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璽獻淮南,山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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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城太守府,一夜燈火未熄。
    當徐庶、周卓押著那名紀靈部將以及繳獲的令牌、部分證物風塵仆仆趕回時,東方才剛剛泛起魚肚白。清冷的晨光灑在宛城斑駁的牆垛上,非但沒有帶來暖意,反而映出一種金屬般的冷硬色調。
    密室之內,氣氛比窗外深秋的清晨更加凝重。
    那名被俘的紀靈部將,名叫焦觸,此刻早已沒了被擒時的桀驁,癱跪在地上,麵如死灰。高順按劍立於其側,冰冷的殺氣如有實質,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劉擎麵沉如水,林凡則靜靜坐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座椅扶手,目光低垂,仿佛在審視地板的紋路。
    “焦觸?”林凡終於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紀靈將軍麾下的曲長?真是幸會。說說吧,為何冒充伏牛山賊寇,襲我南郡接收‘友軍’糧草的隊伍?可是袁將軍欲對漢室宗親、朝廷欽封的南郡太守宣戰了?”
    焦觸渾身一顫,“冒充”二字和“宣戰”的帽子扣下來,讓他心驚肉跳。他猛地磕頭:“太守明鑒!軍師明鑒!末將……末將也是奉命行事!絕非……絕非袁將軍本意,或是……或是楊長史楊弘)的將令……末將隻知聽令而行啊!”
    “奉誰的令?紀靈將軍?”林凡追問,語氣依舊平穩。
    “是……是紀將軍手令……”焦觸不敢隱瞞。
    “那之前來的那個使者李福,自稱張勳將軍門下記室,也是紀將軍安排的?”林凡的聲音陡然銳利起來,目光如電射向焦觸。
    焦觸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所懾,結結巴巴道:“李……李福?小人不知……小人隻奉命帶兵在一線天埋伏,扮作賊人,截殺……截殺前來接收糧草的任何隊伍……其餘一概不知啊!”
    林凡與劉擎、徐庶交換了一個眼神。焦觸的層級不夠,隻知執行軍事命令,並不知曉整個計策的全貌,尤其是李福那部分。
    “那批所謂的‘糧草軍械’,也是子虛烏有了?”劉擎冷聲問道。
    “是……是空的……隻是誘餌……”焦觸汗如雨下。
    “好一個紀靈!好一個袁公路!”劉擎怒極反笑,“欲以如此拙劣伎倆壞我兵馬!真當我南郡無人否?!”他看向林凡,“軍師,此人如何處置?”
    林凡略一沉吟:“暫且押下,好生看管,日後或有用處。元直,審訊記錄務必詳盡。”
    徐庶點頭:“已記錄在案。”
    焦觸被帶下去後,密室中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果然如軍師所料,並非張勳,而是紀靈。”劉擎吐出一口濁氣,眉頭緊鎖,“可這反而更令人不安。袁術竟派其最嫡係的大將行此詭詐之事,其對我南郡之意,已是赤裸裸的惡意,再無轉圜可能。”
    林凡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漸漸蘇醒的宛城:“主公,此事蹊蹺之處,並非僅是紀靈出手。”
    “哦?軍師還有何高見?”
    “李福。”林凡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思慮的光芒,“焦觸不知李福底細,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若李福真是紀靈或楊弘所派,焦觸身為執行任務的曲長,多少應有所耳聞。但他卻表示不知。那麽,這個拿著張勳玉佩、言之鑿鑿代表張勳來獻糧投誠的李福,究竟是誰的人?”
    徐庶接口道:“軍師之意是……李福可能並非袁術所派?或是……張勳果真有其意,但行事不密,被袁術、楊弘察覺,於是將計就計,一邊讓李福繼續引誘我等,一邊派紀靈兵馬埋伏,欲將我等與可能真有異心的張勳勢力一並鏟除?”
    “有這種可能。”林凡點頭,“但還有一種可能,更耐人尋味。”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李福,或許真是張勳的人。”
    劉擎和徐庶皆是一怔。
    林凡繼續道:“張勳或有離心,派李福前來試探。而袁術、楊弘或許通過某種渠道,獲悉了李福的行動,於是不動聲色,派紀靈另設一局。他們未必是要幫張勳清除異己,更可能是想借此機會,一石二鳥。既能重創我南郡,又能抓住張勳‘通敵’的把柄,事後正好以此為借口,收拾掉並非完全嫡係、又手握重兵的張勳,將其軍權收歸己用。如此,既除了外患,又鞏固了內部權力,為那‘稱帝’之舉掃清障礙。”
    一番分析,抽絲剝繭,將袁術集團內部可能存在的猜忌、權鬥赤裸裸地揭露出來,聽得劉擎和徐庶背後發涼,卻又覺得合情合理。
    “若真如此……袁術集團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且傾軋已如此激烈……”劉擎喃喃道。
    “正是。”林凡目光深邃,“這對我們是危機,亦是機遇。裂縫的存在,意味著有可趁之機。隻是,這李福究竟是誰的棋子,他背後代表的究竟是張勳個人的求生欲,還是袁術集團內部更複雜的權力算計,尚需查明。此人現在何處?”
