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黑鴉裂陣,李燁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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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中,三千黑盔黑甲的騎兵如黑色洪流般湧來,為首的少年身披亮銀甲,胯下馬踏飛燕,手中兩柄銅鐧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十五歲的李存孝。
他看到鳳翔騎兵正在追殺河中軍,眼中凶光一閃,厲聲嘶吼:“黑鴉軍,隨我殺!”
“是沙陀人!” 田令孜在北岸高台上失聲尖叫,他沒想到李克用的援軍來得如此之快。
李存孝勒馬立於河岸,看到鳳翔騎兵正在追殺潰散的河中軍,眼中凶光暴漲,厲聲嘶吼:“黑鴉軍,分三陣!左衝其脅,右斷其歸,中軍隨我鑿陣!”
三千騎兵瞬間分成楔形三隊:左隊由李存信率領,繞至鳳翔軍側翼,馬弓手交替放箭,箭簇如黑雲般落下;右隊由李存審帶領,直撲浮橋,鐵蹄踏碎木板,截斷敵軍退路;李存孝親率中軍,兩柄銅鐧舞得如風車般,硬生生在鳳翔軍陣中撕開一道口子。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 靜難軍大將王興見李存孝年少,拍馬挺槍迎上。
他年過四十,槍杆上的紅纓都磨得發白,自恃久經戰陣,槍尖帶著破空聲直刺李存孝麵門。
李存孝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左手鐧精準格開槍尖,右手鐧帶著千鈞之力砸向王興頭盔。
“哢嚓” 一聲脆響,精鐵頭盔如陶土般碎裂,紅的白的腦漿噴濺三尺,王興的屍身重重摔在地上,戰馬驚得直立起來。
“王將軍死了!” 靜難軍士兵見狀大亂,李存孝趁機率軍縱深穿插,銅鐧翻飛間,連斬七名偏將。
黑鴉軍的戰馬皆是北地良駒,速度遠勝聯軍的雜馬,轉眼間就衝到李昌符的本陣前。
“放箭!快放箭!” 李昌符的親衛舉盾格擋,卻被黑鴉軍的破甲箭射穿,箭簇帶著倒鉤,拔出時連肉帶血撕下一片。
李存孝一鐧砸翻帥旗,鳳翔軍徹底潰散,士兵們爭相衝向浮橋,卻與正在渡河的神策軍撞在一起。
浮橋本就被李存審的騎兵破壞了大半,此刻更是擁擠不堪,不少人被擠落河中。
郭琪趁機率領河中軍反撲,刀盾手列成方陣,一步步向前推進,將聯軍殘兵逼向河岸。
李存孝策馬奔至浮橋末端,俯身抄起一具屍體,猛地擲向橋身,同時大喊:“火箭準備!”
黑鴉軍的馬弓手立刻射出火箭,幹燥的木板瞬間燃起大火,火借風勢蔓延,將北岸與南岸徹底隔斷。
田令孜在北岸看著浮橋化為火橋,聯軍士兵在南岸被屠殺,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李克用!老夫必誅你九族!”
夕陽西下時,南岸的廝殺終於停歇。
河中軍與黑鴉軍聯手清理戰場,浮橋的殘骸在河中燃燒,水麵上漂浮著近萬具屍體,染紅了半條黃河。
王重榮走到李存孝麵前,看著這個渾身血汙卻眼神明亮的少年,突然躬身一拜:“小將軍今日救了河中十萬軍民,重榮沒齒難忘!”
李存孝擦了擦臉上的血,咧嘴一笑:“王節度使客氣了。義父率主力明日就到,他說鹽池的事好商量,先得讓田令孜那老東西滾回長安。”
幾乎同一時刻。
尉氏縣北的八角坡,蔡州軍的黑旗如烏雲般壓在坡上。
盧瑭的先鋒營列成三排,前排士兵手持長戟,後排弓弩手搭箭待發,最駭人的是陣後的十餘輛大車,車上堆滿了風幹的人骨。
“公子,蔡州軍這陣仗,是要拚命啊!”
汴州軍裨將張歸厚握緊了手中的長槍,他的兄長張歸霸此刻正在李燁麾下,想到這裏,握槍的手更緊了。
朱友裕勒住馬,望著坡上的蔡州軍,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秦宗權的人都是野獸,你退後半步,他們就敢把你拆了當下酒菜。”
他拔出佩劍,劍尖直指敵陣,“傳令下去,前排盾手結陣,後排弓手壓製,騎兵隨我從側翼迂回!”
號角聲響起,汴州軍如潮水般衝向坡地。
蔡州軍的弩箭率先射出,箭簇帶著倒鉤,不少汴州軍士兵中箭後慘叫著倒地,卻被後續的同伴踩著向前衝。
前排的盾手用楯牌組成密不透風的牆,擋住長戟的突刺,後排的槍兵從縫隙中攢刺,雙方在坡下展開拉鋸。
盧瑭站在坡頂,看著汴州軍的陣型漸漸不穩,猛地將狼牙棒頓在地上:“兒郎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晚上燉肉吃!”
蔡州軍士兵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紛紛扔掉弓弩,拔出短刀撲向汴州軍,有的甚至張嘴去咬敵人的咽喉。
“這群瘋子!”
