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劉表野望,荊襄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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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清晰,如同地底有巨獸翻身,郡守府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瓦片簌簌落下。後院傳來仆役驚恐的尖叫和雜亂的奔跑聲。懷中的矩子令滾燙如火炭,密室方向傳來的嗡鳴聲也越來越尖銳刺耳!
袁術稱帝!地動山搖!內外交攻,天災人禍竟在這一刻同時降臨!
林凡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但他知道此刻絕不能亂!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高順!維持秩序!安撫軍民,告知是尋常地動,避免營嘯和民亂!所有部隊按預定預案,進入防禦位置!”林凡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石,強行壓下了現場的恐慌。
“諾!”高順毫不猶豫,轉身大步衝出,厲聲呼喝,原本有些慌亂的親衛和聞訊趕來的軍官們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迅速行動起來。
“元直!帶你的人,立刻去協助禽滑厘先生,查明地動源頭,盡可能控製!尤其是郡守府下方!”林凡緊接著下令。
徐庶臉色凝重,重重點頭,帶著幾名“暗羽”好手疾奔而去。
“石先生!立刻組織官吏和醫者,上街巡查,救治可能因地震受傷的百姓,撲滅因地震引發的火災,穩定市麵!開放部分糧倉,施粥安撫!”林凡又看向石韜。
“是!”石韜也領命而去。
“主公,”林凡最後看向臉色發白的劉擎,“請您坐鎮府中,主持大局,應對各方詢問,示之以鎮定!”
劉擎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如同給一台瀕臨失控的機器強行注入了秩序。郡守府內的慌亂暫時被壓製下去,但整個宛城依舊籠罩在恐懼和不安之中。遠處的哭喊聲、房屋倒塌聲、馬蹄聲、號令聲混雜在一起,預示著這個夜晚注定漫長而艱難。
林凡快步走向密室,越是靠近,那嗡鳴聲和矩子令的灼熱感就越是強烈。當他推開密室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放置在石台上的神秘金屬圓筒,此刻正懸浮在半空之中,通體散發著柔和的、卻異常明亮的白光!筒身上那些原本晦澀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流淌著液態的光芒,構成一幅幅不斷變幻的、極其複雜的星圖或結構圖!整個密室被照耀得如同白晝,那嗡鳴聲正是從這發光的圓筒中發出!
禽滑厘正帶著幾名墨家子弟,圍著圓筒,試圖用各種儀器進行測量和記錄,人人臉上都帶著極度震驚和癡迷的神色。
“禽滑先生!這是怎麽回事?!”林凡急聲問道。
禽滑厘猛地回頭,看到林凡,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林長史!你來得正好!此物…此物並非凡品!其內蘊含的能量和知識…遠超想象!地動…地動並非災禍,是…是此物與地下網絡的某種共鳴被激發!它在…它在嚐試引導我們!或者說,它在回應什麽!”
他指著圓筒上變幻的光芒紋路:“看這些圖案!它們並非裝飾,而是地圖!是宛城地下那毀滅網絡的完整結構圖!還有…還有操控之法!不…不僅僅是操控,是…是轉化!”
“轉化?”林凡一愣。
“對!轉化!”禽滑厘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布置此網絡者,其心可誅,意在毀滅。然此物…此‘鑰匙’,卻似乎蘊含著將毀滅之力轉化為他用的法門!隻是…極其複雜,需要特定的條件和龐大的能量…而且…”他頓了頓,語氣變得不確定,“似乎需要…特定的血脈或精神印記才能最終啟動…”
林凡看著那懸浮的、仿佛擁有生命的金屬圓筒,又感受著懷中滾燙的矩子令,一個荒謬卻又無比誘人的猜想湧上心頭:難道這墨家矩子令,就是啟動這“鑰匙”的媒介?而這“鑰匙”,能控製甚至轉化腳下那足以毀滅宛城的恐怖力量?
就在這時,徐庶去而複返,臉色更加難看:“先生!地動源頭確認,主要集中在郡守府及周邊區域,數口古井再次溢出毒氣,但比上次微弱。禽滑先生布置的壓製措施起了作用,暫時沒有擴大。但是…”
他喘了口氣,聲音低沉下去:“‘暗羽’剛收到來自襄陽的緊急鴿信…劉表,有動作了!”
