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剛把最後一張底片放進文件袋，手機就響了。他瞥了眼屏幕，是蘇婉。
    “喂，蘇姨？”他順手把文件袋塞進茶幾抽屜，語氣輕鬆，“怎麽了？”
    “那個……我到琴房了，樂譜忘在家裏了。”
    她聲音有點不好意思，“能幫我送一下嗎？排練馬上開始。”
    “小事。”他起身，“等我幾分鍾。”
    話音未落，第二通電話又來了——林薇。
    “周佳威！小雅發燒了，三十九度！”她語氣急得不行，“退燒藥在你家玄關第二個抽屜，能不能現在送過來？醫生說要趕緊吃。”
    “人在發燒你還讓她等藥？”他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走，“我馬上到。”
    剛掛掉，第三通來電直接頂了上來——夏晴。
    “展廳燈全滅了！隻剩應急照明！”她幾乎是吼的，“布展還有兩個小時，電工說查不出問題，你能不能過來看看？隻有你能搞定這種怪事！”
    周佳威站在玄關，鞋隻穿了一隻，另一隻還拎在手裏，整個人僵住。
    客廳裏，朵朵正盤腿坐在地毯上啃棒棒糖，見狀慢悠悠抬頭：“爹爹，你被三個任務同時鎖定了哦～”
    “閉嘴。”他抬手一揮，風係魔力輕輕一托，另一隻鞋自動飛回腳上。
    他坐回沙發，深吸一口氣：“再聰明也扛不住三線作戰啊……”
    但轉念一想——我不是有空間分身術嗎？
    這招是他最近才從幻星界帶回的技巧，還沒完全熟練，理論上能把意識分成多個投影，各自行動。
    雖然真身得留在原地維持連接，但隻要控製得好，三件事一起辦也不是不可能。
    “拚了。”他閉眼，調動體內空間魔力，在識海中構建三道分身。
    銀光一閃，三道模糊的身影從他身上剝離，分別朝門口、陽台、大門方向瞬移而去。
    第一具分身提著藥盒衝向林家，第二具抱著樂譜奔向社區琴房，第三具則拎著工具箱直奔展廳。
    真身則癱在沙發上，額頭冒汗，像同時跑了三場馬拉鬆。
    “這操作……比寫ppt還累。”他心裏嘀咕，“早知道當初在公司加班時就練這招了，還能一人分飾五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薇接到藥時正給女兒擦額頭，看見門縫遞進來一個藥盒，抬頭卻沒人，隻聽見腳步聲遠去。
    “這麽快？”她愣了一下，“快遞都沒這麽神出鬼沒。”
    蘇婉在琴房門口接過樂譜，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轉身就走，連句話都沒留。
    “這人……走路帶風啊。”她笑著搖頭，翻開放在琴架上，“還好趕上了。”
    夏晴那邊更離譜，展廳燈光突然自己亮了，所有線路恢複正常，工具箱還整整齊齊擺在控製台旁。
    “誰修的？”她四處張望，“難道是昨晚那個電工返工了？”
    沒人回答。
    而就在這一刻，三具分身完成任務，準備返回本體。
    可問題來了——它們幾乎在同一秒啟動歸位程序。
    周佳威猛然睜眼：“糟了！同步召回會撞！”
    他話音未落，客廳上方空氣猛地扭曲，三道銀光從不同方向急速匯聚，像三顆流星撞向同一個隕石坑。
    “砰！”
    一聲悶響，半空中炸開一團銀色光霧，窗簾嘩啦抖動，茶幾上的水杯直接跳起來摔在地上，碎成幾瓣。
    周佳威渾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了腦袋，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起，又因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沙發底下。
    “咳咳……”他卡在縫隙裏，隻露出一隻腳和半截衣角，狼狽得像個被貓玩壞的拖把。
    朵朵叼著棒棒糖，慢悠悠爬到沙發邊，蹲下來看他。
    “第205號實驗記錄。”她舉著手機錄像，一本正經，“分身術實戰測試失敗，原因：爹爹太貪心，想當三頭六臂的葫蘆娃。”
    “刪了！”他掙紮著往外爬，“不然下周零食全取消！”
    “雙倍。”她伸出兩根手指。
    “一半！”
    “雙倍，外加周末遊樂園。”
    “……成交。”他終於爬出來，灰頭土臉拍著衣服，拿起手機強裝鎮定，“剛信號不好，現在都處理完了。”
    話音剛落，三部電話又接連打來。
    蘇婉：“樂譜收到了，謝謝你啊，周佳威。”
    林薇：“藥吃了，小雅體溫降了，真是救了大命。”
    夏晴：“燈莫名其妙好了！你是不是偷偷遠程操控了電路？太神了！”
