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舊案重提,滅明計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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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跟隨族中長輩參加過一次阿姆斯特丹的上層宴會,不過是在宴會廳外圍遠遠瞥見讓·比爾閣下一麵,那時候對方周身自帶的威嚴氣場,就讓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敢直視。
    如今這位大人物竟近在咫尺,氣息沉穩如山,眼神銳利如鷹,商隊長隻覺得心髒狂跳得快要衝出胸膛,單純的諂媚早已無法表達心中的敬畏,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湊上前,膝蓋都在微微打顫,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連一句完整的“閣下萬安”都險些說不連貫。
    葡萄牙人則在考慮布拉幹薩家族的事:
    葡萄牙王室與布拉幹薩家族的矛盾,在歐洲貴族圈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卻始終停留在暗地角力、互相試探的層麵,從未有人敢真正撕破臉——
    實在是這家族的勢力太過龐大,惹不起也動不得。
    布拉幹薩家族一邊與西班牙的頂級貴族互通姻親,牢牢綁定伊比利亞半島的利益;
    一邊又與高盧的豪門勢力緊密勾連,編織起一張橫跨歐洲大陸的利益網絡。
    葡萄牙王室心裏跟明鏡似的,若是真把這家族逼到絕境,讓他們孤注一擲起兵造反,葡萄牙很可能會被一分為二,而西班牙與高盧定然會樂見其成,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王室隻會落得個引火燒身的下場。
    讓·比爾臉上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眉宇間透著掌控全局的從容,見到本國商隊長在錫蘭成功紮根,當即召來對方,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細細詢問當地的人口、資源與各方勢力分布。
    他的提問精準扼要,一番交待更是利落幹脆,沒有半句廢話。
    通過商隊長的詳細稟報,讓·比爾對錫蘭的人口底細、勞動力儲備有了清晰認知,當即判斷出當前勞動力缺口的關鍵症結,第一時間便通過信使將消息通報給其他六國的指揮官,為後續的聯合行動定下基調。
    現實終究給了七國聯軍沉重一擊——康提王國的人口實在少得可憐,剔除老弱婦孺、病殘幼童,真正身強力壯、能參與工坊加工與重體力勞作的成年男子,攏共還不到二十萬。
    這點人手若是全數遷往印度西海岸的殖民領,簡直是捉襟見肘到了極點:
    頂多隻能勉強維持一些簡單的香料分揀、纖維紡織等手工加工,想大規模開采地下的金銀礦產、開墾連片的香料種植園,根本是杯水車薪。
    那些沉睡在土地下的寶藏、漫山遍野可利用的資源,隻能眼睜睜看著,卻無力開發,急得幾位指揮官頻頻跺腳。
    拉傑辛赫二世佝僂著腰站在議事廳的角落,往日裏挺拔的脊梁彎得像株被狂風壓垮的椰樹,國王的威嚴蕩然無存,臉上滿是難以掩飾的憋屈與隱忍,連鬢角的發絲都顯得黯淡無光。
    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麵對這些手握堅船利炮、性情狠辣的西洲殖民者,任何反抗都無異於自取滅亡,隻能把姿態放得更低,再低一些。他頻頻頷首,眼角的皺紋裏都堆著討好,語氣近乎哀求:
    “諸位大人,隻要能保住我的子民,不遭屠戮,無論你們提出何種要求,割地、納貢、出人力……
    康提王國都全盤接受,絕無半句怨言!”
    最終,雙方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達成協議:
    康提王國需在三個月內,向七國殖民領輸送十五萬勞動力。
    這些人被均勻分配到蘇拉特、果阿、德勒杜爾等各個殖民點,首要任務便是清理廢墟、修繕廠房,將廢棄的加工廠重新運轉起來,處理簡單的原料加工與基礎作物種植。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僅靠這十五萬人,遠遠填補不了大規模資源開采與莊園拓展的缺口。
    經過數日磋商,歐洲各國最終敲定補充方案:
    立刻派遣艦隊前往南洋,從人口稠密的爪哇、蘇門答臘等地區,強製遷徙民眾前往東印度,以此填補殖民地的勞動力空白。
    聯合艦隊的帆影如利劍般劃破亞齊港的海麵時,南洋耶穌會長阿雷斯·安多·瓦裏納諾正站在教堂的石質露台上遠眺。
    海風掀起他黑色的教袍邊角,陽光在十字架吊墜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他本是以遠東觀察員的身份來到南洋,卻恰逢神諭會的影響力如潮水般席卷北方——
    大明境內的耶穌會據點幾乎全被滲透,神職人員紛紛轉投神諭會麾下,天主教在東方的傳播根基搖搖欲墜。
    情急之下,教廷一道密令傳至亞齊港,命這位行事穩健的南洋會長即刻北上廣東,試圖挽回耶穌會的頹勢。
    1646年8月21日,安德·傑·路貝利正式接過南洋耶穌會的執掌權。
    他在亞齊港的教堂舉行了簡短的交接儀式,隨後告別了相伴多年的傳教士同僚,率領一眾親信搭乘一艘滿載香料的葡萄牙商船北上,目的地直指大明廣東行省。
    船帆鼓起,載著他重鑄耶穌會東方影響力的使命駛向茫茫大洋,卻不知神諭會的教士早已循著乾德皇帝“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悄悄滲透進南方的鄉野村落。
    他們像蟄伏的種子,在田間地頭、宗族祠堂間默默傳播教義,隻為積蓄力量,暫未與耶穌會發生正麵衝突。
    曆經大半年的海浪顛簸、季風侵襲,路貝利於1647年3月10日終於抵達廣州港。
    碼頭的喧囂與熟悉的宗教氣息交織在一起,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
    他馬不停蹄地召集當地神職人員,用半個月時間走遍了耶穌會在南方的所有傳教區:
    廣州的教堂裏,信徒們依舊在彌撒中虔誠跪拜;
    澳門的修道院中,神職人員各司其職,抄寫經文、傳授教義,從頭到尾沒發現半點神諭會活動的痕跡——
    沒有異常的布道內容,沒有陌生的教士身影,甚至連信徒間的閑談都未曾提及“神諭會”三字。
    這讓本就自視甚高的路貝利變得愈發武斷,心底暗暗認定:
    北方大明所謂的神諭會,不過是些虛張聲勢的跳梁小醜,靠著蠱惑愚民嘩眾取寵,根本不足以撼動天主教在遠東深耕多年的傳播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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