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朱溫屠城設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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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昌之戰,與其說是一場戰鬥,不如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屠殺。
    朱溫用一座京觀,徹底擊潰了朱瑾聯軍最後一絲戰意。
    龐師古的大軍隨即從四麵壓上,將鄆州城圍得如鐵桶一般。
    而朱瑾和劉闖率領的這支疲憊不堪、士氣低落的援軍,則被朱溫的主力阻截在城外數十裏,與龐師古的圍城部隊遙遙對峙。
    他們進不能進,退又不甘,陷入了最尷尬的境地。
    每日裏,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宣武軍的投石機不斷轟擊鄆州殘破的城牆。
    那沉悶的撞擊聲,每一次都仿佛砸在泰寧軍士兵的心上。
    城中兄長朱瑄可能已經覆滅的絕望,如瘟疫般在軍中蔓延。
    逃兵,與日俱增。
    劉闖數次向朱瑾提議,趁夜突襲,哪怕是赴死,也要打出聲勢,與城中取得聯係。
    但朱瑾的膽氣,已經被那座白骨京觀徹底碾碎。
    他隻是縮在帥帳裏,時而痛哭流涕,時而喃喃自語,再也下不了任何決斷。
    劉闖看著這一切,心沉到了穀底。
    ……
    宣武軍大營。
    靡靡之音繚繞,舞姬腰肢如蛇。
    朱溫他揮了揮手,舞姬們無聲退下。
    謀主李振侍立一旁,輕聲道:“主公,鄆州已是囊中之物。隻是洛陽的李燁,在關中竟逼得李茂貞低頭,此人已成氣候,恐為心腹之患。”
    朱溫發出一聲冷哼,從軟榻上站起,走向巨大的輿論地圖。
    “李燁?他在關中越是得意,死得就越快。李茂貞是頭喂不熟的狼,吃了虧,隻會更恨。本王要的,就是他們狗咬狗。”
    他的目光沒有看洛陽,而是越過長安,落在了更北邊的“邠州”二字上。
    “一條狗咬人不夠疼……”
    朱溫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邠州”之上。
    “那就再放一條更瘋、更餓的。”
    敬翔從另一側走上前來,瞬間領會:“主公的意思是……邠寧節度使,王行瑜?”
    “不錯。”朱溫的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這天下藩鎮,論貪婪暴虐,王行瑜無人能出其右。他早就看李茂貞不順眼,隻是實力稍遜,不敢妄動而已。”
    “現在,本王給他一個膽子。”
    朱溫轉過身,對敬翔下令:“你親自派人,密見王行瑜。告訴他,隻要他敢起兵進犯長安,挾持天子。事成之後,我朱溫,便與他南北夾擊,共滅李茂貞,讓他獨霸關中!”
    “關中的財貨、美人,任他予取予求!”
    李振心頭一跳:“主公,此計雖妙,可萬一王行瑜坐大……”
    “他?”朱溫嗤笑一聲,滿臉不屑,“一個貪婪匹夫,有勇無謀,不過是本王扔進關中那潭渾水裏的一塊石頭。”
    “本王要的,不是石頭,而是石頭砸下去,激起的滔天巨浪!”
    朱溫的眼神變得極度亢奮,在廳中踱步。
    “隻要王行瑜一動,李燁怎麽辦?”
    “他奉旨入關,號稱‘京畿防禦使’,天子蒙難,他救,還是不救?”
    “救,就要同時麵對李茂貞和王行瑜兩條瘋狗,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救,他‘忠君體國’的臉皮就被徹底撕碎,天下人都會唾棄他!”
    “無論他怎麽選,都是死路!”
    朱溫狠狠一揮手,仿佛已經捏住了李燁的命脈。
    “等他在關中被活活拖死,本王早已拿下齊魯,揮師南下,席卷荊襄!屆時,天下大局已定!一個半死不活的李燁,本王吹口氣就能碾死他!”
    “這,便是為他準備的‘引狼入室’之計!我不僅要引他這頭狼入關中的室,還要再引王行瑜這頭更瘋的狼,去咬死他!”
