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疫防預案，防患未然
    晨霧還未散盡，軒轅已站在聯盟營地的高處，目光掃過連綿的營帳。風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濕冷，他眉頭微蹙——這種天氣，最易滋生疫病，何況是數萬士兵聚集的軍營。
    “先生，各營的飲水都已按您的吩咐，燒開後再分飲了。”身後傳來腳步聲，大弟子捧著一卷竹簡快步走來，竹簡上密密麻麻記著各營防疫措施的落實情況。
    軒轅接過竹簡，指尖劃過“沸水”二字，微微頷首：“水為百病之源，尤其這戰地水源複雜，切不可大意。”他想起早年部落遷徙時，曾因飲用不潔河水，半數人上吐下瀉，若非偶然發現焚燒艾草能抑製蔓延，後果不堪設想。此刻指尖的涼意，竟與當年那場疫病時的恐慌感隱隱重合。
    “弟子已讓各營在帳外挖了滲水井，所有汙物必須倒入井中，再覆以淨土。”大弟子補充道，聲音裏帶著幾分篤定，“昨日抽查了西營，士兵們都按規矩來，帳內鋪的幹草也曬得蓬鬆幹燥。”
    軒轅嗯了一聲，視線落在遠處的炊事營。嫋嫋炊煙中，隱約能看到士兵們正將洗好的陶罐倒扣在陽光下暴曬。這是他從南方部落學來的法子，陽光的熱力能殺死附著在器物上的“穢氣”，比單純用布擦拭更徹底。
    “蒼術和艾草的存量還夠嗎？”他忽然問道，腳步已朝藥營走去。
    大弟子連忙跟上：“夠的，上周剛從後方調運了兩車，按每日焚燒一次的量，能支撐到決戰。”他見軒轅腳步不停，又補充，“隻是有幾個營的頭領說，焚燒時煙太大，嗆得人難受，想問問能不能減少次數。”
    軒轅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大弟子，目光沉靜：“你覺得，是嗆咳難受，還是疫病蔓延更可怕？”
    大弟子一怔，隨即低下頭：“弟子明白了，這就去告知各營，必須嚴格按規矩來。”他想起去年秋天，一個小部落因嫌艾草味嗆人，私下停了防疫，結果一場風寒就放倒了大半人，最後還是軒轅帶著醫隊晝夜施救才控製住。
    藥營裏，十幾個弟子正圍著幾口大缸忙碌。缸裏是按比例調配好的防疫湯藥，蒼術、白芷、貫眾等草藥在沸水中翻滾，濃鬱的藥香彌漫開來，驅散了營地裏若有若無的腥氣。
    “這藥得讓每個士兵都喝上，尤其是負責掩埋屍骸和處理汙物的小隊，加倍劑量。”軒轅走到缸邊，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淺淺嚐了一口。藥味辛辣中帶著微苦，正是他根據戰地濕熱的環境調整的方子——既能祛濕，又能扶正，比單純的清熱解毒藥更適合士兵們勞損的身體。
    一個負責分發湯藥的弟子湊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困惑：“先生，這藥喝了快半個月了，營裏也沒見有疫病，是不是……”
    “沒疫病，才說明這藥有用。”軒轅打斷他，將藥勺放回缸裏，“就像堤壩，平時看著沒用，洪水來了才知其重要。現在喝藥，是為了讓身體裏築起一道‘堤壩’，擋住疫病這洪水。”
    他指著遠處正在操練的士兵：“你看他們，每日操練筋骨，是為了戰時有力氣殺敵；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讓他們的內裏也‘操練’起來，有抵抗力去對付看不見的敵人。”
    弟子恍然大悟，用力點頭：“弟子懂了！這就去盯著，保證一人不落。”
    正說著，負責巡查的士兵匆匆來報：“大醫官，東營發現兩個士兵上吐下瀉，不知是不是……”
    軒轅心頭一緊，卻沒亂了方寸：“立刻把他們移到隔離帳，用石灰將他們住的營帳圈起來，所有接觸過的器物全部焚燒。”他轉向大弟子，“帶兩味藥過去，黃連和藿香，讓他們用沸水衝泡服用，密切觀察，有變化隨時來報。”
    大弟子領命正要走，軒轅又叮囑：“記住，接觸病人後，立刻用濃鹽水洗手，外衣脫下來在火邊烘烤一刻鍾。”這些細節，他已在醫隊裏強調過無數次，此刻再說起，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看著大弟子匆匆離去的背影，軒轅走到藥營角落的一塊木板前。木板上畫著營地的簡易地圖，每個營帳的位置旁都用炭筆做了標記：綠色代表正常，黃色代表需留意，紅色則是隔離區。目前，紅色標記還隻有東營那兩個新出現的點。
    “先生，您說這兩個士兵，會不會是疫病的前兆？”一個年輕弟子小聲問，手裏的藥杵無意識地敲擊著石臼，發出沉悶的聲響。
    軒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炭筆，在東營周圍畫了一個圈：“現在還不好說，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他想起岐伯曾說過，“上醫治未病”，不僅要治沒病的人，更要在疾病剛露頭時就掐滅它。
    他對那弟子說：“去把各營的醫員都叫來，我再講講隔離的要點。”
    半個時辰後，二十多個醫員聚集在藥營的空地上。軒轅站在一塊高石上，聲音清晰有力：“記住，發現一個病患，就要把他接觸過的人都觀察三日；發現兩個以上，所在營帳全員隔離。寧可錯判，不可漏過——”
    風吹起他的衣角，藥香在他身邊縈繞。遠處，隔離帳的方向飄起一縷青煙，那是在焚燒被汙染的衣物。軒轅望著那縷煙，心裏清楚，這場看不見的戰爭，和即將到來的涿鹿決戰一樣，容不得半點疏忽。
    “我們多一分仔細，士兵們就多一分生機。”他的目光掃過每個醫員的臉，“決戰在即，保住他們的命，就是保住聯盟的勝算。”
    醫員們齊聲應和，聲音在藥營上空回蕩，與遠處的操練聲、藥缸的沸騰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戰地特有的節奏。軒轅知道，這節奏裏，藏著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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