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還站在裂穀口，風從山縫裏灌進來，吹得人有點晃。他剛鬆開手，塞西莉亞踉蹌兩步，差點又栽回去，但他沒再扶。
    “你走啊。”他笑，“不是要回龍巢閉關？趕緊的，別耽誤我給你送飯。”
    塞西莉亞咬牙，銀發亂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本王的事，輪不到你安排！”
    “可你手裏還攥著我的凝火蜜。”他指了指她抱在懷裏的罐子，“這玩意兒又不是白給的，得簽個收條吧？不然算盜竊。”
    “誰偷你東西了！”她氣得想扔罐子，結果手一抖，差點砸腳上。
    朵朵早就蹦到旁邊一塊大石頭上，從空間戒指裏翻出一塊巴掌大的石板，灰撲撲的，邊角還缺了一塊，看著像從哪個廢墟裏刨出來的。
    “小姨！”她舉著石板喊，“龍族古法認證儀式，現在開始！”
    “放下！那玩意兒早廢了！”塞西莉亞伸手要搶，結果腳下一軟，又被周佳威用風係魔力輕輕一托，原地轉了個圈，直接背對石板。
    “別動。”他聲音不高，但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勁兒，“你都收了蜜，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哦不對，是‘渡藥’——現在想跑？沒門。”
    “你無恥！”她扭頭瞪他，耳朵尖都紅了。
    “我這是講道理。”他聳聳肩，“交易得有憑證，感情得有儀式，不然多不正式？你說是不是朵朵？”
    “對！”朵朵把石板往地上一放，指尖銀光一閃，石板表麵浮出一串古老龍文，歪歪扭扭像小孩塗鴉，“《龍騎士契約》：認異界者為誓約騎士，共享視野，共承榮辱。簽字畫押，永不反悔！”
    “誰要簽！”塞西莉亞甩袖就走，結果剛抬腳，腳踝一緊，像是被無形的繩子纏住。
    她低頭一看，周佳威站在她身後，手指輕輕一勾，空間之力悄無聲息鎖住了她雙腳。
    “你——”她猛地回頭，“放開！”
    “不簽就不放。”他笑得人畜無害，“你不是說龍族最重承諾？那今天就把承諾落實了。”
    “本王沒答應！”
    “你也沒說不答應。”朵朵插嘴，“龍族古法，沉默就是默認！我查過典籍的！”
    “你哪來的典籍？”
    “蘇婉阿姨的電子書架！《龍族婚姻法》《契約精神與戀愛腦》《高冷女王的十個破綻》——我都看了！”
    “……你們父女倆合起夥來坑龍？”
    “這叫順勢而為。”周佳威伸手，輕輕托起她手腕，“來，按一下就行，不疼。”
    “你敢碰我——”
    話沒說完，他一發力，風係魔力卷著她手腕，直接往石板上按去。
    “不要——！”
    啪！
    指尖觸到石板的瞬間，整塊石板轟然亮起，銀光如蛇般竄出，順著她手指纏上手腕，又猛地一折，射向周佳威左臂。
    他悶哼一聲，左手手腕皮膚裂開一道細紋，隨即銀光湧入，化作一條蜿蜒龍形紋路，盤繞而上，像活的一樣輕輕一顫，隨即隱入皮下。
    “契約成立。”朵朵拍手，“爹爹現在是正式龍騎士啦！”
    塞西莉亞臉色煞白：“不可能……這契約需要雙方自願……”
    “你沒拒絕。”周佳威活動了下手腕，紋路微光一閃，“而且，你心跳比剛才快了三倍，這算不算默許？”
    “胡說！龍族心跳本來就跟人類不一樣！”
    “是嗎？”他挑眉，“那你心口那塊護心鱗，為啥突然發燙？”
    她猛地低頭，隻見胸口鱗片果然泛著淡淡紅光，像被陽光曬透的玉石。
    “閉嘴！”她抬手就想撕契約石板，結果剛動，腦袋一暈，整個人晃了晃。
    周佳威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她腰，把她往懷裏帶了半步：“別硬撐，魔力沒恢複就別逞強。”
    “放手！本王不需要你——”
    話音未落，周佳威忽然身體一僵，雙眼失焦，瞳孔裏浮現出千裏之外的畫麵——
    龍脊山脈的雪峰在晨光中泛著金邊，三頭紅龍成三角陣型低空巡邏，左翼那隻幼龍翅膀拍得不穩，明顯是昨晚偷吃了岩漿蜥蜴；東南方熔岩峽穀深處，一頭成年銀龍正在岩漿池裏打盹，尾巴時不時甩一下，濺起大片火浪；西北邊境，一群風狼正悄悄靠近龍族領地，被空中巡邏的龍群一眼發現，嚇得四散奔逃……
    “爹爹？”朵朵戳他臉，“你怎麽了？靈魂出竅？”
    周佳威緩緩閉眼，風係魔力在識海中一掃，瞬間理清這些畫麵的來源。
    他睜開眼，抬手指向東南：“三頭紅龍，左翼那隻幼龍，昨晚吃了岩漿蜥蜴，消化不良，飛行軌跡偏了七度。”
    塞西莉亞瞳孔一縮：“你……怎麽知道？”
