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鋒刃破陣,血戰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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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敵襲!背後!有……”
    孫儒大營箭樓上士兵示警的呼喊剛剛響起,便被一支淩厲的鳴鏑箭精準地貫穿了咽喉。
    “轟隆!”一聲巨響。
    葛從周一馬當先,手中長槊如同毒龍出洞,精準地挑開幾塊擋路的朽木和條石。
    戰馬長嘶,奮力一躍,跨過了壕溝和鹿角。
    緊接著,三百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水,緊隨其後,洶湧地衝過了寨門,踏入了孫儒大營。
    目標清晰無比,那杆在混亂戰場後方、高高飄揚在一處稍顯完整宅院屋頂上的孫字帥旗。
    “鑿穿!直取帥旗!”
    葛從周的怒吼響徹雲霄。
    三百鐵騎瞬間組成一個尖銳的楔形鋒矢陣。
    葛從周便是那最鋒利的箭頭。
    長槊所向,擋者披靡!
    他們根本不顧兩側零星撲來的蔡州兵卒,所有力量都集中於一點,以最狂暴的速度,沿著相對寬敞的主街,朝著帥旗方向瘋狂突進!
    鐵蹄踏碎青石板,卷起漫天煙塵。
    深青色的洪流所過之處,如同燒紅的烙鐵切入凝固的牛油。
    倉促間試圖攔截的蔡州步兵,在疾馳的重騎兵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沉重的馬槊貫穿身體,鋒利的馬刀劈開頭顱,碗口大的鐵蹄將人體踏成肉泥。
    三百騎硬生生在混亂的敵群中犁開一條血與肉鋪就的死亡通道,所向無敵。
    “重騎!是忠義軍的騎兵!”
    “他們從哪來的?!”
    “攔住他們!快攔住!”
    驚恐萬狀的呼喊在蔡州軍後方此起彼伏。
    突如其來的致命打擊來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瞬間在蔡州軍後方引發了巨大的混亂和恐慌。
    那杆高高飄揚的孫字帥旗之下,正是指揮若定的孫儒。
    他站在臨時搭建的望台上,誌得意滿地俯瞰著外城內聯軍節節敗退的景象,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
    破城之功,似乎唾手可得。
    然而,那如同悶雷般迅速逼近的馬蹄聲,以及後方驟然爆發的巨大騷亂,讓他的笑容瞬間僵死在臉上。
    “怎麽回事?”
    孫儒猛地轉身,臉色劇變。
    他看到了那支如同神兵天降、勢不可擋的青色鐵流。
    看到了那杆直指自己帥旗的、閃爍著死亡寒光的長槊。
    看到了自己後方倉惶失措的景象。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
    “敵襲!是葛從周!快!快調兵!擋住他們!護住帥旗!”
    孫儒驚駭欲絕地嘶吼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他身邊的親兵將領也慌了手腳,命令混亂地傳達下去。
    但倉促之間,如何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葛從周的騎兵速度太快,衝擊太猛。
    轉瞬之間,那銳利的鋒矢陣已經狠狠紮入了帥旗外圍的護衛圈。
    長槊如電,馬刀如雪。
    血肉橫飛。
    帥旗所在的區域,頃刻間陷入一片鬼哭狼嚎的絕境。
    內城城門洞前,李燁揮刀格開一柄刺向趙猛後背的長矛。
    趙猛已是強弩之末,巨斧揮舞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全靠一股不屈的意誌在支撐。
    突然,李燁敏銳地捕捉到了戰場態勢那微妙的變化。
    後方。
    敵軍後方的巨大騷動。
    那山呼海嘯般的驚恐呼喊。
    那如同滾雷般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馬蹄聲。
    電光石火之間,李燁眼中那幾乎被絕望冰封的火焰,轟然爆燃。
    機會。
    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的機會。
    葛從周。
    是他!他做到了!
    “天助我也!”
    李燁胸中熱血如同火山般噴湧。
    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被燃燒的戰意徹底驅散。
    他猛地將手中染血的橫刀高高舉起,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足以撕裂整個戰場的咆哮。
    這咆哮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帶著絕境逢生的狂喜,帶著主宰戰局的磅礴氣概:
    “開—城—門—!”
    這聲怒吼如同九天驚雷,瞬間蓋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
    所有拚死抵抗的守軍,無論是城門洞前的陷陣營,還是遠處苦戰的霍存、朱瑾、劉知俊,甚至城樓上的弓箭手,都猛地一震。
    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聲音的源頭,那個玄甲浴血、高舉戰刀的身影!
