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閃電奔襲,盡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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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燁的潛鋒在冰河上搏命之時,陳州城外,秦宗權巨大的帥帳內卻是一片驕奢景象。
    炭火燒得正旺,驅散了帳外的嚴寒。
    美酒佳肴陳列,幾個舞姬正隨著靡靡之音扭動著腰肢。
    秦宗權踞坐主位,敞著衣襟,露出濃密的胸毛,一手摟著一個姿容妖豔的姬妾,另一隻手抓著一條烤得焦黃的羊腿,大口撕扯著,油脂順著嘴角流下。
    帳下將領分坐兩旁,大多麵帶醉意,大聲談笑。
    大將申叢坐在下首,眉頭緊鎖,麵前的酒肉絲毫未動。
    他幾次抬頭看向上首的秦宗權,欲言又止。
    終於,在又一陣放肆的笑聲間隙,申叢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帳中,單膝跪地,聲音洪亮而急切:“陛下,末將有緊急軍情稟報!”
    秦宗權被打斷興致,有些不悅地斜睨了他一眼,含糊道:“申叢?何事慌張?沒看朕正高興嗎?”
    “陛下!”
    申叢抬起頭,臉上滿是焦慮。
    “陳州城頭旌旗雖多,但據末將連日觀察,其調動似有蹊蹺,白日裏派出的騷擾小隊,行動呆板,遠不如前些日狡詐難纏,夜間篝火雖眾,然細察之下,人影稀疏,更可疑者,末將派出數支精幹斥候,冒死繞城探查,發現西門方向,數日前似有大隊人馬趁夜離去的痕跡,雪地蹄印雜亂,延伸向西南。”
    此言一出,帳內談笑聲頓時小了許多。
    幾個將領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秦宗權卻嗤笑一聲,將啃光的羊骨隨手扔開,油膩的手在姬妾的衣裙上擦了擦。
    “西南?李燁小兒還能跑到天邊去不成?申叢,你未免太過謹慎!那李燁,不過是有點小聰明,靠著陳州堅城苟延殘喘罷了,他敢出城?借他十個膽子,那些痕跡,定是趙犨老兒派出去求援或者騷擾糧道的小股人馬,不足為慮。”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閃爍著貪婪而狂熱的光芒。
    “朱溫那廝分兵支援陳州,且與我軍鏖戰數月,兵力損失極大,汴州空虛。這正是天賜良機,朕已決定,明日親率大軍主力,直撲汴州,隻要拿下汴州,斷了朱溫的根本,這中原大地,還有誰能擋朕?”
    他越說越興奮,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仿佛整個天下已盡在掌握。
    “陳州?就留給孫儒,讓他帶著剩下的人馬給朕看住趙犨那條老狗,等朕拿了汴州,回頭再慢慢炮製陳州,定叫李燁那小兒跪在朕麵前求饒,哈哈哈哈!”
    申叢急得額頭青筋暴起:“陛下,李燁此人絕不可小覷。他若真率精銳潛出,目標絕非騷擾糧道那麽簡單,西南方向……潁水……許州,陛下,許州乃我軍糧秣重地啊。萬一……”
    “住口!”
    秦宗權勃然變色,抓起案上一個酒壺狠狠砸在申叢麵前,瓷片四濺,酒液灑了一地。
    “申叢!你三番兩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再敢動搖軍心,休怪朕不講情麵,許州有重兵把守,糧倉堅固,李燁就算真去了,幾千疲兵,能奈我何?難道他還能飛過潁水不成?”
    他喘著粗氣,眼神凶狠地掃視全場:“朕意已決,明日兵發汴州,孫儒聽令!”
    身材魁梧一臉凶悍的孫儒立刻出列:“末將在!”
    “朕留給你四萬人馬,給朕死死圍住陳州,不許放一隻蒼蠅出來,待朕凱旋,再與你共飲慶功酒。”
    “末將領命,必不負陛下所托!”孫儒抱拳。
    申叢看著秦宗權剛愎自用的臉,聽著他狂妄的計劃,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默默地站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看著帳中重新響起的喧囂和那些醉醺醺的同袍,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寒意籠罩了他。
    ......
    商水城,比西華略大,城牆也稍顯堅固。
    守將王崇,曾是橫行汝穎一帶的悍匪,被秦宗權收編後,凶性不改,將商水視為自家私產,盤剝尤甚。
    他自恃離前線較遠,又值春荒,整日裏在城中飲酒作樂,守備鬆弛。
    高鬱地圖上標注的鬆懈二字,在此刻得到了最真實的印證。
    李燁的大軍在距離商水數裏外的一片密林中蟄伏下來。
    連續的高強度奔襲和冰河驚魂,讓士卒臉上都帶著疲憊,但眼神卻如同餓狼般凶狠。
    沿途幾次成功的獵食,補充了糧秣箭矢,更淬煉了這支軍隊的凶戾之氣。
    他們急需拿下商水,進行最後一次較大的補給和短暫休整,同時徹底掃清通往許州糧倉的最後障礙。
    斥候帶回的消息令人振奮:城門守衛鬆散,巡城士兵懈怠,守軍主力集中在城西的軍營和糧倉附近,毫無戒備。
    “雷霆一擊,破門屠城,焚糧庫,取其所需,半個時辰解決戰鬥!”
