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表使逼宮,林凡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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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特使的車駕帶著滾滾煙塵和未能完成使命的羞憤離去,留下的,是宛城上空愈發凝重壓抑的空氣。太守府議事廳內,劉擎屏退了左右,隻餘下林凡、徐庶二人。方才麵對特使時的強硬與決絕,此刻化作了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焦慮與沉重。
“軍師,元直,”劉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幹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幾上那份他自己親手起草的討逆檄文,“我們……是否太過行險了?”
抗命不遵,等同撕破了與荊州牧劉表之間最後那層溫情脈脈的麵紗。雖然占著大義名分,但在這亂世之中,實力才是最終的話語權。一旦劉表狠下心腸,無需親自出兵,隻需斷絕對南郡本就有限的支援,再默許甚至慫恿周邊郡縣進行封鎖,就足以讓初生的南郡集團舉步維艱。
徐庶麵色同樣凝重,沉吟道:“主公所慮甚是。劉景升雖未必會立刻興兵問罪,但後續之打壓、掣肘必然接踵而至。我等雖有小勝,底蘊終究淺薄,內外交困之下,恐難長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凡身上。這位年輕的軍師,此刻卻顯得異常平靜。他甚至還抬手給自己斟了一杯微涼的茶水,輕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著其中的苦澀與回甘。
“主公,元直,”林凡放下茶杯,目光清澈而堅定,“行險?確是行險。但自黃巾亂起,這天下何處不是險地?我輩欲在這亂世中爭得一席之地,乃至匡扶社稷,本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甚至退則萬劫不複。”
他站起身,走到廳堂中央那幅巨大的荊州輿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宛城的位置:“此前,我等困守南郡一隅,名不正言不順,內有劉表猜忌製衡,外有袁術虎視眈眈,如同甕中之鱉,生死皆操於他人之手。看似安穩,實則慢性消亡。”
他的手指猛地向上劃出,直指北方:“而如今!袁術逆天稱帝,自絕於天下!此乃百年未有之變局!大義之名,此刻重於千軍萬馬!我等率先擎起討逆義旗,便是將自身置於天下洶洶輿論之潮頭!劉表為何不敢立刻動我們?非因仁慈,而是忌憚!忌憚這‘漢室宗親、討逆先鋒’之名所帶來的大勢!我等若退縮,才是真正的自陷死地!”
一番話,擲地有聲,如同洪鍾大呂,震得劉擎和徐庶心神激蕩,眼中的疑慮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點燃的豪情與決意。
“軍師所言極是!”劉擎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是擎一時短視了。既已亮劍,便無回頭之理!隻是……具體該如何應對?劉表的打壓,恐怕轉眼即至。”
林凡回到座位,成竹在胸:“應對之策,可分為三。其一,對外,將‘討逆’大旗舉得更高,喊得更響!元直,即刻將檄文謄抄千百份,遣‘暗羽’並快馬,不僅散發荊州各郡,更要北上傳至曹操、呂布轄地,西至益州劉璋,東達江東孫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在這荊州北境,有一支漢室忠臣之師,不畏強暴,誓死討逆!如此,劉表若動我,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其二,對內,即刻發布安民告示,將袁術稱帝之逆行與我等討逆之決心宣告郡內所有官吏、將士、百姓。強化內部認同,凝聚人心。同時,宣布南郡即日起進入戰時管製,一切資源優先供給軍備,石韜負責,加大屯田與軍械生產力度,高順加緊操練新老兵卒,周卓所部巡防強度加倍,嚴防奸細與突襲。”
“其三,”林凡目光微冷,“對劉表可能的後續手段,我們需主動出擊,不能坐以待斃。他不是要糧要械嗎?我們可以給。”
“給?”劉擎和徐庶又是一愣。
“給,但不能白給,也不能多給。”林凡嘴角勾起一絲算計的弧度,“我們可以象征性地籌措一批陳糧、舊械,數量遠不足其要求,然後大張旗鼓地組織民夫運送。但隊伍行至襄陽地界便可‘遭遇伏牛山賊寇大規模劫掠’,損失慘重,‘無奈’退回。如此,既敷衍了劉表,保全了表麵禮節,又將矛頭引向了伏牛山這個共同的‘敵人’,甚至還能借此向劉表訴苦,請求支援剿匪。若能促成劉表派兵清剿伏牛山,則為我等除去一心腹大患,豈不美哉?”