張歸厚的長槍刺穿一名蔡州兵的胸膛,卻被對方死死抱住槍杆,另一名蔡州兵趁機一刀砍在他的左臂上,鮮血噴湧而出。
朱友裕見狀,立刻率領騎兵從側翼衝陣,馬槊翻飛間,將蔡州軍的陣型撕開一道口子。
“纏住那小子!” 盧瑭指著朱友裕嘶吼,親衛營的刀斧手立刻圍了上來。
朱友裕的馬槊接連挑飛三人,卻被一名獨眼蔡州兵用鏈枷纏住槊杆,另一名矮個子兵趁機鑽到馬下,揮刀砍向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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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痛得直立,將朱友裕掀翻在地。
“公子!”
張歸厚忍著傷痛衝過來,長槍橫掃逼退敵兵,將朱友裕扶起。
蔡州兵見狀蜂擁而上,兩人背靠背廝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就在此時,汴州軍大將朱珍和李唐賓率後備隊終於趕到,弓手在坡下齊射,蔡州軍的衝鋒勢頭被遏製。
“撤!”
盧瑭見討不到便宜,狠狠瞪了一眼坡下的朱友裕,率領殘部退回大營。
八角坡上留下了近六千具屍體,蔡州軍的屍體被同伴拖回營中 。
朱友裕拄著張歸厚的長槍,看著蔡州軍大營升起的炊煙,胃裏一陣翻湧。
親兵遞來水囊,他漱了漱口,聲音沙啞:“清點傷亡,能走的抬著傷員回營,不能走的…… 給他們留個全屍。”
秦宗權的五萬主力就在身後,汴州的生死存亡,才剛剛見分曉。
汴州城內,朱溫看著戰報,眉頭擰成了疙瘩。
朱友裕雖勝,但汴州軍也折損了兩千精銳,而秦宗權的大軍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尉氏集結,兵力已達六萬,是汴州軍的兩倍。
“時溥那邊有回信嗎?” 朱溫問道,聲音裏帶著疲憊。
他已連續向感化節度使時溥、天平節度使朱瑄、忠義節度使李燁發出求援信,但至今隻有朱瑄回信說 “正在集結兵力”,時溥和李燁都沒有明確答複。
“時溥節度使說,感化軍正在防備孫儒,暫時抽不出兵力。” 親衛低聲道。
朱溫猛地將戰報摔在地上:“一群見死不救的東西!”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戳在尉氏的位置,“秦宗權要是拿下尉氏,下一步就是汴州!到時候,他們誰也跑不了!”
他轉身對親衛道:“再給李燁發一封信,告訴他,隻要他出兵,我朱溫願與他結為兄弟!” 親衛領命而去,朱溫望著窗外的夜色,眼中滿是焦慮,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濮州節度使府的議事堂,燭火映著李燁手中的求援信。
朱溫的字跡潦草而急切,字裏行間透著絕望:“…… 秦賊六萬壓境,汴州危在旦夕,若忠義軍出兵,願結兄弟之盟……”
“主公,朱溫快撐不住了。” 羅隱站在輿圖前,指著蔡州方向,“秦宗權的主力已到尉氏,孫儒又在徐州牽製時溥,一旦汴州失守,蔡州軍就能沿黃河東進,直指咱們的濮州。”
趙猛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主公,末將願率陷陣都出戰!秦宗權的人雖多,卻都是烏合之眾,正好讓咱們的新兵練練手!”
葛從周卻搖了搖頭:“趙將軍稍安。咱們的車營剛成,新兵訓練未滿三月,此時出戰風險太大。不如再等一月,待車營磨合完畢,新兵稍具戰力,再出兵不遲。”
“葛將軍說得是,但朱溫等不起。” 霍存沉吟道,“秦宗權殘暴成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若汴州陷落,咱們將直麵其鋒芒,不如趁他與朱溫膠著,聯合其他藩鎮共擊之。”
李燁指尖輕叩案幾,目光掃過諸將:“趙將軍想練兵,葛將軍重穩妥,霍將軍主聯盟,說得都有道理。但諸位別忘了,秦宗權是天下公敵,諸鎮都在觀望,咱們若不出手,不僅失了人心,更會讓時溥、朱瑄等人心寒。”
他起身走到輿圖前,手指劃過天平、泰寧、感化三鎮:“朱瑄在鄆州,朱瑾剛奪兗州,時溥在徐州,這三鎮都與秦宗權有仇。我意親赴鄆州見朱瑄,再遣使遊說時溥,結成四鎮聯盟,名義上共推時溥為帥,既合了朝廷討賊之意,又能借聯軍之力消耗秦宗權,還能讓新兵在實戰中成長。”
“主公妙計!” 羅隱撫掌道,“朱瑄與朱溫有舊,時溥雖觀望,卻也怕孫儒背後捅刀,隻要曉以利害,他們必會出兵。”
李燁點頭:“就這麽定了。葛從周留守濮州,繼續訓練新兵與車營;趙猛、霍存隨我赴鄆州;羅隱,你讓諦聽都加快滲透蔡州,摸清其糧道與布防。”
“是,主公!”眾將轟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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