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到現在我也看開了。已經到元嬰大圓滿了，還要被別人限製。這不是我修煉的初衷。念頭都不通達了，繼續修煉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我笑道：“大長老，那藥材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有了很好，沒有也沒什麽。你也是修道的，到了我們這種境界，還要為一株草藥被人威脅，你願意嗎？”
    還不等他們回答，我轉身帶著石坤離開了。回去的時候我們放出了小龍和小虎。他們在鈴鐺裏待的時間夠久了。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回去的時候我們都不再掩飾自身的修為，在這廣闊的帕米爾上，我們都釋放著內心的壓抑。
    凜冽的風卷著雪沫刮過山脊，遠處雪峰在鉛灰色的天幕下沉默矗立，亙古的寒意與稀薄卻異常精純的天地靈氣交織彌漫。我深深吸了一口這冰寒刺骨卻又無比清冽的氣息，胸中那股因大長老脅迫而生的鬱結，仿佛被這廣袤天地間的風硬生生吹散了大半。
    “嗷——嗚——！”
    小龍甫一落地，便發出一聲震徹雲霄的長吟，清越的龍吟帶著元嬰級靈獸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波紋般向四周擴散開去，震得附近山坡上厚厚的積雪簌簌滑落。它興奮地昂起修長的脖頸，金燦燦的鱗片在雪光的映襯下流轉著奪目的光華，四爪有力地踏在凍土上，帶起細碎的冰晶，隨即猛地騰空而起，矯健的身影在低垂的雲層下盤旋穿梭，攪動著風雪，盡情舒展著被鈴鐺空間壓抑了太久的筋骨。
    “吼！”小虎的反應則更為直接，它低吼一聲，如同離弦的黑色閃電，猛地撲進旁邊一處齊腰深的雪窩裏，厚實的虎爪拍擊，帶起漫天雪霧，它龐大的身軀在雪地裏翻滾、撲騰，像個巨大的頑童，雪沫沾滿了它油亮的黑色皮毛，又很快被它體內散發的灼熱氣血蒸騰成縷縷白氣。
    石坤站在我身旁，看著小龍翱翔、小虎撒歡，他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方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他抬手抹了一把被小龍帶起的狂風吹到臉上的雪沫，聲音低沉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前輩，您說得對。元嬰圓滿，再為外物所困，這仙……不修也罷。這般天高地闊，才是我輩該有的心境。”他周身的氣息不再刻意收斂，屬於元嬰後期修士的渾厚靈力隱隱波動，與這方天地產生著共鳴。
    我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這片蒼茫的帕米爾高原。小龍的龍吟還在群山間回蕩，小虎在雪地裏撲騰的聲響清晰可聞。石坤的話，靈獸的歡騰，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層層漣漪。之前與大長老對峙時那種無形的枷鎖感，此刻徹底煙消雲散。無需刻意運轉功法，體內的元嬰便自發地活潑躍動，周身靈力流轉無比順暢，每一個念頭都清晰無比，再無滯澀。
    念頭通達，道心澄澈。這方無垠的冰雪世界，此刻便是最好的道場。
    我和石坤開著車，小虎在地上狂奔，小龍在天空自由的飛翔。此刻的心境從未有過的廣闊，對就是廣闊。此刻仿佛裏天更近了一分。石坤突然對我說：‘小龍小虎要元嬰圓滿了。”我驚訝道：“是嗎！看來我們還是要經常出來轉轉，總在城市裏待著，對我們修行不太好。還是要擁抱大自然啊！
    我們在一座雪山邊停了下來，他們兩個在那裏穩定修為。真是太好了。我們四個都達到元嬰大圓滿了，在這世間，幾乎沒有什麽力量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了。知道此刻才算是真正的爽快。我和石坤忍不住大笑起來。
    凜冽的風雪似乎也感應到了我們此刻的暢快，不再帶著刺骨的寒意，反而如同輕柔的綢緞拂過周身。體內元嬰圓滿的磅礴靈力如同解開了最後一道枷鎖的江河，奔湧不息，在四肢百骸間歡快地流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與這方天地同頻，吸納著雪山之巔那精純至極的靈氣，又自然地逸散出瑩潤的光澤，將周遭飛舞的雪沫都映照得晶瑩剔透。
    石坤的笑聲渾厚而開懷，震得腳下積雪微微發顫，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前輩，痛快！這才是修仙！念頭通達，天地為伴！”他眼中神光湛然，再無半分往日的壓抑與謹慎，元嬰圓滿的境界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開闊而堅實，如同腳下這亙古的雪山。
    “吼！”小虎從雪窩裏一個猛子躍出，帶起大片雪浪，它甩動著碩大的頭顱，油亮的黑毛上蒸騰著絲絲白氣，琥珀色的虎目精光四射，充滿了元嬰圓滿靈獸的威嚴與力量感。它幾步奔到我們麵前，親昵地用巨大的頭顱蹭著我的手臂，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昂——”高空中，小龍優雅地一個盤旋，收斂起周身激蕩的風雪，化作一道金光俯衝而下。臨近地麵時，它龐大的身軀輕盈地縮小，如同一條金線纏繞上我的手腕，親昵地蹭了蹭，傳遞著喜悅與圓滿之意。它和小虎的氣息都徹底穩固在了元嬰圓滿之境，血脈中的力量澎湃而內斂。
    “都圓滿了……”我感受著身邊夥伴們毫無保留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心中那份暢快如同這雪域的陽光，穿透鉛雲，普照心田。天地間仿佛再無束縛，隻餘下浩瀚的自由與掌控自身命運的篤定。
    “走吧。”我望向遠方連綿起伏、仿佛沒有盡頭的雪峰，胸中豪氣頓生，“既然此間事了，又念頭通達，何必再拘泥於方寸之地？這廣袤天地，何處去不得？正好借這雪山精純靈氣，穩固境界，也看看這方世界還有何等風景！”
    石坤聞言，眼中也燃起灼灼光芒，重重點頭：“正該如此！前輩，我們接下來往何處去？”他的話語裏充滿了對未知旅程的期待，再無半分遲疑。
    “隨心而行便是。”我朗聲一笑，率先邁步，踏在深厚的雪層之上，卻隻留下淺淺的痕跡。體內靈力自然流轉，托舉著身體，幾乎是禦風而行。石坤緊隨其後，步履同樣輕盈。小虎低吼一聲，龐大的身軀在雪地上奔跑起來，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數倍，卻顯得更加舉重若輕，雪地上隻留下一串梅花狀的淺印。纏繞在我腕間的小龍也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雖未變大，卻隱隱牽引著風的力量，讓我們的前行更加順暢。
    四人一獸，在這蒼茫寂靜的帕米爾高原上，迎著呼嘯的寒風與漫天的飛雪，向著雪線之上那更遼闊、更神秘的天地，自在而去。風雪非但不能阻擋，反而成了我們肆意馳騁的背景，每一步踏出，都是對自身道途的堅定印證，都是對逍遙自在的最好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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