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剛落地，手腕上的龍紋還燙得像貼了塊暖寶寶，腦子裏“嗡”地一閃——塞西莉亞那張咬著薯片、金瞳怒視的臉又冒了出來，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威脅：“敢抱別人，我就把你所有零食都烤成炭！”
    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嘀咕：“這契約真是陰魂不散……剛從海底回來，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爹爹！”朵朵一個箭步蹦到他肩上，小手拍得啪啪響，“別愁啦！人魚皇宮剛傳訊，皇父要親自見你！說是……賜婚前的‘考驗’！”
    周佳威一愣：“考驗？我剛把她從舞會上抱下來，又帶她穿越回來，還不夠證明我靠譜？”
    “可你是人類啊。”朵朵晃著小腿，一臉老成，“人家堂堂皇女放棄魚尾，族裏長老們不得看看你是不是衝著‘海洋之心’來的？萬一你是圖財呢？”
    他翻了個白眼：“我要是圖財，早去搶銀行了，還用在這兒聽你們安排？”
    走吧，海底大冒險去！
    兩人穿過空間門，落入一片幽藍的海底宮殿之外。
    請守衛稟報不久，一道高大身影緩緩浮現。
    那是個男人，卻有著人魚族特有的海藻綠長發，披散至腰，額前嵌著一枚貝殼狀的王冠，雙眼如深海漩渦，威嚴中透著慈愛。他身披深藍長袍，袖口繡著波浪金紋，腳不沾地，懸浮在半空，身後隱約可見一條巨大魚尾在虛影中輕輕擺動。
    周佳威下意識站直，朵朵卻笑嘻嘻地跳下來，行了個誇張的禮：“參見人魚皇陛下！您今天氣色真好，一看就是心情不錯！”
    人魚皇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周佳威身上，聲音低沉如潮汐：“你就是朵朵口中的‘爹爹’，也是我女兒……伊莎貝拉認定的人？”
    “是。”周佳威沒躲沒閃，直視對方眼睛，“她為了我放棄大海，我不會讓她後悔。”
    人魚皇沉默片刻，抬手一揮，一麵晶瑩剔透的水鏡憑空浮現。
    “心鏡試煉。”他淡淡道，“它會映出你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若你所求僅為美色權勢，今日便到此為止。”
    水鏡泛起漣漪，畫麵一閃——竟是朵朵在別墅後院蹦跳著喊：“爹爹！媽媽們都在等你回家！”
    周佳威愣了下，隨即笑了。
    人魚皇眉頭微皺：“你心中所念，竟是女兒與所愛之人？”
    “我若隻為美色，早留在龍巢了。”周佳威語氣平靜，“塞西莉亞比她高，比她凶，還天天咬我。蘇婉姐做飯香，林薇姐腿長，夏晴拍照好看——可她們都不是伊莎貝拉。”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她是那個，敢為一個人類放棄大海的人。她站都站不穩，還在光柱下拚命跳舞……我不接住她，誰接？”
    水鏡畫麵驟變——伊莎貝拉在海底顫抖著學步，腳下一滑，整個人前傾，眼中含淚，卻倔強地不肯哭出聲。而周佳威衝上去，風係魔力托住她，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低聲說：“別怕，我在。”
    那一刻，水鏡泛起柔和藍光，緩緩消散。
    人魚皇眼神動容，輕歎：“你心中有家，而非占有。這便夠了。”
    他轉身，掌心浮現出一枚藍得發亮的鑽石，鑲嵌在一條銀鏈上，光暈流轉，仿佛整片海洋的呼吸都凝於其中。
    “此乃‘海洋之心’，人魚族至高信物。今日，我將它交予你——若你願以真心待她，它便認你為主。”
    周佳威剛想伸手，一道綠色身影從傳送陣邊緣衝出，腳步還有些不穩，卻是伊莎貝拉。
    她換了身新裙，淺藍薄紗配珍珠腰鏈，雙腿筆直修長，走路雖慢，卻不再打顫。海藻般的長發披肩，藍寶石般的眼眸直直盯著周佳威，臉頰微紅。
    “父皇……讓我來。”
    她接過項鏈，手卻微微發抖。
    周佳威看著她，忽然笑了：“別怕，就像跳舞一樣，我帶你。”