    徐庶答道:“仍軟禁在驛館,由‘暗羽’嚴密看守,他尚且不知一線天之事。”
    “看好他。”林凡沉聲道,“此人是一把鑰匙,或許能打開南陽困局的一扇門。但目前,局勢未明,我等萬不可輕舉妄動,自陷於南北夾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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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暗羽”信使未經通傳便直接闖入,神色緊張,手中捧著一封插著三根紅色翎毛的緊急情報!
    “主公!軍師!徐先生!襄陽急報!八百裏加急!”
    紅色翎毛,代表最高級別的緊急軍情!
    密室內的三人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徐庶一步上前接過密信,迅速檢查火漆完好後,拆開遞給了劉擎。
    劉擎展開一看,臉色驟變,猛地抬頭看向林凡:“軍師……袁術……他……”
    林凡心中一凜,接過情報。徐庶也湊近觀看。
    情報來自深埋襄陽州牧府的“暗羽”最高級暗線,內容簡短,卻字字千鈞,如同驚雷炸響在三人耳邊:
    “據悉,袁術已得傳國玉璽,不日將於壽春稱帝,國號‘仲氏’。荊州牧劉表已得密報,震怒,恐其稱帝後首伐荊州立威,已密令江夏黃祖、南陽文聘等部加緊備戰,並向各郡征調糧草軍械,意欲先發製人,或固守待變。州牧府內爭議激烈,動向不明。另,疑有曹操、孫策使者密訪襄陽。”
    轟!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袁術稱帝的消息被確切證實,並附上了具體時間不日)和地點壽春)時,那種曆史的巨輪碾壓而來的窒息感,依舊讓林凡感到一陣心悸。
    傳國玉璽!他竟然真的得到了!是從孫策那裏用傳國玉璽換了兵馬?還是通過其他不為人知的途徑?
    稱帝!仲氏!
    這兩個詞代表著徹底的瘋狂與自絕於天下!也代表著,原本可能還有所顧忌的軍閥混戰,將徹底演變為一場席卷整個中原和南方的生死大戰!漢室最後一塊遮羞布被徹底撕碎!
    而荊州,首當其衝!
    劉表的反應完全在預料之中——驚怒交加,積極備戰。無論是為了漢室宗親的顏麵,還是為了荊州的實際安全,他都必須做出最強硬的姿態。向各郡征調物資的命令,恐怕很快就會正式到達宛城。
    這將劉擎和林凡置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給,則自身本就不充裕的戰略儲備將被大幅削弱,更難應對即將到來的南陽方麵的直接威脅;不給,則立刻授人以柄,會被劉表視為抗命不遵,甚至有異心,很可能在應對袁術之前,就先迎來襄陽的討伐。
    更何況,情報最後一句“疑有曹操、孫策使者密訪襄陽”,更是暗藏無限玄機。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必不容袁術稱帝,他會如何反應?與劉表聯盟?孫策,據說對玉璽被袁術所奪或騙走)一直耿耿於懷,他派使者來,是欲與劉表結盟共討袁術,還是另有所圖?
    天下的水,徹底被攪渾了。荊州成了風暴眼,而南郡,就是風暴眼中最脆弱的那一環。
    “傳國玉璽……他竟然真的……”徐庶失聲,臉上滿是震驚與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他怎敢……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利令智昏,權欲熏心,有何不敢?”林凡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他以為得了玉璽便是天命所歸,卻不知那是催命的符咒!孫策借玉璽換得兵馬自立,恐怕此刻正偷著樂,等著看袁術如何自取滅亡呢!”
    劉擎用力揉了揉眉心,試圖驅散那巨大的壓力帶來的眩暈感:“軍師,如今我等該如何是好?襄陽征調物資的命令恐怕轉眼即至,袁術稱帝在即,大軍不日南下,我等夾在中間,進退維穀!”
    林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危局,越需冷靜。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將所有的信息碎片拚湊起來:袁術稱帝、劉表備戰、南陽內鬥李福、紀靈、張勳之謎)、伏牛山勢力、可能的外部介入曹、孫)……
    片刻之後,他眼中重新煥發出銳利的光芒。
    “主公,此乃死局,亦是天賜良機!”
