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坐鎮兩州,整軍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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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旨儀式在滑州府衙正廳舉行。
    廳內檀香嫋嫋,正中懸掛著唐僖宗親筆題寫的忠勤匾額,兩側羅列著繳獲的黃巢軍器械。
    有玄甲銳士的黑甲,有蒼頭軍的長刀,還有那麵曾在長安城頭飄揚的大齊黃旗,此刻卻被折成一團,成了彰顯戰功的戰利品。
    楊克恭展開明黃聖旨,尖細的嗓音刺破廳內寂靜,如同指尖劃過玻璃的銳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逆賊黃巢,煽亂天下,禍延五載,陷朕兩京,屠害忠良,億兆塗炭。唯爾濮州團練使李燁,誌懷忠義,勇冠三軍。汴水鏖戰,則親率銳旅,大破賊鋒;狼虎穀追剿,則身先士卒,生獲元凶。更能約束部曲,秋毫無犯,收攬民心,安堵黎庶,殊為難得。
    今元凶授首,中原粗定,論功行賞,朕不敢私。特加封爾為檢校尚書右仆射、忠義軍節度使,總領濮州、滑州軍政事務,賜節鉞、朱戟、豹尾,許承製封拜屬官,便宜行事。
    其務忠心事國,撫境安民,肅清餘孽,以副朕懷。
    欽此。
    "臣李燁,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燁率眾人叩首,額頭觸地時,冰涼的青磚透過甲胄傳來寒意。
    他聽見楊克恭輕咳一聲。
    "李節帥年少有為,真乃國之柱石。"
    楊克恭扶起他時,手指有意無意地蹭過玉帶,笑容裏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咱家帶來了節帥印信,還有陛下賞賜的麒麟錦袍,隻是......"
    他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極低。
    "路上聽聞節帥繳獲頗豐?長安府庫空虛,陛下和令孜公公都很是掛心啊。"
    李燁心中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監軍放心,剿滅黃巢所得,本就該上繳國庫。隻是數量太多,需分批運送,還望監軍多留幾日,代為點驗。"
    他對羅隱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捧著個錦盒上前。
    "這點薄禮,不成敬意。" 李燁打開錦盒,裏麵是十顆鴿卵大的珍珠,在晨光下泛著虹彩,"權當給監軍路上解悶。"
    楊克恭的眼睛瞬間亮了,卻假意推辭:"節帥這是何意?咱家豈是貪財之人......" 話未說完,手指已撚起一顆珍珠,對著光細細端詳。
    "監軍一路辛苦,這點心意理應奉上。" 李燁笑道,"何況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監軍在陛下跟前替滑州百姓多美言幾句,便是天大的功德。"
    楊克恭掂了掂珍珠的分量,眉開眼笑:"節帥放心,咱家明白。對了,還有件事得跟節帥透個底。"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
    "李克用那獨眼龍,前些日子上書陛下,說朱溫在開封設伏,意圖謀害功臣,懇請陛下下旨討伐。可朱溫也不示弱,反咬一口說李克用勾結黃巢餘黨,也請了聖旨要剿匪。"
    李燁心中一動:"那朝廷如何決斷?"
    "還能如何?"
    楊克恭撇撇嘴,"令孜公公說,兩邊都是擎天之柱,打起來誰都沒好處。這不,陛下已下旨封李克用為隴西郡王,又派了十波使者去調停,可忙壞了老奴。"
    他歎了口氣,仿佛真的為此勞心費神。
    "節帥如今也是一方諸侯,往後這種調停的差事,怕是少不了要麻煩你。"
    "臣不敢推辭。"
    李燁拱手道。
    接下來的封賞讓眾將振奮不已。
    趙猛晉封忠武將軍,仍領陷陣都;鐵壁都指揮使劉闖擢升蕩寇將軍;葛從周授宣威將軍,執掌泰山都;霍存與王虔裕皆被特赦,分任銳士都正副指揮使。
    "銳士都的弟兄,都是末將親自挑選的。"
    霍存出列謝恩,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他左肩的箭傷尚未痊愈,動作幅度稍大便牽扯得疼痛,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願為節帥效死!"
    李燁點頭:"你的長刀陣精妙,正好用來訓練銳士都。"
    他看向王虔裕,"王副將熟悉濮、滑二州地形,要多幫襯霍將軍。"
    王虔裕拱手:"末將遵命!"