    李燁的命令下達,帶著冰冷的血腥味。
    時間,是他們最奢侈也最匱乏的東西。
    葛從周和劉知俊再次成為鋒銳。
    葛從周率領兩千騎兵,如同無聲的幽靈,借著黃昏的掩護,從密林中潛行至商水東門外數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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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樓上,幾個抱著長矛的士兵正縮在避風處打盹。
    “動手!”
    葛從周低喝。
    數十名背負著飛爪繩索身手矯健如猿猴的銳士,在騎兵箭雨的掩護下,如同狸貓般躥到城牆根下。
    飛爪帶著風聲拋上城垛,牢牢扣住。
    銳士們口銜短刃,手腳並用,沿著繩索飛速攀援而上,城頭打盹的哨兵被驚醒,還未發出呼喊,便被躍上城頭的銳士一刀封喉。
    “敵襲……呃啊……”短暫的驚呼被掐斷在喉嚨裏。
    城門洞內,幾個正在烤火的守軍聽到動靜,剛抓起兵器,沉重的城門已在絞盤轉動聲中,被從內部緩緩拉開。
    “殺!”
    葛從周長刀出鞘,一馬當先,如同猛虎下山,衝入洞開的城門。
    兩千鐵騎化作死亡的洪流,瞬間湧入商水城內。
    與此同時,劉知俊率領另外兩千騎兵,繞到城西,直撲軍營和糧倉。
    馬蹄聲如雷,驚醒了醉夢中的王崇。
    “怎麽回事?哪裏打雷了?”
    王崇衣衫不整地從榻上跳起,推開懷裏的女人。
    “大……大當家,不好了,騎兵,好多騎兵殺進來了。”一個嘍囉連滾爬爬地衝進來,滿臉是血。
    “什麽?”王崇又驚又怒,抄起枕邊的鬼頭大刀,“他娘的!哪路不開眼的敢來捋虎須?兄弟們,抄家夥!”
    然而,倉促集結的蔡軍士兵,在如狼似虎的精騎麵前,如同土雞瓦狗。
    葛從周在東城縱橫馳騁,將試圖組織抵抗的小股守軍衝得七零八落。
    劉知俊更是凶悍,直接撞開軍營大門,騎兵衝入營盤,見人就砍,遇帳就踏,軍營瞬間化作修羅場。
    他分兵一支,直撲糧倉,守倉的百餘名士兵稍作抵抗便被屠戮一空,巨大的糧倉暴露在麵前。
    “搬,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走的,燒!”
    劉知俊厲聲下令。
    士兵們如同螞蟻般湧向糧倉,將一袋袋糧食草料搬出,堆積到繳獲的大車上。
    同時,火把被扔向糧垛,烈焰衝天而起。
    王崇帶著數百名心腹親兵,試圖從西門突圍,正撞上朱瑾率領的騎馬步卒嚴陣以待。
    朱瑾手持長槊,身先士卒,長矛如林,弓弩齊發。
    王崇雖悍勇,但在絕對的實力和嚴整的軍陣麵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
    他咆哮著揮舞鬼頭刀,連斬數名步卒,卻被朱瑾一記刁鑽的槊鋒刺穿肩胛,慘叫著跌落馬下,隨即被亂刀分屍。
    半個時辰,精準如鍾表。
    李燁的中軍踏入商水城,戰鬥已接近尾聲。
    城內屍橫遍地,火光熊熊,幸存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發抖。
    糧倉方向烈焰衝天,濃煙滾滾。
    士兵們正緊張地將搜刮到的糧草、箭矢、馬匹裝上大車。
    高鬱站在一處稍高的廢墟上,快速清點著繳獲,語速急促:“主公,糧草足可再支撐五日,箭矢補充近萬,馱馬健牛新增百餘頭,時間緊迫,請大帥速速定奪下一步!”
    李燁看著西北許州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而鋒利的弧度。
    商水的火光,是潛鋒亮出的獠牙,也必然會引起許州方向的警覺。
    潛行的階段已經結束,接下來,將是圖窮匕見的致命一擊!
    “傳令,全軍休整一個時辰,喂馬,進食,整理裝備,一個時辰後,丟棄所有非必要輜重,隻帶幹糧箭矢,一人雙馬,目標許州糧倉,全速奔襲!”
    最後的休整,是為了最後也是最猛烈的一撲。
    許州糧倉,那象征著秦宗權命脈的巨大目標,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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