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火燒洛陽!你來遞刀,我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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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州,忠義軍帥府。
    夜色深重,書房裏燈火卻亮如白晝。
    李燁與軍師羅隱相對而坐。
    兩人之間的矮幾上,躺著一枚古樸的玉佩。
    燈火映照下,玉佩光澤溫潤,隱見“全義”二字。
    “這位張府尹,當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剛剛從懷州趕回的葛從周,看著玉佩笑了起來。
    “玉佩送來,是遞了投名狀。”
    “可這句‘再加一把火’,是嫌我們給的壓力不夠,想借我們的刀,把他投誠的路砍得更平整一些。”
    趙猛在一旁發出沉悶的哼聲,甕聲甕氣。
    “這老狐狸!分明是想讓我們的大軍在洛陽城下和朱溫的人馬死磕,他好安安穩穩地坐收漁利。”
    “主公,依我看,別管他!大軍直接壓過去,他敢不開門,咱們自己砸開。”
    李燁擺了擺手,示意趙猛不必焦躁。
    他的指節,在輿圖上“洛陽”的位置輕輕叩擊,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弧度。
    “不。”
    “他這麽做,恰恰說明他是個聰明人。”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
    羅隱輕搖羽扇,接過了話頭,微笑道:“主公所言極是。張全義若一口答應,我們反要提防有詐。”
    “他提這個要求,說明他已下定決心倒向我們,並且已經在為投誠之後,如何保全實力、如何在洛陽站穩腳跟而謀劃。”
    “他要的這把‘火’,並非要我們強攻,而是要一個能讓他‘順理成章’開門,又不會被洛陽軍民戳脊梁骨的契機。”
    李燁頷首,讚許地看了羅隱一眼。
    “軍師所言,正合我意。”
    “張全義此人,愛惜羽毛勝過一切。咱們若把他逼急了,逼成了第二個李罕之,那洛陽就算到手,也是一座廢墟,人心盡喪。”
    “他要火,咱們就給他添柴。”
    李燁的眼神驟然鋒利,滿室的溫和空氣似乎都被割裂開來。
    “把這把火燒大,燒旺!燒到讓所有人都看明白,他張全義開門迎我,才是洛陽唯一的活路!”
    “傳令!”
    堂下諸將神情一肅,齊齊起身,甲葉碰撞之聲清脆。
    “命,右廂都指揮使趙猛!即刻盡起‘陷陣’、‘銳士’二都,並合‘磐石都’一部,總計三萬兵馬,於濮、滑二州一線,大張旗鼓,日夜操演!”
    “旌旗要漫山遍野,號角要響徹雲霄,擺出三日之內,揮師西進,強攻汴梁的架勢。”
    此為陽謀。
    就是要讓汴梁城裏的朱溫,變成一隻被釘死在蛛網中央的蜘蛛,眼睜睜看著洛陽的火起,卻不敢動彈分毫。
    “命,高鬱!文書營即刻擬檄文,傳遍天下。”
    “告萬民:朱溫,名為唐臣,實為董卓!妄圖囚天子於西京,禍亂朝綱,人神共憤。”
    “我李燁,奉天子密詔,今為東都留守,當清君側,討國賊!”
    “大軍不日奉旨入洛,但凡助紂為虐者,城破之日,滿門不赦。”
    此為造勢。
    先將朱溫釘在國賊的恥辱柱上,占據大義。
    李燁頓了頓,目光轉向羅隱:“軍師,攻心的戲,可以開鑼了。”
    羅隱撫須一笑,智珠在握。
    “主公放心,‘諦聽’的棋子,早已埋滿洛陽,隻待東風。”
    ……
    數日後,洛陽城。
    城中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李燁那篇措辭淩厲的檄文,一夜之間貼滿了洛陽的街頭巷尾。
    “清君側,討國賊!”