    “哦?軍師快講!”劉擎急忙道。
    “袁術稱帝,天下共擊之!此乃大義所在!”林凡斬釘截鐵,“我南郡雖小,亦當高舉義旗!劉景升欲戰,那我等便主動請戰!將襄陽的征調令,變為我等的出兵檄文!”
    “主動請戰?”劉擎和徐庶都是一愣。
    “不錯!”林凡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南陽之上,“立刻草擬奏表,不,是檄文!以主公漢室宗親之名,曆數袁術悖逆之罪,宣告天下,南郡雖弱,亦要提一旅之師,北伐逆賊,匡扶漢室!並以此為由,向劉表請求:一,南郡糧草軍械需優先保障北伐之師,請暫緩或減免對襄陽的供應;二,請求授予主公更大的臨機決斷之權,以便北伐;三,請求襄陽方麵出兵策應,至少開放通道,允我借道或提供後勤支援!”
    “妙啊!”徐庶率先明白過來,擊掌讚歎,“此乃陽謀!占據大義名分,將難題拋回給劉表!他若應允,則我師出有名,可獲得喘息之機,甚至借勢發展;他若拒絕或拖延,便是嫉賢妒能、畏戰不前,甚至有意縱容逆賊,天下輿論必將倒向我等!而我等北伐是假,借此鞏固自身、伺機而動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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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擎也恍然大悟,眼中燃起希望之火:“軍師此計,確能解我當下之困!隻是……北伐逆賊,口號響亮,若劉表真令我部為先鋒,直麵袁術兵鋒,豈非……”
    “主公放心。”林凡成竹在胸,“袁術初稱帝,首要目標是鞏固壽春,清除內部異己如張勳),並應對來自最近、最直接的威脅——徐州的呂布?或是江東的孫策?未必會立刻傾盡全力南下荊州。即便南下,首當其衝的也是劉表親自鎮守的襄陽北部和江夏黃祖,我南郡反而因其側翼位置,壓力稍輕。我等可高喊口號,穩步推進,實則鞏固防線,清理境內如伏牛山),靜觀其變。一旦袁術與劉表或其他勢力大戰起,我軍或可趁虛而入,直取南陽!”
    一番話,勾勒出一幅以退為進、借力打力、亂中取利的戰略藍圖。
    “好!便依軍師之言!”劉擎頓覺豁然開朗,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我這就親自起草檄文!”
    “元直,”林凡看向徐庶,“立刻動用所有‘暗羽’渠道,將袁術得璽稱帝的消息,以及我南郡即將發布的討逆檄文,盡可能快地散播出去!尤其是南陽地界,要讓袁術麾下所有將領、士卒都知道,他們的主公即將要做一件足以讓他們株連九族的蠢事!更要讓張勳知道,他的主公正在找借口收拾他!”
    “離間計?”徐庶心領神會。
    “是陽謀。”林凡糾正道,嘴角勾起一絲冷意,“另外,那個李福,可以‘請’他來‘聽聽’這些消息了。看看他作何反應。或許,我們能從他身上,打開南陽的第一個缺口。”
    命令一條條下達,整個太守府如同精密的機器,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討逆檄文以最快的速度被起草、潤色、謄抄。劉擎漢室宗親的身份和林凡犀利的文筆在此刻結合,一篇慷慨激昂、義正詞嚴的檄文很快誕生。
    “暗羽”的成員們如同鬼魅般潛入夜色,將消息和檄文內容向四麵八方擴散。
    而軟禁李福的房間門,被再次推開。
    李福在驛館中已是度日如年。一線天的事情他雖然不知詳情,但宛城驟然緊張的戒備氣氛和眼前看守他的人員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冷意,都讓他感到大禍臨頭。
    當房門再次打開,看到林凡、徐庶以及一名捧著文書的書記官走進來時,他幾乎癱軟在地。
    “李記室,這幾日休息得可好?”林凡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林……林軍師……徐先生……小人……小人……”李福牙齒打顫,說不出完整的話。
    林凡沒有看他,自顧自地在主位坐下,對書記官道:“念給他聽聽。”
    書記官展開一份文書,朗聲讀了起來。內容正是那封剛剛擬好的討逆檄文,以及關於袁術已得傳國玉璽、不日將於壽春稱帝的驚人消息。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李福的心上。尤其是聽到袁術稱帝的具體信息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絕望。
    “不……不可能……袁公他……怎會……”他失聲喃喃。
    “怎麽?”林凡這才將目光投向他,帶著一絲玩味,“李記室似乎對此事倍感驚訝?你身為張勳將軍的心腹記室,難道對此等關乎全軍生死存亡的大事,竟一無所知?還是說,張勳將軍早已知道,卻故意派你來我南郡,行此欺詐之事,欲將我這小小的南郡,也拖入那萬劫不複的深淵,為你那即將稱帝的‘仲家’皇帝,獻上一份投名狀?!”
