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軒轅探病，發現異常
    雨後的清晨，有熊部落的空氣裏還彌漫著泥土的腥氣。軒轅提著母親附寶給他裝的半竹筒清水，腳步匆匆地往存放傷員的山洞走去。自從那天狩獵隊抬回被鹿撞倒的年輕獵手石壯，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石壯的山洞在部落邊緣，離居住區稍遠，洞口掛著幾張曬幹的獸皮，用來遮擋晨露和蚊蟲。軒轅剛掀開獸皮，一股混雜著草藥味和腐臭的氣息就撲麵而來，嗆得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味道比昨天更重了，像是盛夏裏爛在泥裏的果子，帶著股黏膩的惡心感。
    “石壯哥，我來看看你。”軒轅輕聲說著，眼睛快速掃過洞內。石壯躺在鋪著幹草的石床上，臉色蠟黃得像褪了色的樹皮，嘴唇幹裂起皮，原本結實的胸膛起伏得微弱又急促。他的左腿被巫醫用樹皮牢牢捆著，外麵還裹著幾層搗爛的草藥，此刻那草藥已經變成了深褐色，邊緣處甚至滲出些黃綠色的黏液，黏糊糊地粘在樹皮上。
    軒轅放下竹筒，蹲在石床邊。他記得第一天來看石壯時，巫醫剛敷上草藥，那時候草藥還是鮮綠色的，帶著點苦中帶澀的清香。可現在，這味道完全變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發了黴。
    “唔……”石壯似乎被腳步聲驚動，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看到是軒轅，幹裂的嘴唇動了動，卻沒力氣說出話來。
    軒轅伸手想去探他的額頭，剛靠近就看到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地從石壯腿邊飛起來，繞著他的臉盤旋。他心裏咯噔一下——這些蒼蠅平日裏最喜歡叮腐肉，怎麽總圍著石壯的傷口轉？
    他小心地挪到石壯腿邊，借著從洞口照進來的晨光仔細打量。捆著傷口的樹皮已經被滲出的黏液泡得有些發軟，邊緣處的草藥糊甚至微微鼓了起來，像是裏麵藏著什麽活物在蠕動。軒轅屏住呼吸，用手指輕輕碰了碰樹皮邊緣，隻覺得黏膩膩的，還帶著點溫熱。
    “石壯哥，腿是不是更疼了？”軒轅輕聲問。
    石壯的眉頭痛苦地擰成一團，虛弱地點了點頭，喉結滾動著，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像……像有蟲子在啃骨頭……”
    軒轅的心沉了下去。他記得巫醫說過，這草藥是山神賜予的靈草，敷上就能驅散“衝撞之邪”。可現在看來，這草藥不僅沒起作用，反而像是在助長什麽不好的東西。
    這時，負責給石壯送水的婦人阿翠端著一個陶罐走進來，看到軒轅，歎了口氣：“軒轅小首領，你又來看石壯啊？這孩子真是遭罪，昨晚疼得直哼哼，整宿沒合眼。”
    軒轅看向她手裏的陶罐，裏麵的水渾濁不堪，還漂著些細小的泥沙。“阿翠嬸，這水是從東邊的泥塘裏取的嗎？”
    阿翠點點頭：“是啊，最近部落裏用水緊張，大家都去那邊打水。怎麽了？”
    軒轅指著陶罐：“這水太渾了，裏麵還有泥沙，石壯哥喝了怕是不好。”
    阿翠撇撇嘴：“有啥不好的？部落裏人都喝這個。再說了，巫醫說了，生病的人就得喝‘土水’，才能接地氣，壓得住邪氣。”她說著，拿起一個豁了口的陶碗，舀了半碗渾水，就要往石壯嘴裏灌。
    “等等！”軒轅伸手攔住她，“石壯哥現在身子弱，喝這麽渾的水，說不定會肚子疼。我這裏有幹淨的山泉水，用這個喂他吧。”
    阿翠愣了愣，看了看軒轅手裏的竹筒，又看了看自己的陶罐，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她知道軒轅是首領少典的兒子，平日裏聰明伶俐，可巫醫的話在部落裏向來是金科玉律，哪能隨便改？
    “這……不太好吧？巫醫特意交代過，不能亂換東西的。”阿翠的聲音低了下去，手裏的陶碗卻沒放下。
    軒轅看著石壯幹裂的嘴唇，心裏急得發慌：“阿翠嬸，你看石壯哥燒得這麽厲害，喝幹淨的水總能舒服點。就算不管用，也總比喝帶泥沙的水強啊。”他一邊說，一邊拿起竹筒，小心地倒了點清水在碗裏，用手指試了試溫度，才遞到石壯嘴邊。
    石壯似乎感覺到了清水的清涼，喉嚨動了動，艱難地張開嘴。軒轅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著，看著清水滋潤了他幹裂的嘴唇，心裏稍稍鬆了點勁。可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條纏著草藥的腿上時，心又提了起來。
    他注意到，靠近傷口的草葉上，除了蒼蠅，還有些細小的黑螞蟻在爬來爬去，它們圍著草藥邊緣那黃綠色的黏液打轉，像是在享用什麽美味。軒轅忽然想起前幾天在林子裏看到的一幕——一棵被蟲蛀了的樹，樹幹上滲出的汁液也引來了好多螞蟻和蒼蠅。
    難道……石壯哥的傷口也像那棵樹一樣，在“腐爛”？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軒轅強壓了下去。巫醫說過，這是邪氣在掙紮，等邪氣散了，傷口自然會好。可他看著石壯越來越差的氣色，還有這越來越難聞的味道，心裏的懷疑像草一樣瘋長。
    他又仔細看了看那些草藥，發現有些地方已經發黑，像是被水泡爛了。他記得巫醫是三天前換的草藥，這幾天一直沒換過。山裏的草藥采回來要是不曬幹，捂上兩天就會發黴，石壯腿上的草藥裹得這麽嚴實，會不會也發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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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翠嬸，巫醫多久沒來看石壯哥了？”軒轅忽然問。
    阿翠想了想：“昨天下午來過一次，看了看傷口，念了幾句咒語就走了，說讓邪氣再散散。”
    軒轅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幫石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石壯喝完水，似乎又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眉頭依舊緊緊鎖著，嘴裏偶爾蹦出幾個模糊的字，聽起來像是在喊疼。
    軒轅站起身，目光掃過洞口角落裏放著的陶碗，那是石壯昨天沒喝完的水，碗底沉著一層厚厚的泥沙。他又看了看石壯腿上那團散發著腐臭的草藥，還有嗡嗡作響的蒼蠅，一個清晰的念頭在心裏逐漸成形：也許，讓石壯哥難受的，不是什麽邪氣，而是這不幹淨的水，還有這已經變壞的草藥。
    可這個想法他不敢說出來。巫醫在部落裏的地位崇高，沒人敢質疑他的做法。軒轅捏了捏拳頭，指節微微發白。他看著石壯痛苦的樣子，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揪著似的疼。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可該怎麽做呢？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巫醫背著他的藥簍，慢悠悠地走了進來。看到軒轅，他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悅：“小孩子家，在這裏湊什麽熱鬧？石壯這是在跟山神較勁，外人別打擾。”
    軒轅看著巫醫，嘴唇動了動，那句“是不是該換換藥草”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隻是默默地退到一邊，目光卻依然停留在石壯那條腫脹的腿上，心裏的疑團像雨後的藤蔓，瘋狂地滋長著。
    想知道軒轅會如何應對眼前的困境嗎？且看下一集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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