徐庶眼中精光大盛:“軍師此計甚妙!虛與委蛇,禍水東引,還能反將一軍!”
劉擎也撫掌道:“好!便依軍師之計!元直,安民告示與檄文散發之事,由你即刻去辦!文向石韜表字),糧草軍械生產與‘象征性’籌措之事,由你負責!伯翼高順表字),漢瑜周卓表字),整軍備戰之事,交由你二人!”
“諾!”徐庶、石韜雖未在場,但命令會下達)、高順、周卓同上)齊聲應命。
命令迅速被傳達下去,整個南郡機器開始圍繞著“討逆”與“自保”兩大核心高速運轉起來。
就在林凡的各項指令有條不紊地推行之時,來自襄陽的第一波反擊,比預想中來得更快,也更陰險。
數日後的清晨,宛城太守府前忽然聚集起數十名身著吏服、看似學究模樣的人物。他們並非軍人,卻打著“荊州牧府巡查使”的旗號,手持各種文書、賬簿,聲稱奉州牧之命,要“核查南郡近年糧賦收支、兵員籍冊、庫府倉儲,以備討逆大軍調度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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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一人,名叫蒯鈞,乃是襄陽蒯家旁係子弟,在州牧府任倉曹掾史,官職不高,卻代表著蒯家乃至劉表的意誌。他麵色倨傲,帶著人便要直闖府庫。
“站住!”值守的周卓率親衛將其攔下,麵色冷峻,“府庫重地,無太守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蒯鈞冷哼一聲,揚起手中的公文:“我乃州牧府特派巡查使!核查賬目,清點倉儲,乃是職責所在!劉太守莫非真要抗命到底,連這點配合都不肯?還是說……這南郡府庫之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怕被查出來?”
這話極其刁毒,直接將不配合與貪汙腐敗、心懷叵測劃上了等號。周圍漸漸有百姓圍攏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周卓是武將,不擅口舌之爭,一時語塞,麵沉如水,隻是牢牢擋住去路。
消息迅速報入內堂。劉擎聞言大怒:“核查?分明是來找茬刁難!企圖攪亂我郡政務,甚至捏造罪證!”
林凡卻相對平靜,對徐庶道:“元直,你去處理。記住,賬目可以看,但隻能在我們指定的地方,由我們的人陪同‘協助’查閱。府庫重地,絕不能讓他們踏入半步。態度要不卑不亢,言語要滴水不漏。他們若堅持要入庫,便是心懷叵測,企圖窺探軍事機密,可讓伯翼‘禮送’他們出城。”
徐庶領命而去。
來到府門前,徐庶麵帶微笑,對著蒯鈞拱手道:“原來是蒯先生,久仰。州牧大人關心討逆大業,欲知南郡虛實,我等感佩於心。賬目文書已備好,請蒯先生與各位隨我到偏廳查閱。至於府庫,乃軍機重地,存放皆為討逆所用之軍械糧草,恐有不便,還望見諒。”
蒯鈞豈肯罷休,強橫道:“既是軍械糧草,更需核查清楚,以免有人中飽私囊,耽誤討逆大事!今日這府庫,我必須進!”