    這六個字,在茶館酒肆,在勾欄瓦舍,在每一個百姓的口中流傳。人們對身陷長安的天子抱以同情,對朱溫的恨意被徹底點燃,竟有不少人私下裏拍手稱快。
    緊接著,更具戲劇性的一幕上演了。
    一支忠義軍使團,竟敲鑼打鼓,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洛陽城下。
    他們不叫陣,也不罵戰。
    為首的使者自稱李燁麾下記室參軍,點名要見宣武軍駐洛陽大將朱友裕的副手—李唐賓與氐叔綜。
    朱友裕站在城樓上,麵色陰沉,眼神如鷹。
    城下,那名使者仿佛身後有千軍萬馬,聲音朗朗,傳遍城牆內外。
    “我家主公有言,特為二位將軍賀!”
    “賀將軍即將步秦將白起之後塵!”
    “白起為秦王坑殺四十萬趙卒,功高蓋世,最終如何?一杯毒酒,賜死杜郵。”
    “賀將軍即將追漢將韓信之遺風!”
    “韓信為高祖奪取天下,居功至偉,下場又如何?身首異處,夷滅三族。”
    “朱溫為人,刻薄寡恩,猜忌成性。今日他能派朱友裕來奪張府尹之兵權,明日,就能派另一個人來取二位將軍之項上人頭。”
    “我家主公奉旨入洛,隻為清君側,與將軍並無私仇。若二位能棄暗投明,主公不但許諾保留原職,更將以兄弟待之。洛陽府庫錢糧,城破之後,盡歸二位。何去何從,望將軍三思。”
    這番話,字字誅心。
    每一句,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城頭所有宣武軍將士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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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唐賓和氐叔綜站在朱友裕身後,隻覺得無數道目光交織在自己背上,又冷又燙。
    他們能清晰感覺到,朱友裕投來的視線,已經不再是審視,而是帶著血腥味的猜忌。
    周圍的同僚,那些平日裏稱兄道弟的將官們,也開始竊竊私語,眼神躲閃。
    這些話,太狠了。
    白起、韓信的故事,誰沒聽過?
    朱溫的為人,他們這些親信難道不清楚?
    朱友裕的臉色已經黑得能擰出墨來。他想下令放箭射死那使者,可手剛抬起,就看到城牆上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
    此刻放箭,豈不正是坐實了自己心虛,坐實了李燁所言非虛?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使者在城下從容行禮,大搖大擺地離去。
    留給他的,是滿城的流言,和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這,僅僅是開始。
    城內,“諦聽”的密探們全麵發動。
    茶樓裏,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拍,講的不是什麽才子佳人,而是新出的段子《葛從周七日取懷州》,重點就渲染忠義軍如何優待降將,如何給百姓分糧。
    酒肆裏,喝得滿臉通紅的“酒鬼”抱著酒壇子大嚷:“聽說了嗎?張府尹早就是李留守的人了!就朱友裕那傻小子,還蒙在鼓裏,替人數錢呢!”
    深夜,宣武軍的營寨外牆上,被人用石灰刷上了刺眼的大字:
    “跟著朱屠夫,全家火葬場!”
    “投奔李相公,頓頓有肉湯!”
    真假消息混雜在一起,如同瘟疫般在洛陽城內蔓延。
    軍心,散了。
    朱友裕徹底瘋了,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在府中咆哮。
    他看誰都像是奸細,看誰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他。
    他與李唐賓、氐叔綜之間,再無信任可言。
    議事時,他拍著桌子痛罵二人心懷鬼胎,而李唐賓二人也積怨爆發,當場頂撞,指責朱友裕公報私仇,刻意打壓。
    宣武軍在洛陽的指揮體係,名存實亡。
    這夜,一名負責看守府庫的校尉,恰是張全義的遠房親戚,因多喝了幾杯酒,與朱友裕派來監視的親兵起了口角。
    在極致的偏執與狂怒之下,朱友裕竟不問情由,當即下令,以“通敵”的罪名,將那名校尉當眾斬首!
    人頭落地。
    鮮血染紅了府庫前的青石板。
    消息傳到張全義耳中時,他正在燈下,用一塊軟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柄祖傳寶劍。
    聽完親信的泣血匯報,他擦劍的手,頓住了。
    他抬起頭,看著劍身。
    雪亮的劍身上,映出他一張毫無波瀾的臉。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聲音平靜,卻帶著金石之音。
    “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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