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賭上一切的夜襲,目標,敵軍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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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如墨。
濮州南門,在一片死寂中,無聲地開啟一道縫隙。
沒有火把,沒有喧嘩。
一隊隊身披重甲的士兵,如幽靈般從城門內魚貫而出。
他們的口中銜著木枚,馬蹄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行進間隻發出沉悶的“嗡嗡”聲,仿佛大地在低沉地共鳴。
陷陣都。
鐵浮圖。
以及李燁親手挑選出的六千精銳騎卒。
總計八千人。
這是忠義軍最後的家底,是李燁敢於掀翻棋盤的全部賭注。
李燁一身玄甲,跨坐於戰馬之上,冷冷地注視著這支沉默的鐵流匯入無邊的夜色。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濮州城。
那裏有他的家眷,有忠義軍無數將士的家人,有他們辛苦經營兩年的根基。
除了留守的五千鐵壁都。
它是一座空城。
一座獻給朱溫的,巨大的誘餌。
“走!”
李燁沒有高喊,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命令被無聲地傳遞下去。
龐大的隊伍沒有絲毫停頓,像一道正在匯聚的黑色潮水,義無反顧地湧向北方。
湧向那片血與火的戰場。
……
三日後。
汴州,宣武軍節度使府。
朱溫一把將斥候的急報拍在案幾上,銅鈴般的眼睛裏充滿了猜忌與暴戾。
“空城?”
他死死盯著堂下戰戰兢兢的斥候隊長。
“你說濮州是一座空城?”
斥候隊長顫抖著回答:“回稟主公,我等在濮州城外盤桓兩日,隻見城頭旗幟依舊,卻不見幾名守軍。夜間更是死寂一片,城牆上連巡邏的火把都稀稀拉拉……此景……此景太過詭異,我等不敢擅入,隻能速速回報!”
“詭異?”朱溫怒極反笑,“李燁小兒,又在跟本帥玩花樣!”
他猛地站起身,在堂中來回踱步,身上的戾氣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他以為擺出一座空城,就能嚇住我?”
“傳令!命龐師古……”
“主公,不可!”
首席謀士敬翔一步跨出,急聲勸阻。
“主公息怒!”
敬翔躬身道:“宋州之敗,便是因為我軍輕敵冒進。如今李燁主力北上,後方空虛,看似是我等千載難逢的良機,但以李燁此人之狡詐,焉知這不是他另一個陷阱?”
“他明知我軍會探查濮州,卻依舊大開城門,故布疑陣,其意便是要亂我軍心,誘我軍主力屯於濮州城下,進退不得!”
敬翔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朱溫的怒火上。
宋州的慘敗,李唐賓的被俘,是他心中永遠的刺。
那種被敵人玩弄於股掌之、算計到每一步的恥辱感,讓他至今想起來都夜不能寐。
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一頭撞進李燁布下的天羅地網。
朱溫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粗重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敬翔沉聲道:“靜觀其變。我軍暫緩攻打濮州,隻派精銳斥候,死死盯住濮州與澶州之間的所有要道。李燁主力北上是真,但隻要我們不動,他便是在刀尖上跳舞。無論他與羅弘信誰勝誰負,我軍皆可坐收漁翁之利。”
“隻要我們的主力不動,這盤棋,就輸不了!”
朱溫沉默了許久,終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就……依你所言!”
……
通往澶州的荒野上,一支漆黑的軍隊正在與時間賽跑。
晝伏夜出。
這是李燁定下的鐵律。
白天,八千將士潛藏在密林與山穀之中,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夜晚,他們則化身為最迅猛的野狼,在星光下疾馳。
連續數日的急行軍,讓所有人都疲憊到了極點。
幹硬的肉脯硌得喉嚨生疼,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層層甲胄。
但沒有一個人叫苦。
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一種決絕的火焰。
主公將自己的命都押上了賭桌,他們這些做兵的,還有什麽可說的?
跟主公一起,要麽贏下所有,要麽,死在衝鋒的路上!
“噗!”
一名“踏白軍”斥候悄無聲息地從樹後閃出,手中的短刃精準地劃過一名魏博軍暗哨的咽喉。
連一聲悶哼都未發出,那名暗哨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斥候熟練地拖走屍體,對著後方打出一個安全的手勢。
這是他們沿途拔除的第十七個暗哨。
在這些頂尖斥候的清理下,李燁大軍的行蹤,至今未被羅弘信察覺。
又過了一日,大軍終於踏入了澶州境內。
空氣中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焦黑的土地,倒塌的村莊,路邊隨處可見的百姓屍骨……
魏博軍的暴行,將所有人心中的怒火徹底點燃。
“前方發現魏博軍巡邏隊,約三百人!”
斥候的低語傳到了中軍。
正在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的趙猛,猛地睜開了眼睛。
“主公!”
李燁麵無表情地看著地圖:“全殲,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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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
趙猛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翻身上馬。
“陷陣都!隨我來!”
三百名陷陣都精銳,如出鞘的利刃,悄無聲息地朝著前方包抄而去。
那支魏博軍的巡邏隊還在有說有笑,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已經降臨。
當他們看到那群從陰影中走出的鋼鐵怪物時,一切都晚了。
“敵……”
“敵襲”的“襲”字還卡在喉嚨裏。
趙猛已經一馬當先,衝入了敵陣。
他手中的破軍刀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嗤啦!”
攔在他麵前的三名魏博軍士兵,連人帶甲,被瞬間劈成兩半。
裝備的碾壓,是絕對的。
陷陣都的重甲,魏博軍的長矛根本無法刺穿。
而陷陣都手中的破軍刀,卻能像切豆腐一樣,輕易斬斷他們的兵器和身體。
這不是一場戰鬥。
這是一場屠殺。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三百名魏博軍,被斬殺殆盡,無一活口。
趙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隻覺得胸中的憋屈之氣,終於吐出了一絲。
李燁緩步走到戰場上,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打掃戰場,繼續前進。”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麵。
與此同時。
澶州城下,葛從周的營寨。
“將軍!頂不住了!西寨門快被魏博牙兵攻破了!”
一名將領渾身是血地衝入大帳,聲音嘶啞。
葛從周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沙盤。
他麾下的兩萬精銳,在魏博牙兵輪番的猛攻下,已經傷亡近三成。
營寨多處被毀,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更讓他心焦的是城內。
副將王虔裕派出密使,生成澶州刺史張贇暗中與羅弘信接觸,城內已經是暗流湧動。
這又能撐多久?
主公的援軍呢?
為什麽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葛從周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難道……主公已經放棄了北線?
夜幕再次降臨。
李燁率領的八千孤軍,終於抵達了澶州城西側三十裏外的一處隱蔽山穀。
他下令全軍就地休整,恢複體力。
遠處,澶州城的方向,火光衝天。
隱約的喊殺聲和兵器碰撞聲,順著夜風傳來,如同地獄的嘶吼。
李燁獨自一人,站在山穀的最高處,遙望著那片被戰火映紅的天空。
他的身後,是八千將士的全部希望。
他的麵前,是河北最強的軍鎮,和一場決定生死的豪賭。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也絕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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