    他握住她的手，引導她抬手，指尖輕觸自己脖頸。冰涼的鏈子滑過皮膚，藍鑽落在鎖骨下方，瞬間泛起微光，一圈水紋狀的護盾一閃而逝，隨即隱沒。
    “戴上它，”伊莎貝拉聲音輕得像海底的氣泡，“你就永遠是人魚族的親人了。”
    周佳威低頭看著她，忽然伸手，將她輕輕拉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發頂：“那以後，你是不是也能光明正大抱我了？”
    她耳尖通紅，卻沒躲，反而抱得更緊：“嗯……這次，我不摔了。”
    “轟隆”一聲，一隻海豚馱著朵朵從天而降，花瓣雨嘩啦啦灑了一地。
    “爹爹！”朵朵舉著小喇叭，聲震四海，“新媽媽入冊儀式，正式開始！歡迎伊莎貝拉媽媽加入周家大家庭！請各位媽媽有序排隊領取家庭群二維碼！”
    周佳威差點被花瓣嗆住：“你又從哪搞來的海豚？！”
    “借的！”朵朵理直氣壯，“反正海底ifi全覆蓋，打個電話就行！”
    伊莎貝拉抬頭看他，眼裏閃著光：“你家……真的有很多人嗎？”
    “都是朋友。”他笑著揉了揉她頭發，“不過你放心，她們都挺喜歡你的。尤其是朵朵，天天念叨‘伊莎貝拉姐姐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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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朵朵騎在海豚上晃腿，“我眼光多準！龍姨貪吃，人魚姐姐溫柔，下一個媽媽必須是又颯又酷的！”
    “閉嘴。”周佳威瞪她一眼，“再亂說話，今晚的魔法糖果全泡水。”
    “你狠！”朵朵抱頭，“但我為了爹爹的幸福，死而無憾！”
    人魚皇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佳威，你雖是人類，卻讓朵朵如此依賴，讓伊莎貝拉甘願舍海……我信你，能護她們周全。”
    周佳威點頭：“我會的。”
    伊莎貝拉仰頭看他，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輕輕一碰。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她紅著臉低頭：“這是……人魚族的定情禮。”
    周佳威一怔，隨即笑了，反手將她摟緊，低頭在她發頂親了一下：“那我回禮——以後想遊就遊，想曬太陽就曬太陽。我家泳池常年恒溫，熱水器24小時開著。”
    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心跳，輕聲說：“那……我以後，能天天抱你嗎？”
    “隨便。”他笑，“但別讓塞西莉亞看見，她會烤你。”
    “我才不怕！”朵朵在海豚上跳起來，“等下次龍姨來，咱們全家一起泡溫泉！她負責燒水，我負責投料，伊莎貝拉媽媽負責撒花瓣！”
    周佳威扶額：“你們是想開海底火鍋店？”
    “可以啊！”朵朵眼睛發亮，“招牌菜就叫‘龍姨怒火燒烤拚盤’！”
    伊莎貝拉忍不住笑出聲，整個人軟在他懷裏，手指悄悄勾住他衣角。
    人魚皇看著這一幕，緩緩抬手，一道藍光射入天花板，整座海底宮殿的水晶燈同時亮起，映得海水如星河倒懸。
    “從今日起，周佳威，為人魚族尊客，伊莎貝拉之夫君，海洋之心守護者。”
    話音落下，遠處傳來無數人魚的歡呼，聲浪如潮，穿透水層，直衝海麵。
    周佳威低頭看著懷中人，忽然覺得，這場鬧劇般的“考驗”，好像也沒那麽糟。
    至少，他懷裏這個小人魚，是真的把他當家了。
    就在這時，他手腕上的龍紋又是一跳。
    眼前畫麵一閃——塞西莉亞正盤在熔岩池邊，手裏舉著他藏的燒烤味薯片，咬了一口，金瞳怒視，嘴唇開合。
    他沒聽清她說什麽。
    但看口型，大概是：“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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