徐庶笑容不變,語氣卻轉冷:“蒯先生此言差矣。南郡上下,皆忠心王事,所有物資皆記錄在案,筆筆可查。先生執意要闖入軍機重地,莫非是受了何人指使,欲行那董卓麾下牛輔、李傕擾敵後方之事?若是如此,就莫怪我等為了討逆大業,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他一揮手,周卓及親衛“唰”一聲拔出半截佩刀,寒光凜冽。
蒯鈞及其身後眾人臉色頓時煞白。他們沒想到對方如此強硬,直接扣下“幹擾討逆”的天大帽子。周圍百姓的議論聲也開始轉向,紛紛指責蒯鈞等人不顧大局,故意刁難。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飛奔而至,一名信使滾鞍下馬,高聲喊道:“報——!急報!南陽最新消息!”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那信使衝到徐庶麵前,遞上一封密信,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的人聽清:“徐先生!南陽細作傳訊,袁術已於三日前,在壽春正式登基稱帝,國號‘仲氏’!改元仲氏元年,大封群臣!並……並已傳檄天下,斥……斥漢室為偽朝!”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個消息被正式確認時,依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府門前的官吏、軍士、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嘩然和怒罵聲!
“國賊!逆賊!”
“袁術狗賊!安敢如此!”
“天人共戮之!”
蒯鈞等人徹底懵了,呆立當場。在這個當口,袁術稱帝的消息坐實,使得南郡“討逆”的大義名分瞬間達到了頂點!他們此刻的任何刁難行為,在周圍群情激憤的百姓和軍士眼中,都變成了為虎作倀、阻礙討逆的奸佞之行!
徐庶趁勢上前一步,厲聲道:“蒯先生!國賊已然僭號!天下共擊之!爾等此刻不去想著如何為國討賊,反而在此糾纏細務,刁難討逆先鋒,究竟是何居心?!莫非那壽春皇宮之中,也有爾等一席之位嗎?!”
這指控如同毒箭,射得蒯鈞魂飛魄散,連連後退:“你……你血口噴人!我……我等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的是劉州牧討逆之命,還是那仲家皇帝亂命?!”徐庶步步緊逼。
蒯鈞麵無人色,再也顧不得體麵,帶著手下狼狽不堪地擠開人群,落荒而逃,連那些文書賬簿都丟了一地。
望著他們逃竄的背影,徐庶暗暗鬆了口氣,知道這第一波政治刁難,總算借助袁術稱帝這股東風,硬頂了回去。
打發了蒯鈞,徐庶立刻帶著消息返回內堂。
“袁術……果然稱帝了。”劉擎得到確認,心情複雜,既有對國賊的憤怒,也有對未來的擔憂。
“消息坐實,於我而言,利大於弊。”林凡分析道,“至少短期內,劉表再想明目張膽地打壓我們,會投鼠忌器。但我們自身的壓力也會空前巨大。袁術為立威,必先拿最近的‘刺頭’開刀。我南郡,首當其衝。”
他轉向徐庶:“元直,派往北麵曹操)和東麵孫策)的使者,可有回音?”
徐庶搖頭:“前往曹營的使者尚未歸來。前往江東的使者帶回口信,孫策稱其忙於平定江東各郡山越,暫無暇西顧,僅口頭譴責袁術逆行,並未有出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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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頭。”林凡評價道,“孫伯符這是想坐山觀虎鬥,保存實力。看來,短期內指望外部強力援助是不太可能了。隻能靠我們自己。”
就在這時,石韜匆匆趕來,麵帶憂色:“主公,軍師,方才各地縣丞來報,郡內幾家最大的糧商和布商,今日同時宣布,因‘貨源不暢’、‘道路不靖’,暫停大宗交易,尤其是對官府的供應。市麵上的糧價、布價已經開始飛漲!”
劉擎一拳砸在案上:“定是襄陽那邊搞的鬼!掐斷了我們的商貿渠道!想從經濟上困死我們!”
林凡眼神冰冷:“意料之中。商業封鎖,比軍隊來得更隱蔽,也更毒辣。文向,我們府庫儲備尚能支撐多久?”
