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集:辭東夷赴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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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集:辭東夷赴南疆
    晨霧像一層薄紗,漫過東夷部落的茅草屋頂時,軒轅正將最後一片砭石小心裹進獸皮。石片邊緣被他磨得光滑,卻仍保留著恰到好處的銳度——這是東夷巫祝教他的訣竅,"太過則傷肌,不及則無力"。帳篷外傳來海浪拍岸的聲響,規律得像老人的呼吸,他忽然想起初到這裏時,總被這聲音攪得徹夜難眠,如今倒成了最親切的送別曲。
    "軒轅先生這就要走?"巫祝的聲音帶著海風的鹹濕,他手裏捧著個陶罐,裏麵盛著曬幹的海藻。軒轅轉身時,看見老人眼角的皺紋裏還沾著晨露,那是今早去礁石上采擷時留下的。"這東西性涼,泡在熱水裏熏關節,比海鹽更溫和些。"巫祝把陶罐塞進軒轅的行囊,"南疆濕熱,怕你舊日的痹痛再犯。"
    軒轅喉頭一緊。三個月前他剛到東夷,因一路淋雨,右肩腫得抬不起來,是巫祝用海鹽炒熱了裹在麻布中,一整夜一整夜地替他熱敷。那時他總不解,為何這海邊的老人對"熱"與"涼"的分寸拿捏得如此精準,直到看見孩童們跟著潮汐吐納,才恍然明白——東夷人的醫道,原是從天地的呼吸裏學來的。
    "巫祝可知,"軒轅蹲下身,指尖劃過行囊裏的竹簡,上麵記滿了潮汐呼吸的法門,"那些孩子晨起吐納時,吸氣總在浪頭最高處,呼氣恰在退潮最緩時。"他模仿著孩童的姿勢,胸腔隨想象中的海浪起伏,"這不是刻意為之,是他們生下來就懂,天地之氣與人的氣息,原是能合二為一的。"
    巫祝笑了,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床:"就像魚在水裏不用學呼吸,鳥在天上不用學展翅。我們住在海邊的,若連海浪的脾氣都摸不透,早被魚蝦笑話了。"他指著遠處礁石上的漁夫,那人正彎腰撿拾海菜,動作隨浪的節奏一俯一仰,竟像在跳一支古老的舞。"你看阿木,他祖父曾被鯊魚咬傷,躺了三個月,就是靠聽著浪聲練呼吸,才把斷了的肋骨養得比從前還結實。"
    軒轅望著那漁夫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剛記錄的"潮汐呼吸法"。竹簡上寫"漲潮時氣沉丹田,如百川歸海;退潮時氣散四肢,似江河奔湧",此刻才懂,這些文字遠不及漁夫一個自然的彎腰更能詮釋"天人相應"。他忽然覺得行囊沉了許多,裏麵裝的不僅是砭石與海藻,還有東夷人對天地最樸素的敬畏。
    臨行前,部落的孩子們跑來送行。最小的那個叫阿漁,總愛追著軒轅問"為什麽礁石能止血",此刻正舉著一枚貝殼塞進他手裏:"先生說這貝殼內側磨成粉,能治拉肚子。"貝殼上的紋路像極了潮汐的軌跡,軒轅摸了摸阿漁的頭,看見他耳後還有昨天練習呼吸時被礁石蹭出的擦傷,已經結了淺褐色的痂——用砭石處理過的傷口,愈合得總是這樣快。
    走出部落三裏地,海風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香。軒轅回頭望,東夷的茅草屋已縮成海平麵上的小黑點,隻有海浪的聲音還在耳邊隱約回響。他忽然停下腳步,依著記憶中的潮汐節奏深吸一口氣,丹田處竟真的湧起一股暖流,順著經脈緩緩淌向四肢。"原來離開大海,也能借到天地的氣。"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貝殼,貝殼內側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像巫祝的叮囑,又像海浪最後的吻。
    行囊裏的海藻在顛簸中發出細碎的聲響。軒轅想起巫祝說的"南疆多瘴氣,草木雖繁盛,卻藏著看不見的凶煞",便從行囊裏取出之前曬幹的青蒿——那是他在路過一片濕地時采的,當時隻覺得氣味清苦,此刻卻忽然明白,或許每種草木的性情,都藏在它生長的土地裏。就像東夷的砭石帶著海的寒涼,西域的酥油帶著草原的溫熱,南疆的草木,必然也帶著雨林的濕熱與清勁。
    走至正午,日頭漸烈,軒轅在一棵老榕樹下歇腳。他取出水囊時,瞥見囊壁上凝結的水珠,忽然想起東夷人說的"海水蒸幹了能出鹽,人出汗多了,也會把精氣帶走"。他摸出隨身攜帶的陶罐,倒出一把炒過的海鹽,就著清水喝了一口。鹹味在舌尖散開時,右肩的舊傷竟真的隱隱作痛——巫祝說過,鹽能引濕氣,也能預警舊疾,看來南疆是真的近了。
    遠處傳來隱約的鳥鳴,不同於東夷海邊清脆的鷗叫,帶著一種濕漉漉的婉轉。軒轅站起身,拍了拍行囊上的塵土,裏麵的竹簡硌著後背,像無數雙眼睛在望著他。他忽然想起岐伯臨別時的話:"醫道如登山,每一步都要踩在實地上,卻也別忘了抬頭看天。"此刻他才懂,東夷的海是實地,潮汐的呼吸是天空,而他接下來要走的南疆路,不過是另一處天地交合的所在。
    他緊了緊行囊,貝殼在裏麵輕輕碰撞。軒轅知道,前路必然有他從未見過的草木,從未聽過的病症,就像初到東夷時,他也不懂為何礁石能止血。但他更知道,那些未知裏,一定藏著和東夷醫道相通的東西——就像海浪與草木,看似不同,卻都在遵循著天地的法則。
    "該走了。"軒轅對著南方的密林輕聲說,仿佛在告訴那裏的草木,也在告訴自己。他最後望了一眼東方的海平麵,轉身時,行囊裏的海藻與貝殼相撞,發出像極了潮汐的聲響。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後續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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