    “不!不是的!”李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吾主……吾主絕不知情!絕不知情啊!袁公路……他……他竟真的……瘋了!瘋了!”
    他猛地撲倒在地,涕淚橫流:“軍師明察!小人確是張將軍記室!張將軍對袁公路早有不滿,其奢靡無度,賞罰不公,親小人遠賢臣……尤其是近日強索玉璽,逼迫孫策,軍中宿將皆以為不智!張將軍確有……確有其意,欲尋退路,方遣小人前來……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那紀靈埋伏之事,將軍定然不知!定然是袁公路或楊弘的毒計!欲害將軍,亦害劉太守啊!”
    他終於承認了!在袁術稱帝這個消息的終極衝擊下,在林凡步步緊逼的心理攻勢下,他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林凡與徐庶對視一眼,心中了然。果然如此!張勳確有異心,派出了李福。而袁術集團高層察覺或本就猜忌,於是將計就計,派了紀靈。
    “張將軍可知袁術稱帝具體時日?”林凡追問。
    “不……不知……將軍隻是聽聞其有此心,但未料竟如此之快……竟已得了玉璽……”李福哭喪著臉,“軍師,劉太守,袁術稱帝,必遭天下圍攻,其麾下亦將分崩離析!吾主願效忠劉太守,共討國賊!隻求……隻求一條生路啊!”
    林凡沉默了片刻,緩緩道:“空口無憑。你回去告訴張將軍,若真有誠意,便拿出實際行動來。袁術稱帝之日,便是其眾叛親離之時。屆時,我南郡義旗所指,望張將軍能做出明智選擇,而非與之偕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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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至於你,可否能活著回到南陽,將話帶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送客。”
    兩名“暗羽”成員上前,將幾乎虛脫的李福架了起來。
    “多……多謝軍師不殺之恩!小人定將話帶到!定帶到!”李福如同撿回一條命,連滾帶爬地被帶了出去。
    房間裏再次剩下林凡和徐庶。
    “軍師,真放他回去?”徐庶問道。
    “一枚棋子而已。放他回去,無論張勳信不信,都會在袁術集團內部埋下一根刺,加劇他們的猜忌和內耗。於我無害,或許有利。”林凡淡淡道,“當務之急,是應對眼前之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通報:“報——!襄陽州牧府特使到!宣太守劉擎接令!”
    來了!劉表的征調令果然來了!
    劉擎整了整衣冠,與林凡、徐庶對視一眼,三人眼中皆是一片肅然,迎了出去。
    州牧特使麵無表情,宣讀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公文:著南郡太守劉擎,即刻籌措糧草五萬斛,弩箭十萬支,並於旬日內輸送至襄陽軍前,不得有誤,違令者以軍法論處!
    宣讀完,特使冷冷地看著劉擎:“劉太守,接令吧。”
    劉擎深吸一口氣,並未立刻接令,而是轉身從徐庶手中接過那份墨跡未幹的討逆檄文,朗聲道:“請特使轉告叔父劉表),袁術逆賊,竊據神器,僭越稱帝,人神共憤!擎雖不才,亦知忠義,願親提兵馬,北伐逆賊,匡扶漢室!所需糧草軍械,皆為此北伐大業之用!故襄陽征調,恕難從命!此乃我南郡討逆檄文,請特使一並帶回,呈予叔父閱覽!”
    說罷,他將檄文遞了過去。
    那特使顯然沒料到劉擎竟敢公然抗命,還說出這麽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一時愣在原地,接過檄文,臉色青紅交加,指著劉擎:“你……你好大的膽子!劉荊州之令,你也敢……”
    “大膽的是袁術!”劉擎毫不退縮,聲若洪鍾,“莫非特使認為,討伐國賊,不比向襄陽輸送糧草重要?!還是說,劉荊州不欲討賊?!”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那特使頓時啞口無言,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說什麽,狠狠一跺腳,抓起檄文,轉身帶著隨從怒氣衝衝地走了。
    望著特使遠去的背影,劉擎長長吐出一口氣,手心已全是冷汗。
    林凡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主公,箭已離弦。從此刻起,再無回頭路了。”
    劉擎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望向北方,那裏是南陽,是壽春,是即將席卷天下的巨大風暴。
    “我知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那就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宛城的天空,不知何時已徹底被鉛灰色的烏雲籠罩,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仿佛隨時都會塌下來。凜冽的寒風卷過街道,吹得旌旗狂舞,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而這場席卷天下的暴雨,第一滴雨點,已然砸落在了南郡這片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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