林凡強行將目光從那神奇的金屬圓筒上移開,沉聲道:“劉表有何動作?”
徐庶將一張小小的絹條遞給林凡:“劉表以‘董卓篡逆,袁術僭號,國賊並起,荊州危殆’為由,已緊急傳檄荊州各郡太守、以及屯駐各地的將領,前往襄陽議事!檄文語氣極其嚴厲,要求接到檄文者,即刻動身,不得有誤!我們的探子發現,襄陽周邊軍隊調動頻繁,尤其是蔡瑁的水軍和蒯越直轄的州兵,正在向襄陽集結!”
劉表終於動了!而且一動就是如此大的陣仗!召集全州高層議事,調動軍隊集結襄陽!
他想幹什麽?是真的要商討聯合抗敵董卓、袁術)的大計?還是…借此機會,強行整合荊州內部力量,甚至…清除像南郡這樣的不穩定因素?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在這個袁術剛剛稱帝、西涼軍即將出動、宛城自身還地動不斷的要命關頭,劉表來這麽一手,其意圖實在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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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在逼我們表態,逼我們站隊!”林凡冷聲道,“若去,便是將自身置於他的掌控之下,生死難料。若不去,便是公然抗命,授人以柄,他便可名正言順地興師問罪!”
“先生,我們去是不去?”劉擎焦急地問道。此刻宛城亂成一團,他實在不想離開。
林凡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去!必須去!此刻若不去,劉表便有十足理由對我們動手,屆時內憂外患,我等必死無疑!去了,尚有一線周旋之餘地,至少能摸清他的真實意圖和荊州其他勢力的態度!”
“可是宛城…”劉擎看著窗外依舊有些混亂的景象,擔憂道。
“宛城有我,有高順,有元直和廣元,暫時無礙!”林凡斷然道,“主公,你即刻準備,帶上周卓和少量精銳護衛,明日一早便動身前往襄陽!我讓元直陪你同去,他足智多謀,可隨時策應!”
“先生你不去?”劉擎一愣。
“我不能去。”林凡搖頭,“宛城此刻離不開我。地下之秘、軍備防務、應對西涼軍,千頭萬緒,需我在此坐鎮。況且,我若同去,目標太大,反而容易讓劉表更加忌憚。主公以宗親身份前往,元直從旁輔佐,足矣。你們此行,關鍵在於示弱、表忠心、探聽虛實,而非爭強好勝。”
劉擎雖然心中忐忑,但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重重點頭:“好!本王明白了!”
徐庶也拱手道:“庶必竭盡全力,護主公周全,探明襄陽虛實!”
安排完襄陽之事,林凡立刻又對徐庶道:“元直,臨走前,讓你的人,務必加緊監控兩條線:一是南陽袁術稱帝後的具體動向和軍隊調動;二是伏牛山,西涼軍有任何出山的跡象,立刻飛報!我懷疑,劉表此次召集議事,與西涼軍的動向也脫不了幹係!”
“明白!”徐庶領命,匆匆離去準備。
林凡再次將目光投向那依舊在發光嗡鳴的金屬圓筒和焦急的禽滑厘:“禽滑先生,此物…可能暫時穩定下來?至少不能讓它再引發地動。”
禽滑厘麵露難色:“此物能量極其龐大且奇異,我等隻能嚐試引導疏散其部分能量,或可用墨家秘法暫時隔絕其與地下網絡的共鳴,但絕非長久之計…”
“先穩住它!爭取時間!”林凡咬牙道。
這一夜,宛城無人入眠。軍隊在街頭巡邏維穩,官吏在組織救災,墨家子弟在密室與那神秘的“鑰匙”搏鬥,林凡則坐鎮中樞,處理著雪片般飛來的各種消息和請示。
直到天光微亮,那金屬圓筒的光芒和嗡鳴聲才漸漸減弱,最終恢複了沉寂,掉落回石台之上,仿佛耗盡了能量。地麵的震動也徹底停止。
禽滑厘等人累得幾乎虛脫,但臉上卻帶著興奮和後怕:“暫時…暫時穩定住了。但其內部結構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需要時間研究…”
林凡稍稍鬆了口氣,至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清晨,劉擎與徐庶帶著數十名精銳護衛,懷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依舊滿目瘡痍的宛城,向著襄陽方向而去。
送走他們,林凡立刻投入更加繁重的工作中:安撫民心,統計損失,修複房屋,加固城防,督促軍械生產,監控四方動向…尤其是,時刻警惕著南陽和伏牛山的方向。
數日後,劉擎和徐庶抵達襄陽。此時的襄陽,氣氛空前緊張肅殺。城牆之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數量遠超平常。江麵上,蔡瑁的水軍戰艦遊弋,戒備森嚴。
州牧府議事大廳內,荊州各地的太守、主要將領齊聚一堂。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劉表高坐主位,麵色沉靜,但眼神中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野心。
會議一開始,劉表便直接定下基調:董卓焚洛,國賊之首;袁術僭號,罪不容誅!此二人乃天下公敵,荊州與之勢不兩立!