    “還有。”他轉頭看向西北，“風狼群想偷襲，剛被巡邏隊嚇跑，領頭那隻斷了條腿，應該是上周被龍息燒的。”
    塞西莉亞徹底愣住：“這……這是龍族視野共享？！”
    “看來契約是真的。”他活動了下手腕，龍紋微光流轉，“我現在不僅能看見，還能感知龍族領空的魔力波動——你那邊熔岩池底下，有條火脈要裂了，三天內得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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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唇微顫：“……你真的能看到。”
    “不止看到。”他笑，“我還聞到了你昨晚偷吃的巧克力味——藏在枕頭底下那塊，德芙，榛子夾心。”
    “你——！”她臉瞬間爆紅，“誰讓你翻我隱私的！”
    “這不是翻隱私，是共享感官。”他聳肩，“契約都簽了，你還指望有秘密？”
    “本王要毀約！”她抬手就想拍石板，結果手剛伸出去，心口一震，護心鱗猛地發燙，契約紋路同時亮起，一股反噬之力讓她踉蹌後退。
    周佳威一把接住她，順勢摟緊：“別鬧，毀約會傷到你。”
    “放開！誰要你管！”
    “管你是騎士的義務。”他低頭看她，“從現在起，你飛哪兒我去哪兒，你吃啥我聞啥，你做夢我都可能知道——你說，這算不算貼身守護？”
    “你無賴！”
    “我這是盡職。”他笑，“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嫌我沒實力？現在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龍騎士了，配不配？”
    她咬唇不語，耳尖紅得快滴血。
    朵朵在一旁舉著空間錄像儀，小聲嘀咕：“第十九步：契約綁定完成。下一步，洞房——”
    “打住！”周佳威立刻捂她嘴，“今晚沒炸雞。”
    “哼！”她掙開，“你不讓我說，我自己演！”
    說著她蹦到兩人麵前，雙手一合：“恭喜小姨成為周家第一位正式騎士長！請收下這份榮耀之證！”
    她掏出一張新紙，上麵畫了個更複雜的愛心，還貼了亮片。
    塞西莉亞看都不看：“撕了。”
    “不撕！”朵朵抱緊，“我要發家庭群！艾蕾娜媽媽肯定想看！”
    “刪掉！”
    “已發送。”朵朵嘿嘿笑，“回複來了：‘終於肯認賬了？我賭五瓶凝火蜜，三個月內辦儀式。’”
    “誰要辦儀式！本王不婚不嫁不簽不——”
    話沒說完，周佳威忽然抬手，龍紋微光一閃，他聲音低沉卻清晰：“我周佳威，認銀龍王塞西莉亞為誓約之主，護其安危，守其榮耀。”
    空氣瞬間安靜。
    塞西莉亞怔住，銀發被風吹得輕輕晃動，護心鱗的紅光緩緩擴散，像是被什麽點燃了。
    她別過臉，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本王準了。”
    “哇！”朵朵跳起來，“正式認主！下一步就是洞——”
    “再瞎說，炸雞取消一周。”
    “那我改成‘同居儀式’！”
    “你也閉嘴。”塞西莉亞終於開口，聲音有點啞，“契約是簽了……但不代表本王承認你是什麽……什麽……”
    “專屬騎士？”他接話。
    “不準再隨便抱龍！”她猛地抬頭，“這是底線！”
    “那要是敵人來襲，我救你呢？”
    “救可以……但救完得放手。”
    “成交。”他笑，“不過——”
    他忽然低頭，嘴唇幾乎貼上她耳邊，熱氣拂過：“要是你主動抱我呢？”
    她渾身一顫，猛地推開他，轉身就走，腳步飛快，可背影有點飄，像隻炸毛的銀狐狸。
    周佳威看著她背影，摸了摸手腕的龍紋，心想：這契約，甜過月露凝。
    而且，比上次還上頭一點。
    朵朵湊過來，小聲問：“爹爹，小姨是不是偷偷開心？”
    “你覺得呢？”
    “我覺得。”她掰手指，“親了，抱了，簽了契約，還共享心跳——這都第二十步了！按偶像劇進度，下周就能辦儀式！”
    “先讓她把巧克力吃完再說。”
    “那我明天就去下單！十層婚禮蛋糕，頂層放小龍玩偶！”
    “行。”他笑著把女兒扛上肩，“走，回家。”
    “回水藍星嗎？”
    “不。”他抬頭看天，“先去龍巢——我得看看我媳婦兒藏了多少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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