京城的路上,林驊跟他講過一個故事。故事裏,是一條大海裏的小白龍,有一天小白龍從龍宮裏逃了出來,她想出去玩,當她化為人形露出海麵之後,看著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她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遊,後來,小白龍想:或許,不管我選擇哪個方向,最後都會遊向同一個宿命吧。
    “不管選擇哪個方向,最後都會遊向同一個宿命”,這句話給肅臨很深的印象。此時此刻,他想起這句話,彷佛就像那個小白龍一樣,不知道怎麽選擇。但或許,小白龍想的是對的,不管選擇哪個方向,最後都會是同一個宿命!
    想到了林驊,還有申賢,肅臨的心感到緊起來。
    林驊,你還在雲上學院嗎?你知道你的父親林留大將軍和爺爺的死有關嗎?林驊,如果是你,你的爺爺有可能被我的父親殺死,你,會怎麽選擇?不行,我要找到真相!至於知道真相後的選擇,那是知道後的事情,現在,我要找到那個真相,而不是在這裏自己猜測與懷疑。
    申賢,你和你阿爸還好嗎?你們是不是在找我?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們還要一起去尋找真相,給爺爺報仇!
    感到渾身緊迫起來的肅臨抬起了頭,他看了看自己頭頂上的迷霧,既然最終的宿命是一定的,那就是這個方向吧!於是,肅臨就像在大海裏遊泳一樣劃著手臂蹬著腿,努力的向著自己頭頂的方向去遊。
    不知道遊了多久,肅臨並沒有去計算時間或者距離,因為既然選擇了方向和目標,那就努力去到那裏就好,至於過程中,他不會去想別的可能性,以及改變一個方向試試的疑惑。
    其實,這一點很難。
    我們總是在選擇一條路之後走著走著發現這條路看不見盡頭,然後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道路,然後就會猶豫是不是要換一條路去選擇,又或者慢慢停下自己的腳步去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
    但是,肅臨沒有。
    即便是他從這個夢裏醒來之後繼續一天的做飯、吃飯、練劍,再次躺下睡覺時又來到那個夢境之中。肅臨看了看夢中的場景,和昨晚的夢是一樣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昨天最後的位置,還是最開始那個起點,他沒有想這些,他也沒有猶豫,繼續昨天選擇的頭頂的方向去努力劃著手臂蹬著腿。
    就這樣,每晚,肅臨都會做夢,在夢裏,他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去努力的遊著。
    直到,有一天。
    肅臨在沒有任何預期的時候自己的雙手碰到了什麽,怎麽回事?到邊界了嗎?肅臨貼近那個雙手碰到的東西仔細看,那好像是一個透明偏白的膜,有彈性的,很大,至少在肅臨的視力範圍內是看不到邊際的。
    肅臨伸手去戳那個膜,彈性還是有的,可以壓出去一個手掌的印,但隨著肅臨的手收回來,那層膜又恢複如初。肅臨拔出背在自己身後的隱峰,用劍去刺這個膜,完全沒有刺破,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麽?肅臨感覺這層膜好像就是困住自己的一張網。
    塔塔城,治安督辦的監獄並不是異族的主監獄,隻是臨時審查的犯人關押的地方。隻不過,由越並不是關在臨時的監獄裏。
    治安督辦位於塔塔城的東南方,這個地方占地麵積不大,而且從外麵看也很低調,三進大院子,中間那個院子就是關押臨時審查犯人的地方,而由越,是被關在了這個院子的地下,那個特殊牢房裏。
    治安督辦的特殊牢房一直是這裏最隱秘的地方,因為常年來,幾乎沒有人被關在這裏,至少是工作在這裏的好多員工都不知道那個牢房裏關過誰。鈕大親自帶著由越來到那間高聳的,有著一個很小的天窗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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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仁,因為你的身份特殊,而且,我非常清楚我的大表哥是個什麽人,噢,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夢武堂二先生山嶼是我的大表哥。他那麽在意你,要是來我這裏劫獄,我可是受不了的。所以,你也算是有幸可以體驗一下我們治安督辦的特殊牢房,對了,這裏是有名字的,叫天地牢!”鈕大一邊給由越鎖門一邊跟他念叨著。
    由越站在牢房裏抬頭看著那個高聳的頂,這,這是牢房?這就是一個井吧!