他慷慨陳詞,痛斥國賊,表明心跡,贏得了在場大部分人的附和。畢竟,無論是忠於漢室還是出於自身利益考慮,與董卓、袁術劃清界限都是政治正確。
然而,接下來的議題,卻轉向了“如何應對”。
蔡瑁率先出列,聲音洪亮:“董卓西遁,據守潼關,一時難圖。然袁術逆賊,近在咫尺,竟敢僭號稱帝,此乃自取滅亡!末將請命,願率水陸大軍,東出江夏,北擊南陽,討逆平叛,揚我荊州軍威!”
他態度強硬,主張主動出擊,趁袁術立足未穩,一舉將其剿滅。
但蒯越卻出列表示了不同意見:“德珪將軍勇武可嘉。然袁術雖狂妄,其實力猶存,且新得僭號之名,麾下必有亡命之徒相隨。更兼…”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據可靠情報,南陽以北之伏牛山中,似有不明勢力與袁術勾結,其實力不容小覷。我軍若貿然東出,恐腹背受敵。越以為,當以鞏固荊襄,穩守為上。加強各處防務,尤其北境諸郡,嚴防死守。待袁術惡貫滿盈,天下共擊之,或其內部分裂,再伺機而動,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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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越的主張更傾向於保守防禦,先確保荊州自身安全。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其他太守將領也紛紛發言,有的支持蔡瑁,欲趁勢立功;有的支持蒯越,求穩怕輸;還有的則模棱兩可,觀望風色。
劉擎在徐庶的暗示下,謹記林凡“示弱、表忠心”的交代,發言時極力強調南郡新遭戰亂指袁術進攻和地動),損失慘重,兵疲民困,但堅決表態願唯州牧大人馬首是瞻,堅守疆土,絕不讓國賊踏入荊州一步。姿態放得極低。
劉表始終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直到眾人爭論得差不多了,他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德珪忠勇,異度老成,皆乃為國為民之論。然,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
他站起身,目光掃視全場:“董卓、袁術,皆國賊也。然其勢大,不可小覷。荊州雖富,然四戰之地,強鄰環伺,不可浪戰,亦不可坐以待斃。”
“吾意已決。”劉表的聲音陡然提高,“荊州,當以‘自保’為第一要務!然此‘自保’,非是龜縮不出,而是‘固本強基,靜待天時’!”
“其一,各郡即刻起,進入臨戰狀態,整軍備武,加固城防,囤積糧草!尤其是北麵、東麵諸郡,需成荊襄之屏障!”
“其二,嚴查境內,肅清奸細,尤其是與袁術、董卓有勾連之輩,絕不姑息!”他說這話時,目光似乎若有若無地掃過劉擎。
“其三,”劉表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對外,當持重守節,不輕易與任何一方結盟,亦不輕易與任何一方開啟戰端。袁術僭號,自有天下忠義之士討之,我荊州可發文斥責,斷其往來,暫不必派大軍征討。董卓西遁,有關東諸侯製衡,我荊州亦當嚴守疆界,不主動挑釁。”
“其四,亦是重中之重,”劉表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荊州內部,需政令統一,上下齊心!各郡兵馬調動、賦稅征收、官員任免,皆需報州牧府核準!非常時期,行非常之策,望諸位體諒大局,共度時艱!”
圖窮匕見!
劉表最終的意圖,根本不是討論如何具體打袁術或董卓,而是要借這次危機,進一步加強集權,將荊州徹底擰成一股繩,完全掌控在他手中!所謂“自保”,首先是保住並鞏固他劉表對荊州的絕對統治!