    李振與敬翔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徹骨的寒意。
    這條毒計,環環相扣,是一個幾乎無解的陽謀。
    它將李燁逼入了一個進退維穀的死局。
    ……
    數日後,一封來自齊魯前線的血書,被一名九死一生的信使送到了洛陽李燁的案頭。
    信是寫在撕裂的衣角上,字跡被血汙浸染,幾乎難以辨認。
    李燁展開它時,整個人的氣息都為之一變。
    劉闖在信中,以最沉痛的筆觸,描述了須昌的慘敗、京觀的恐怖,以及聯軍如今進退失據的絕望處境。
    他坦承了自己“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決斷。
    信的最後,隻有一句話。
    “若再無援,不出半月,泰寧軍必潰,末將……唯有率三千鐵壁都將士,與鄆州共存亡。”
    “混賬!”
    李燁將血書重重拍在案上。
    怒意如火山噴發,卻又帶著無法抑製的心疼。
    他怒劉闖的擅自行動,打亂了他的全盤部署。
    卻更心疼那三千忠心耿耿的將士,如今深陷重圍,命懸一線。
    葛從周出列,躬身道:“主公,劉將軍此舉雖有不妥,但其心可憫。若非他當機立斷,我軍在齊魯的棋子,恐怕已然盡失。”
    李燁當然明白。
    他隻是憤怒,憤怒於朱溫的算計之深,憤怒於自己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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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溫……朱溫!
    李燁在心中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寒芒爆射。
    須昌之敗,京觀之懾。
    東線告急!
    這不僅僅是吞並齊魯那麽簡單。
    朱溫是以齊魯為餌,釣他麾下大將入局,將他們拖死在東線戰場。
    而這背後,一定還有後手!
    朱溫真正的殺招,是什麽?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匆匆入內,呈上另一封加密密信:“主公,長安羅先生八百裏加急!”
    李燁拆開信,信中羅隱描述了邠寧軍駐地的異動,以及朝中某些官員的鬼祟行徑,最後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朱溫可能在西線另有圖謀,目標,極有可能是聯合邠寧節度使王行瑜,攪亂關中!
    兩封信的內容,在李燁的腦海中瞬間串聯。
    一幅巨大的陰謀圖景,轟然展開。
    東線為餌,西線為殺招!
    朱溫要東西開花,讓他首尾不能相顧,被活活困死在關中泥潭!
    “好一個朱全忠!好一盤天下大棋!”
    李燁不怒反笑,笑聲中透著一股徹骨的冰寒。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坐在洛陽,等著關中的亂局爆發,等著東線的敗報傳來。
    他必須親自入局!
    而且,要用最雷霆、最狂暴的方式,直接掀了朱溫的棋盤!
    “傳我將令!”
    李燁的聲音響徹整個府衙,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葛從周!”
    “末將在!”
    “你率‘磐石都’、‘泰山都’共一萬兩千人,留守洛陽,坐鎮中樞!嚴防虎牢關朱珍部!我不在,洛陽,交給你了!”
    “末將遵命!”葛從周單膝跪地。
    “趙猛!”
    “末將在!”趙猛大步出列。
    “點齊‘陷陣都’、劉知俊的‘玄甲都’,再調賀德倫的‘踏白軍’!湊齊我忠義軍最精銳的馬軍,一萬五千鐵騎!三日之內,完成所有戰備!”
    “我要親提大軍,東出濮州!”
    “去會一會他朱全忠!”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張全義第一個站出來:“主公!萬萬不可!您是全軍之主,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況且,關中局勢未明,您若東去,萬一長安有變……”
    “正因關中有變,我才必須東去!”
    李燁揮手打斷他,目光掃過帳下所有將領。
    “朱溫以為他能牽著我的鼻子走,讓我把拳頭砸在關中的棉花上。”
    “我偏不!”
    李燁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
    “我要把這記最硬的拳頭,狠狠砸在他的臉上!砸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要讓他知道,什麽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關中的棋局,羅隱能撐住。但東線的血仇,必須用血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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