石韜默算片刻,凝重道:“若維持目前軍民用度,且無大戰,尚可支撐兩月。若戰事一起,或劉表持續封鎖,恐難超過一月。”
一個月!壓力如同實質般籠罩在眾人心頭。
“軍師,可有對策?”劉擎看向林凡,此刻,林凡已是他們所有人的主心骨。
林凡沉思片刻,緩緩道:“商業封鎖,並非無解。其命脈在於‘貨’與‘路’。荊州方麵能封鎖官方和主要商路,卻難禁絕所有私下渠道,更無法封鎖人心貪欲。”
他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我們可以雙管齊下。其一,由官府暗中出麵,組織精幹商隊,攜帶金帛,繞遠路,走險道,前往益州漢中、甚至荊州南部零陵、桂陽等偏遠郡縣收購糧草布匹。利之所趨,必有亡命之徒願為我們運貨。其二,在郡內發布懸賞,鼓勵民間獵戶、漁夫、農戶將獵物、漁獲、餘糧售予官府,或以物易物,開辟新的補給來源。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林凡壓低了聲音:“我們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足以打破封鎖,震懾宵小,甚至能從中獲取大量補給的決定性勝利。目標,不能是強大的南陽軍團,而是……盤踞在我們身邊,不斷騷擾我們,且很可能與南陽有勾結的——伏牛山!”
“攻打伏牛山?”劉擎和徐庶都是一驚。伏牛山賊寇凶悍,地勢險要,曆來是塊難啃的骨頭。
“不錯!”林凡斬釘截鐵,“其一,剿匪名正言順,劉表也無從指責,甚至樂見其成。其二,若能端掉伏牛山老巢,必有所獲,可解燃眉之急。其三,可斬斷袁術可能的一條觸手,穩固後方。其四,可鍛煉新軍,提升士氣!其五,若能在此戰中有所繳獲,尤其是與南陽往來書信等物,或可成為我們反擊劉表封鎖的有力武器!”
一番分析,將攻打伏牛山的利弊得失剖析得清清楚楚。
“隻是……伏牛山易守難攻,賊首狡猾異常,官軍數次圍剿皆損兵折將……”徐庶仍有顧慮。
“故,此戰需周密計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搗黃龍!”林凡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向伏牛山深處,“‘暗羽’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摸清其山寨布局、兵力部署、崗哨暗道、糧草水源以及……其與外界聯絡的詳細方式!高順的‘陷陣營’需進行針對性山地攻堅訓練。周卓的偵騎要徹底封鎖伏牛山外圍,許進不許出,斷絕其信息傳遞!”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充滿決絕:“此戰,關乎我南郡生死存亡!必須勝!”
命令再次下達,整個南郡的戰爭機器,在頂住了初期的政治壓力後,開始轉向下一個更具體、也更危險的目標——盤踞已久的伏牛山匪患。
然而,就在林凡調兵遣將,準備全力對付伏牛山之時,一名來自襄陽的“暗羽”密探,曆經艱險,帶回了一個更令人不安的消息。
密探被秘密帶入書房時,已是遍體鱗傷,氣若遊絲。他掙紮著將一封染血密信交給林凡,斷斷續續道:“軍師……蔡瑁……蔡瑁以加強邊防為名,已說動劉表……調其侄蔡中……率三千水陸兵馬……進駐距我南郡不足百裏的……安眾城……名義上協防……實則……監視……鉗製……恐……恐不日即至……”
說完,便昏死過去。
林凡展開密信,內容與密探所言一致。信末還補充了一句:蔡中所部,與襄陽各大商號關係密切。
林凡握著這封染血的密信,緩緩閉上眼睛。
外有袁術稱帝大軍威脅,內有劉表經濟封鎖與軍事監視,身邊還有伏牛山毒瘤亟待清除。
局勢之複雜險惡,遠超預期。
他睜開眼睛,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目光卻越發冰冷和堅定。
“安眾城……蔡中……”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想釘顆釘子在我身邊?隻怕……你這顆釘子,不夠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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