    “陷陣營!銳士都!泰寧軍!感化軍、宣武軍的兄弟們!”
    李燁的聲音如同戰鼓,敲在每一個守軍的心頭。
    “葛將軍已破敵後陣!賊酋帥旗動搖!隨我—”他手中長刀狠狠向前一劈,刀鋒所指,正是城外那一片混亂的敵潮。
    “碾碎他們!”
    “轟隆隆!”
    沉重的內城城門,在守門士兵用盡全力的推動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緩緩向內洞開!
    “殺!”
    李燁身先士卒,如同一道燃燒的黑色閃電,第一個衝出了城門。
    他身後,是爆發出驚天動地怒吼的陷陣營重甲死士。
    緊接著,是終於從街口圍困中掙脫出來的霍存和他的銳士都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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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瑾扔掉一把卷刃的鐵鐧,抓起一杆長矛,咆哮著匯入衝鋒的洪流。
    劉知俊的身影從一處斷牆後閃現,長刀揮舞,帶著感化軍士兵如狼似虎般撲向混亂的敵人。
    而那個早已搖搖欲墜、渾身插著箭矢的巨漢趙猛,聽到“開城門”的號令和李燁那聲碾碎他們的咆哮,仿佛被注入了最後的神力。
    他發出一聲震碎雲霄的狂吼,竟用巨斧拄地,支撐著龐大如山的軀體,踉蹌著跟隨著衝鋒的人流。
    向前!向前!每一步都踏出血印!
    內城守軍積蓄已久的怒火和力量,如同壓抑到極點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們從堅固的堡壘中衝出,如同決堤的怒濤,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地撞進了因後方突襲而驚惶失措陣腳大亂的蔡州軍之中。
    城外,葛從周的三百鐵騎如同燒紅的鋼錐,在孫儒的指揮中樞瘋狂攪動,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帥旗岌岌可危。
    城外,李燁率領的聯軍主力如同蘇醒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從內城反撲而出,氣勢如虹。
    內外夾擊。
    腹背受敵。
    原本勝券在握的蔡州軍,瞬間陷入了滅頂之災。
    “敗了!敗了!”
    “孫帥死了嗎?”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蔡州軍中瘋狂蔓延。
    鬥誌瞬間崩潰。
    無數士兵丟盔棄甲,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拚命朝著那個剛剛湧入、此刻卻成了唯一生路的城牆缺口湧去。
    自相踐踏,哀嚎遍野。
    聯軍士氣如虹,痛打落水狗。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被內外夾擊的蔡州軍徹底失去了組織,如同被驅趕的羊群,被聯軍凶狠地切割屠殺。
    孫儒在親兵的拚死護衛下,勉強從葛從周的致命突擊中逃脫,帥旗也在一片混亂中被砍倒。
    他站在一輛戰車上,望著眼前兵敗如山倒的慘狀,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死死盯著遠處那個在亂軍中揮刀奮戰的玄甲身影,忠義軍節度使李燁!
    仿佛要將這個毀了他一切的男人,刻進骨髓裏。
    “李燁……李燁!”孫儒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聲音嘶啞,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但他知道,大勢已去。
    “撤!快撤!”
    他發出了絕望而屈辱的嘶吼,在親兵的保護下,倉惶地隨著敗兵的人流狼狽逃竄。
    殘陽如血,終於掙紮著沉入了遙遠的地平線之下,隻留下漫天淒豔的晚霞,映照著陳州城外那片屍山血海。
    巨大的城牆缺口處,堆積如山的屍體幾乎將通道堵塞。
    一麵殘破不堪、沾滿血汙的“忠義”軍旗,被一隻染血的大手,無比堅定地插在了那處象征著失守與奪回的缺口最高處。
    旗幟在晚風中獵獵抖動,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
    旗杆下,李燁駐刀而立,玄甲上流淌著未幹的血跡,胸膛劇烈起伏,噴吐著灼熱的白氣。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屍橫遍野的戰場,掃過疲憊的袍澤。
    趙猛被兩名親兵攙扶著,巨斧拄地,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卻依舊努力挺直著腰杆李燁的方向,咧開沾滿血汙的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遠處,葛從周勒馬立於一處斷牆之上,銀甲在暮色中閃著微光,遙遙向李燁抱拳致意。
    朱瑾、霍存、劉知俊……一張張沾滿血汙煙塵的臉,都望向望向了旗幟下的身影。
    晚風吹過,卷起濃烈的血腥和焦糊味,也帶來了遠方蔡州軍營壘中隱隱的哭嚎。
    這一日的血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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