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會議事,宣府報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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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金鑾殿的雕花窗欞,絲絲縷縷地灑落在金磚地麵上,殿內彌漫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
此時,魏德藻宛如一顆閃耀的明星,站在大殿中央,說得眉飛色舞、滔滔不絕,正激情澎湃地講述著豫東戰況,尤其是將那開封城大捷一事描繪得活靈活現。
這位平日裏被人背地裏稱作“紙糊閣老”的大臣,今日倒真讓人刮目相看。
別看他名聲在外不咋樣,肚子裏還真有點墨水,明明是在朝堂之上正兒八經地奏事,可那神態、那語氣、那動作,活脫脫就像茶館裏的說書先生。
把個戰場廝殺的場景講得繪聲繪色,仿佛他親身經曆過一般,手舞足蹈間,濺起的唾沫星子都好似戰場上飛揚的塵土。
往常若是這般賣弄,禦史李邦華定會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
像一隻被激怒的獵豹,從班列中猛地竄出,言辭犀利得如同利劍出鞘,毫不留情地譏諷於他,那場麵,定是火花四濺,讓旁人都得捏一把汗。
可今日卻似乾坤顛倒,一眾大員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不僅頻頻點頭,臉上還堆滿了讚許之色。
眼神裏透著幾分欣賞,心甘情願地充當起“背景板”,將魏德藻襯得愈發春風得意,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今日的風光無限。
而在龍椅之上,朱有建卻仿若置身事外,對魏德藻的精彩講述毫無興致。
一張臉冷若冰霜,宛如寒冬臘月裏的湖麵,波瀾不驚。
他暗自腹誹道:
哼,你這家夥,若是奏報宣府大捷,朕定會激動得拍案叫絕,為你歡呼喝彩,為你搖旗助威,那才是當下最要緊、最能讓朕寬心的事兒。
可你倒好,張口閉口說的是豫東,豫東那地方,離山東近得就跟鄰居串門似的,就算你把整個河南都收入囊中,又能怎樣?
於解決居庸關這邊火燒眉毛的燃眉之急,又有何幹係?
這不是牛頭不對馬嘴,讓人匪夷所思嗎?
想到這兒,朱有建的思緒仿若穿越時空,回到了往昔。
他不禁想起那明成祖,好歹也是在曆史長河中留下赫赫威名、成宗做祖的一代雄主啊!
按道理講,應當有著高瞻遠矚的眼光、洞察世事的睿智吧。
可當年,他怎麽就像著了魔似的,鐵了心把都城從那溫潤繁華的南方遷至這北方呢?
朱有建越想越覺得可惜,若是遷到濟南,該有多好。
再瞧瞧如今的北京,雖說有內外城牆層層拱衛,宛如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看似銅牆鐵壁。
可實際上呢,離關外實在太近,就像在老虎嘴邊安了個家,隱患重重,隨時都可能被老虎一口吞掉。
遙想當年,遠有那被世人戲謔為“大明戰神”的朱祁鎮,帶著幾十萬明軍精銳,浩浩蕩蕩地出征,那場麵,可謂是旌旗蔽日、氣勢如虹。
可誰能想到,在宣府與居庸關之間的那片土地上,卻遭遇了滅頂之災,幾十萬精銳瞬間兵敗如山倒。
朱祁鎮自己也落得個兵敗被俘的淒慘下場,精銳盡喪,元氣大傷。
以至於後來北京危急之時,隻能靠著區區幾萬人,咬著牙、拚著命勉強支撐保衛戰。
那場景,想想都讓人心寒。
再往後,韃子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屢屢叩關,宣府更是屢屢陷入絕境,險象環生,京都頻頻告急。
據說前些年,後金的韃子大軍甚至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兵圍京都,還長驅直入打進山東腹地。
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給北直隸地區造成了慘重損失,百姓流離失所,哭聲震天。
由此看來,這北京之地,壓根就不適合作為大明的都城。
還整日宣揚什麽“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在朱有建看來,這純粹是自欺欺人的無稽之談。
國門沒守住,天子身死,大明社稷傾頹,這分明是對大明萬萬子民的嚴重不負責任,簡直就是拿天下蒼生的命運開玩笑。
朱有建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暗忖:
這會兒若不是要直麵宣府闖軍的威脅,自己本該像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過得逍遙自在。
雖說穿越而來,起初他也滿心以為,憑借後世的見識,定能像擁有魔法棒一樣,尋得化解危局之法。
可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幾日,每每對著輿圖細細端詳,瞧見宣府鎮到居庸關那區區幾百裏的距離,心頭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滿是憂慮。
居庸關到昌平,再到京城,這一路,恐怕快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簡直近得讓人膽戰心驚。
他壓根不信,僅憑居庸關那幾道防線,就能擋住闖軍如潮水般的攻勢。
在火炮那摧枯拉朽的威力麵前,那幾道關隘實在是形同虛設,脆弱得就像紙糊的一般,根本沒有堅守的條件。
至於為何不要求加固居庸關?
朱有建無奈地搖了搖頭,且不說如今時間緊迫,像被一隻凶猛的野獸追趕,根本來不及大興土木,就算時間充裕,那地方也沒法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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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居庸關本質上就是一座山坳間的豁口,就像老天爺不小心在大地上劃開的一道口子。
若有鋼筋水泥這等後世之物,就該直接將其封得嚴嚴實實,連道門都不該留,讓它徹底變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還有從喜峰口到渤海灣沿線的那些長城豁口,統統都該像堵上老鼠洞一樣,徹底封死,與關外徹底斷絕往來,日後真有轉機,再另謀他法便是,走一步看一步才對。
朱有建心裏跟明鏡似的,這些念頭要是讓大明前四代的老祖宗們知曉,他們怕是要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當晚就托夢來抽自己。
雖說自己並非正宗的老朱家皇脈嫡係,可好歹也是老朱家的後人,這般“貪生怕死”、“沒出息”的想法,著實有些大逆不道,要是被人知道,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想當年,大明努爾幹司威震四方,漠北羈縻所牢牢掌控局勢,元韃子都被驅逐到瀚海以北,京都位於大明南北的中心地帶,形勢一片大好。
東麵是茫茫大海,有大明超級寶船巡航護衛,那威風凜凜的寶船,就像海上的霸主;
北麵韃子被困冰原,難以南侵,仿佛被凍在了北極;
西麵固原、寧夏相隔甚遠,無近憂,一片安寧;
南麵勢力範圍直抵交趾以南,盡顯大明威風。
如此局勢,按說都城應當固若金湯。
可到底安不安全,朱有建心裏卻沒底。他有時甚至遐想,若是穿越成建文帝,那該多好,他定會小心翼翼,像嗬護稀世珍寶一樣,與叔叔們和睦相處,斷不給四叔造反的由頭,也許曆史就會改寫。
可惜,命運弄人,他偏偏穿越成了崇禎,而且直接接手的就是這等絕境,離覆滅沒幾天了,自己還不許抱怨、不許發牢騷了?這世道,真是讓人無奈。
金鑾殿內,魏德藻仿若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說家,在殿下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講述著豫東戰況。
那飛揚的唾沫星子,恰似戰場上揚起的塵土。
待他一番長篇大論完畢,微微揚起下巴,同周圍其他人一般,滿含期待地瞪大了眼睛,仰頭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眼中的光芒仿佛在說:
“聖上啊,您快誇誇我,這戰況匯報得夠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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