    “阿斯仁,你在這裏踏實住著,裏麵小隔間有衛生間,方便,吃喝的每天都有會專門送的,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牢房裏有紙有筆,可以寫下來隨著每天送飯帶出去,別的話,我也沒什麽交代了。放心,你的事兒,我肯定公平公正的辦理!”鈕大說完,對由越眨了眨眼睛,好像是一副“你懂的”的意思。
    直到鈕大走了以後,由越都沒有說什麽。
    說什麽呢?在這個異族的都城,遇到一樁謀殺案,莫名其妙的被當成了殺人犯,由越其實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是有人在針對自己嗎?可誰會那樣做?針對自己對誰會有好處?更重要的是,又有誰會在異族知道自己要來塔塔城?這一切,由越都沒有想明白。
    在這個天地牢的第一天晚上,送吃喝的來了,由越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鈕大說自己如果需要什麽就寫字條而不是直接告訴送飯的人,因為,送飯的,是兩隻猴子,它們,不是人。
    這兩隻猴子很靈活,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好像已經十分熟練和習慣送飯這個工作,由越嚐試著跟這兩隻猴子交流,那隻個頭高一點的猴子瞪著大眼睛看著由越,眨了眨,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完全沒有理會由越。
    由越就這樣在這座天地牢裏住下了。他把床拉到了牢房的正中間,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看著高聳的井口的那個天窗,那裏,可以看到天空的顏色,白天的藍,夜晚的黑,除了天空,什麽都沒有出現過。沒有鳥兒飛過,沒有葉子落下,或者,有的吧,隻是,離得太遠了,由越看不到。
    在這座牢房裏住著,由越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沒有任何需要做的,也沒有人來提審自己,自己不是嫌疑人嗎?為什麽也沒有人來問自己關於案件的事情呢?由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看井口。看著,看著,由越覺得自己很沒意義。
    是的,這一生,雖然隻活了十幾年,但是,青春年少的光陰,自己怎麽就感覺到沒有意義呢?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母親的死?在雲上學院的挫敗?白墨的死?還是什麽?或許,從自己出生開始,就是沒有意義的吧。
    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女人生的孩子,還自以為是高貴的由家小少爺,囂張跋扈,躺在牢房裏,由越想起自己的小時候,感覺非常的可笑。真的是無知啊,其實,無知,是件幸福的事,糊塗也是,也會幸福很多。
    如果自己接受糊塗,那麽自己也不會來異族,也就不會此時此刻躺在這裏。
    如果自己接受無知,那麽自己可以在由家老老實實的當個小少爺,別太囂張的話也會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如果自己可以接受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麽自己也能在由家、在雲上學院或者去那裏讀書考個功名之類的。
    為什麽,自己,非要知道,自己是誰呢?
    不,自己是誰?自己是由越!由越一直想尋找的,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父親。
    是的,由越忽然意識到自己去雲上學院找白墨,自己來塔塔城找月亮泉,其實就是想證實自己的血統,然後就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父親。
    由越忽然坐起來,“你為什麽?非要找到親生父親是誰?你是非要依靠一個父親嗎?”由越對自己發出了質問。
    “有個依靠當然是好呀!”忽然,從牢房牆壁的縫隙裏忽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由越被那個聲音給嚇了一跳,他的第一個想法是鈕大安排了誰在旁邊監視自己,所以本能的遠離那麵發出聲音的牆壁。
    過了片刻,那個聲音又傳過來,“喂,你怎麽不說話了?前幾天我聽鈕大把你安排在天地牢,叫你什麽來著?阿斯仁?你是叫阿斯仁嗎?”
    由越有些疑惑,這個聲音的主人,不知道自己是誰?那,他是誰呢?
    寒潭裏,左三左四,帶著林驊和希梧修煉。
    從那個樹洞進去之後,裏麵並沒有異度空間似的奇幻景象,林驊和希梧最開始看著眼前景象的時候是一頭霧水的。因為,這裏,就是他們剛才站的那個地方,毒林、樹木、開闊的平地,還有左三左四原來評價為大水池的一潭水。
    這,這是又出來了嗎?
    “師傅,這裏,這裏是寒潭還是咱們剛才呆的地方?”林驊撓撓自己的頭問道。
    “這裏當然是寒潭了!”
    “對呀,你沒看到這麽大一個寒潭嗎?笨啊!”
    林驊感覺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不是,師傅,剛才,你們不是說這就是個大水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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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剛才進來之前你們看到的那個是個大水池啊!”
    “對呀,這裏是寒潭,剛才是大水池,有什麽問題嗎?”
    林驊竟然有一種自己無力反駁的被噎住的感覺,希梧卻是沒有理會這些,跟著左三左四,“三叔叔四叔叔,你們要開始教學了嗎?我們在哪裏練功啊?”
    看著希梧努力上進,一心想著練武,林驊有些愧疚,感覺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用心。
    希梧背負著母親的仇恨,自己又何嚐不是?爺爺為什麽死掉?他們都說爺爺是死於肅臨的父親肅文清之手,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肅文清大人為什麽要殺了爺爺?肅臨的爺爺也就是肅文清大人的父親是三公大將軍,但是他也在邊關出事了,為什麽與此同時自己的爺爺也出事了,肅家和林家是有世仇嗎?這裏麵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想到這些,林驊的臉上變得嚴肅陰沉起來,他想到了肅臨,不知道肅臨現在怎麽樣了,被關在家裏的他還好嗎?肅臨,如果是你,你的爺爺有可能被我的父親殺死,你,會怎麽選擇?想到這些,林驊有些凝重,他晃了晃頭,林驊不想想這些不知道該怎麽選的問題,他抬頭看著希梧對兩位師傅那熱切的眼神,心裏忽然感到了感動。
    對,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變的強大!不管什麽選擇,不管未來如何,自己隻有變的強大才有選擇的機會。
    原本,林驊以為自己的武學水平在雲上學院的這屆學生裏是數一數二的,但後來,不管是深藏不露的宣言,還是自己棄賽沒有對戰的夢武堂的學生,林驊都意識到,自己的武學水平,隻是普通。
    特別是在後麵,遇到黑無常的追殺,遇到迷暈自己和石寺叔的田絲絲,還有,那麽多的高手,厲害的人,自己,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弱雞。
    是的,自己原本以為的厲害,放在江湖裏,放在軍營之外,真的是很弱。所以,林驊要變強!他此時什麽也不想分析,什麽也不想思考,不是為了逃避,也不是不想麵對,而是,現在在他的麵前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變得強大!