會議在一種微妙而壓抑的氣氛中結束。劉表的決定,看似折中,實則充滿了深意。不主動出擊,避免了與袁術和西涼軍硬拚的消耗風險;不輕易結盟,保持了獨立性;而對內加強集權,則是在為未來可能出現的變局積蓄力量和掌控力。
這頭“臥荊襄”的潛龍,在天下劇變的刺激下,終於開始更清晰地展露他的爪牙和野心。
劉擎和徐庶回到驛館,心情複雜。劉表暫時沒有對南郡發難,反而給予了“堅守北疆”的任務,這算是個好消息。但那種無處不在的戒備和壓製感,卻讓人絲毫輕鬆不起來。
“劉景升…所圖不小啊。”徐庶歎道。
就在這時,一名“暗羽”成員巧妙地將一份密信送到了徐庶手中。徐庶看完,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主公,先生料事如神…”徐庶將密信遞給劉擎,聲音低沉,“伏牛山的西涼軍…動了!就在袁術稱帝後第三天,大將段煨親率主力約四千人,出山向南疾進!但其目標…似乎並非我軍防區,而是…繞過了新野、安眾,直撲…襄陽西北方向的築陽、山都一帶!看其意圖,似是欲…切斷襄陽與荊州西部南郡、上庸等地)的聯係!”
劉擎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他們不去打袁術的敵人,反而來打荊州?還要切斷襄陽與我們的聯係?他們想幹什麽?”
徐庶眼中寒光閃爍:“隻有一個解釋…袁術與西涼軍的勾結,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入!西涼軍出兵,根本不是幫袁術攻打荊州,而是…與袁術約定好了,由西涼軍牽製甚至攻擊劉表主力,而袁術則可能從東麵江夏方向)發動進攻!兩家…是要瓜分荊州!”
局勢瞬間明朗,卻也更加險惡!西涼軍兵鋒直指襄陽側翼,荊州大戰一觸即發!
而南郡,正處於風暴的邊緣!
“必須立刻將消息傳回宛城!”劉擎急道。
“來不及了!”徐庶搖頭,“信使速度再快,等消息到宛城,西涼軍恐怕早已兵臨築陽城下!而且…我們此刻在襄陽,恐怕…也被變相軟禁了。”
徐庶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明顯增多的、看似巡邏實則監視的州兵,臉色陰沉。
“劉表突然召集議事,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整合權力,也是為了…將各地主官控製在手中,以防前線戰事一起,後方生亂!”徐庶緩緩道出了另一個可怕的猜測。
劉擎聞言,頓時如墜冰窖!
就在襄陽城內暗流湧動、殺機四伏之際。
宛城郡守府內,林凡也接到了一份來自不同渠道的、更加令人震驚的密報。
密報並非關於西涼軍動向,而是來自於一名曆經千辛萬苦、從洛陽逃難至宛城的昔日漢室老臣。
這位老臣在帶來的密信中,除了描述洛陽慘狀,還提及了一個被忽視的細節:董卓西遷前,其麾下首席謀士李儒,曾多次秘密會見一些身份神秘的方士模樣的人。而在焚燒宮殿時,有人看見李儒親自帶人從皇宮深處帶走了一些古老的、並非金銀珠寶的器物和卷軸…
而這名老臣,在逃亡途中,曾無意間救下一名垂死的、同樣從洛陽逃出的方士。那方士臨終前,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詞:
“…玉璽…非唯一…”“…九州…之樞…”“…荊襄…地脈…龍…”“…陰陽…逆…”
林凡看著這語焉不詳、卻令人毛骨悚然的遺言,再結合腳下那神秘的地下網絡和金屬圓筒…
一個更加宏大、更加恐怖的猜想,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董卓焚燒洛陽,西遷長安,或許不僅僅是為了戰略收縮和財富…
李儒搜尋那些古老器物和卷軸…
陰陽家…
地脈…
龍…
還有那試圖轉化毀滅之力的“鑰匙”…
難道…董卓和李儒,也知道些什麽?他們所圖謀的,甚至是比稱王稱霸更加…禁忌的東西?
而荊州,或者說宛城,正是這驚天圖謀中的關鍵一環?!
林凡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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