    他一邊應付一邊瞪朵朵：“你還錄著呢？”
    “當然。”她把手機藏到背後，“而且我做了慢放分析——你看，這三個你撞在一起的時候，像不像三隻搶食的狗？”
    “那是戰術配合失誤！”他搶過手機，結果她一個空間瞬移閃到天花板吊燈上，晃著小腿繼續播放。
    “哎喲！這個角度拍得真清楚，爹爹的臉都變形了！”
    “下來！”他作勢要跳，“信不信我把你上次偷吃冰淇淋的視頻發群裏？”
    “那你也逃不掉！”她笑嘻嘻，“視頻裏你正抱著我說‘朵朵最乖了’，結果下一秒就把空盒子藏進冰箱頂上——結果被我用掃描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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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佳威扶額：“我這是養了個黑料庫還是女兒？”
    這時，手機又震了。
    蘇婉發來一條語音：“對了，明天排練我還得用那份譜子，你能……再來一趟嗎？”
    林薇緊接著發消息：“小雅說藥苦，問你有沒有糖果。”
    夏晴更是直接打電話：“展廳明天彩排，燈光係統又不太穩，你能不能提前來檢查一下？”
    三條信息幾乎同時彈出。
    周佳威盯著屏幕，眼皮直跳。
    朵朵從吊燈上跳下來，拍拍他肩膀：“爹爹，建議你下次別同時接三個任務，容易精神分裂。”
    “我不是想兼顧嘛。”他揉著太陽穴，“總不能讓她們失望。”
    “那你幹脆建個分身工廠算了。”她歪頭，“或者，讓我幫你？”
    “你才八歲。”
    “可我是鑽石五星！”她挺胸，“而且空間係天賦點滿，比你穩定多了！”
    周佳威看著她認真的小臉，忽然笑了：“行吧，下次讓你當副指揮。”
    “拉鉤。”她伸出小拇指。
    他勾上去：“不過視頻必須刪。”
    “可以。”她眨眨眼，“但備份保留，將來婚禮上放。”
    “誰要結婚了？”
    “遲早的事。”她蹦跳著往廚房走，“我去拿餅幹，你要不要？”
    他靠回沙發，長舒一口氣。
    剛才那一撞，不隻是分身炸了，連帶著體內魔力都有點紊亂。
    但他能感覺到，某種瓶頸正在鬆動——就像水藍星的ifi信號突然從兩格跳到滿格。
    “照這趨勢，鑽石6星不遠了。”他心想。
    這時，朵朵捧著餅幹回來，塞了一塊進他嘴裏。
    “爹爹，你知道為什麽分身會撞嗎？”
    “控製不穩。”
    “錯。”她掰著手指數，“第一，你太累了，剛修完膠片又強行分身；第二，三件事都涉及移動，能量軌跡交叉；第三——你根本舍不得讓任何一個‘你’跑慢一點，都想第一時間趕到。”
    周佳威一怔。
    她說得對。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太在乎結果，太怕讓她們等。
    “所以啊。”朵朵爬上他膝蓋，仰頭看他，“你可以慢一點，她們不會怪你的。”
    他低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說：“可我想快點。”
    “那就練。”她認真道，“等你哪天能分出十個我都不亂，才算真正厲害。”
    他笑了，把她抱緊了些。
    窗外夜色濃重，客廳燈光柔和。
    手機安靜了幾秒，又震動起來。
    是夏晴發來的照片——展廳裏，燈光重新點亮，一幅巨大的星空投影緩緩旋轉，正是她那組《失而複得》的壓軸作品。
    配文寫著：“今晚的光，是你給的。”
    周佳威看著，嘴角不自覺揚起。
    朵朵湊過來一看，立刻舉起手機：“第205號情感進度更新：晴姨主動示好，建議爹爹趁熱打鐵。”
    “再錄我就把你塞進空間戒指最底層，十年不許出來。”
    “那你得先抓得到我。”她一閃消失，下一秒出現在冰箱頂上，嘴裏還叼著他的巧克力。
    他無奈搖頭，正想起身，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林薇。
    “小雅睡了，說夢話都在喊‘周叔叔萬歲’。”她聲音溫柔，“謝謝你，總是來得那麽及時。”
    他握著手機，沒急著回。
    有些事，他已經明白了。
    不是非得三個分身同時出動才算強大。
    真正的強大，是讓她們都覺得——他在身邊。
    哪怕他其實，剛剛才從沙發底下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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