    “師傅,我們開始訓練吧!我一定會好好學!好好練!”
    左三左四的訓練真的是在那個有著如同井一般深邃而光滑潭壁的寒潭裏。
    林驊和希梧需要閉著氣在水裏練劍。寒潭,真的是寒潭,刺骨冰冷的水,而且裏麵還有著漩渦,左三左四交給林驊一些招式,希梧在一旁看著自己學,然後林驊和希梧就進寒潭裏對打。
    是的,在水裏對打,而且,除了短暫的換氣,沒有左三左四的批準,兩個人不允許上來。
    冰冷的水,身體的肌肉因為冰冷收縮而顫抖,隻能用意誌力去對抗神經係統的本能。漩渦的力量,隻有把控住自己的軀體,每一寸骨和筋,讓自己立於漩渦之內。出劍與對抗,看著對麵那個小小的個頭一臉嚴肅從未叫過哭的小姑娘,林驊的心裏非常的震撼以及感動,這就像是一團火在他心中燃燒,點燃了他的鬥誌,以及,更多的力量。
    一天一天,從早上到夜晚的訓練,希梧休息的時間會多一點,那是左三左四不允許小姑娘總是在寒潭裏受寒,所以,林驊還有許多的時間是跟師傅對抗。
    師傅從來不會給林驊喘息的機會,總是在喊著“繼續呀!”“不要停啊!”“再來!”“快出劍!”
    出劍、對抗、再出劍,一次又一次,林驊不記得自己練了多久,他的腦子裏已經沒有了時間、沒有了地點、沒有那些認識的人、也沒有自己,他感受不到冰冷、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壓力,林驊的世界隻有一個詞:出劍!
    後來,林驊的眼睛在水裏睜的太久所以感到刺痛,於是,他索性就閉上眼睛不再看周遭的一切。
    不再看見,卻讓林驊有了更加準確的感受力,對手出劍的方向、出劍的速度、出劍的力道,這一切都可以通過感受力去了解。漸漸的,林驊感到自己的周遭開始虛化,仿佛寒潭不見了,希梧不見了,師傅也不見了,自己依舊在出劍,再出劍。這些出的劍,不僅僅是因為讓肌肉記憶那些動作,也不僅僅是因為在招式上躲避那些傷害。這些劍,已經不是為了武學而出,仿佛,那些劍,進入了一個道。
    是的,劍道!
    林驊置身於一個超越武器和敵人之上的劍之道,隻是,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林驊十分平靜而且自得的處在那個劍之道之內,這個時候,林驊已經不需要呼吸,不需要換氣。左三左四看著林驊的自我修煉,一起滿意的點點頭。
    看著左三左四獨自上岸,在岸上的希梧緊張的問道,“三叔叔四叔叔,林驊他自己在寒潭裏沒事嗎?我看他半天沒有上來,不會,不會出什麽事吧!”
    “小梧桐,放心吧,這個小子資質一般,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劍之道。”
    “是呀,我們兄弟兩個人當年不到一個月就找到劍之道了。”
    “劍之道?那是什麽?”
    “劍之道是一個練劍必須經曆的過程,否則,無法成為劍道高手的!”
    “對呀,在劍之道練劍,才能真正理解劍與出劍人之間的關係。”
    “三叔叔四叔叔,你們說的好複雜,那我怎麽才能進入劍之道?我也要成為高手呀!”
    “小梧桐,女孩子還是不要在那麽冷的水裏待太久,對身體不好。”
    “是呀是呀,那樣子久了容易宮寒,不好生寶寶。”
    “三叔叔四叔叔,你們,你們說什麽呢?”
    “我們說的是實話啊!所以,你陪我們練別的吧!”
    “就是的,我們要去練別的,小梧桐一起吧!”
    “那,那林驊,就不管他了嗎?”
    “不用管他,進入劍之道之後,除了他自己,否則沒人能夠把他帶出來。”
    “是的呀,他已經困在劍之道了,等著就好,咱們練別的去吧!”
    林驊感受到一片白色的虛無,在這虛無裏,他感受不到自己,但他能感受一把劍。
    好奇怪,沒有自己,隻有劍,那自己在哪裏?
    又或者說,自己,其實,就是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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