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站在石橋上，手裏還殘留著奶油的香味。
    他低頭看了看袖口蹭到的一點可可粉，正想用風係魔力輕輕吹掉，忽然聽見水麵傳來一陣清脆的拍打聲。
    “嘩啦——”
    一道綠色身影從淺灣中躍出，濕漉漉的長發貼在肩頭，藍眼睛亮得像剛撈上來的海珠。
    伊莎貝拉穩穩落在橋邊的礁石上，魚尾甩了甩，水珠四散飛濺。
    “賢者！你答應我的‘不怕曬的神藥’呢？”她雙手叉腰，語氣裏帶著點小埋怨，“我都等了一早上！族裏的姐妹們都在問，是不是你反悔了？”
    周佳威笑了：“哪能反悔，這不是剛做好。”
    他指尖一動，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個白瓷小瓶，瓶身刻著一圈細密的符文，那是他昨晚熬夜調試時順手加的風係穩定陣。乳白色的凝露在瓶中微微晃動，看起來跟水藍星超市貨架上的防曬霜沒啥兩樣。
    “拿去。”他遞過去，“十二時辰長效防護，專為人魚皮膚調配，不油膩、不泛白，還能鎖住鱗片光澤。”
    伊莎貝拉接過瓶子，沒急著打開，反而眯起眼盯著他：“上次你說料理機能打印奶油花，結果是偷偷用了魔法……這次該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你可以試試。”周佳威攤手，“又不會少塊肉。”
    她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動作快得像條遊魚。下一秒，瓶蓋已經被擰開，一股清涼的香氣飄了出來。
    “那你幫我塗！”她說完就把凝露往他掌心倒了一大坨，然後把自己的手臂伸過來，直接搭上去，“夫君最懂我~要是曬傷了，我會哭給你看的！”
    周佳威一愣：“你還真當自己是夫人啊？”
    “不是夫人，是未來夫人！”她仰頭瞪他，尾巴輕輕擺動，“快點塗，太陽要升到頭頂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用指尖把乳霜均勻抹開。觸手涼滑，質地細膩，碰到她手臂那一瞬間，乳霜表麵泛起一層極淡的銀光——是他嵌入的微型風膜正在自動激活，形成一層隱形防護層。
    “感覺怎麽樣？”他問。
    “涼涼的……”伊莎貝拉閉著眼睛，嘴角慢慢翹起來，“像海底月光泉流過皮膚！而且……我的鱗片好像更亮了！”
    她說著猛地甩尾，“嘩啦”一聲，一大片海水衝天而起，好幾滴精準砸在周佳威褲腳上。
    “哎喲！”他往後跳半步，“你是故意的吧？”
    “才不是！”她咯咯笑，魚尾歡快地拍打著水麵，“是心情太好啦！這藥真的比長老們的防護咒還好用！”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頸間取下一枚珍珠塞進他手裏。那珠子瑩潤透亮，表麵流轉著淡淡的水藍色光暈，握在手裏有種溫和的涼意。
    “這是我用歌聲淨化過的‘淨海珠’，送你！”她眨眨眼，“以後你要下深海，它會替我保護你！”
    周佳威握緊珍珠，點點頭：“謝了，夫人。”
    “叫姐姐！”她鼓起臉。
    “好好好，伊莎貝拉大人。”他笑著改口。
    她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尾巴一甩就要潛下去。
    “等等。”周佳威叫住她，“下周你還來？”
    “當然！”她冒出半個腦袋，綠發滴著水，“你得教我做防曬噴霧！我要帶回去給媽媽和姐姐們用！”
    話音落下，整個人“嗖”地鑽進水裏，隻留下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周佳威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掌心的淨海珠，忽覺一絲暖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他剛想收起珍珠，忽然聽見橋墩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他轉頭。
    “是我！”朵朵從石頭後蹦出來，手裏舉著一台小型攝像魔具，屏幕上正回放剛才的畫麵，“爹爹外交成就+1！成功收獲人魚皇女真心一枚！”
    “你又偷拍？”周佳威走過去，輕輕敲她腦門，“作業寫完了？”
    “記錄爹爹的偉大事跡就是作業！”她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而且伊莎姨明明都叫你夫君了，你怎麽還不答應？她可是美人魚帝國最小的皇女誒！”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他拎起她的小書包，“回家寫數學去。”
    “我不回！我要等晴姨來拍照！”朵朵掙紮著，“剛才那畫麵多甜啊，必須做成九宮格發朋友圈！”
    “朋友圈也沒你。”周佳威扛起她就走，“再鬧把你昨天藏零食的櫃子清空。”
    “不要啊！”朵朵立刻投降，“我錯了！我這就去寫乘法口訣！”
    父女倆一路打鬧著走過花園小徑。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照在周佳威濕了一角的褲腳上，斑駁晃動。
    他走到岔路口，停下腳步。
    一邊通向住處，一邊通往聖輝教團的庭院。鍾樓的方向傳來悠揚的鍾聲，一下一下，像是在提醒什麽。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淨海珠，又回頭望了眼那片平靜的淺灣。
    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海的氣息。
    他抬腳，朝鍾聲響起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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