    三日後,楊克恭帶著第一批上繳的財寶啟程回長安。
    除了李燁特意準備的珍珠、玉器,還有一萬石粟米、千匹絹帛,以及那柄黃巢曾佩戴的鑲金寶劍。
    李燁站在北門城樓,望著遠去的隊伍,對羅隱道:"這些物資,能換來朝廷幾分信任?"
    羅隱展開賬簿,上麵密密麻麻記著各項支出。
    "至少能讓田令孜暫時放下戒心。據斥候回報,陛下收到上貢奏折很是歡喜,說節帥忠心事主,不戀財物,田令孜也在朝堂上誇您年少持重,可堪大用。"
    "隻是暫時罷了。" 李燁轉身下樓,"傳令下去,剩餘物資全部入庫,任何人不得私動。"
    回到校場時,正趕上都虞候張歸霸在處置違紀士卒。
    三名剛歸降的黃巢舊卒被按在地上,他們昨夜潛入民宅劫掠,被巡夜的鐵壁都士兵抓獲。
    "節帥!" 張歸霸單膝跪地,手中捧著從賊兵身上搜出的玉佩,"此三人違反軍紀,按律當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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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名降卒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節帥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李燁看著校場周圍圍觀的士兵,其中不乏新降的黃巢舊部,眼神複雜。
    他沉聲道:"我忠義軍不同於黃巢賊寇,第一條軍規便是禁掠百姓。你們既已歸降,便是我軍弟兄,卻明知故犯,可知罪?"
    為首的降卒哭喊道:"小人一時糊塗!求節帥看在我們曾隨您殺過黃巢的份上,饒命啊!"
    "有功則賞,有過則罰。" 李燁的聲音斬釘截鐵,"張歸霸,按軍法處置!"
    張歸霸高聲應諾,拔出橫刀,寒光一閃,三顆首級已滾落在地。
    鮮血濺在黃土上,暈開暗紅色的痕跡,校場裏鴉雀無聲,連風吹過旗幟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都看清楚了!" 李燁環視四周,聲音傳遍全場,"往後無論是誰,敢動百姓一針一線,這三人便是下場!"
    他頓了頓,語氣稍緩。
    "但隻要你們奮勇作戰,有功必賞!趙猛!"
    "末將在!"
    趙猛跨步出列。
    "陷陣都在汴水之戰有功,每人賞錢十貫,戰死弟兄的家眷,由軍府按月發放米糧。"
    陷陣都的士兵齊聲呐喊,聲震雲霄。
    李燁又看向葛從周:"泰山都守住糧道有功,賞錢八千貫。"
    葛從周的臉笑成了一朵花,連忙拱手:"謝節帥!"
    賞罰分明的處置,讓校場裏的氣氛為之一變。
    新降的士兵眼中少了疑慮,多了敬畏;老部下們則挺直了腰杆,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
    霍存悄悄對王虔裕道:"節帥此舉,比斬十名降卒更能立威。"
    王虔裕點頭:"這才是成大事者的氣度。"
    入夜後,李燁登上滑州城樓。
    星空下的城池如蟄伏的巨獸,家家戶戶都已熄燈,隻有巡邏士兵的甲葉聲在寂靜中回蕩。
    羅隱捧著地圖趕來,上麵標注著各都的布防:"使君,陷陣都已進駐濮州,泰山都接管滑州防務,銳士都正在城外操練,一切安排妥當。"
    李燁接過地圖,手指在濮州與滑州之間劃過:"朱溫與李克用遲早會打起來,我們必須在那之前做好準備。"
    他看向遠處的烽火台,那裏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傳我將令,明日起,各都加緊操練,陷陣都每日負重奔襲五十裏,泰山都演練步騎協同,銳士都專攻長刀陣,三個月後,我要看到一支脫胎換骨的忠義軍!"
    羅隱領命而去,城樓隻剩下李燁一人。
    夜風掀起他的戰袍,露出裏麵的明光鎧,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亂世,如同一盤複雜的棋局。
    他既是棋子,也是棋手。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讓自己這顆棋子,變得足夠強大。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更了。
    李燁轉身下城,步履堅定。
    屬於他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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