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肅內斬爪,月迫風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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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那灘迅速失去活性、仍在微微冒著氣泡的黃綠色膿液,以及那半截觸目驚心的、殘留著宛城製式護腕的手臂,在清冷的月光下,構成了一幅足以令人終生噩夢的恐怖畫麵。
冰冷的寒意並非來自夜風,而是從林凡的骨髓深處彌漫開來,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那個降卒,那個可能掌握著“月圓同化”核心秘密的關鍵證人,就在他眼前,在太守府的核心區域,被以這種詭異而慘烈的方式滅口了。
敵人不僅無孔不入,而且其行動力、精準度和狠辣程度,遠超想象!他們仿佛陰影中的鬼魅,對宛城內部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來人!”林凡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冰冷。
腳步聲急促響起,負責今夜值守的高順和徐庶帶著親衛迅速趕到。當他們看到窗外的景象時,即便以高順的沉穩,臉色也瞬間變得鐵青,徐庶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封鎖整個太守府!許進不許出!所有當值守衛、巡邏隊,全部控製起來,分開隔離審查!徹查今夜所有人員動向,尤其是靠近過拘押那降卒病房區域的人!”林凡的命令如同淬火的冰塊,字字森寒,“挖!就算把太守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隻隱藏最深的老鼠給我挖出來!”
“諾!”高順眼中煞氣一閃,親自帶人去執行。今夜是他負責防衛,出現如此紕漏,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徐庶則強忍不適,仔細勘察著現場,試圖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軍師,對方滅口手法與武庫如出一轍,定然是同一夥人所為,而且……其對邪藥的使用,似乎更加精準熟練了。”他的聲音帶著憂慮。
林凡沉默地看著那灘膿液,忽然道:“元直,你說……他們為何要如此急迫地滅口?甚至不惜暴露在府內動手的風險?”
徐庶一怔,沉吟道:“恐怕……是那降卒真要吐露的情報,極其關鍵,足以威脅到他們的整個計劃!‘月圓同化’的真正目標……”
真正目標!那降卒臨死前嘶喊的不是祭品,不是力量,而是“目標”!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
“報!”一名“暗羽”成員飛奔而來,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幾乎被膿液腐蝕殆盡的油紙包殘片,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極細微的、不同於“擾魂砂”的紫色粉末。“在……在那邊牆角發現的,可能是凶手匆忙間遺留。”
張瑜道長被緊急請來。他接過那點紫色粉末,隻是稍一辨認,臉色便駭然大變:“這是……‘引煞粉’!比‘擾魂砂’更為陰毒!隻需微量,便能極大地放大邪藥的效力,並……並能在一定範圍內,微弱地指引邪藥之力指向特定的方位或……人!”
指引邪藥之力指向特定的人?!
林凡、徐庶、聞訊趕來的龐統,瞬間明白了!
那個降卒之所以被精準融化在林凡的窗外,並非偶然!凶手使用了這“引煞粉”,將邪藥的力量引導向了林凡所在的位置!其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滅口,更是為了……恐嚇!或者說,是一種惡毒的警告和挑釁!
對方在肆無忌憚地展示著他們對這種邪惡力量的控製力,以及他們能隨時威脅到林凡性命的能力!
“好!好得很!”龐統氣得笑了起來,小眼睛裏寒光四射,“先是擾魂砂亂心,再是引煞粉索命!這幫見不得光的雜碎,玩心理戰術玩到老子頭上來了!真當鳳雛是泥捏的不成?”
林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驚怒。恐懼和憤怒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敵人稱心如意。
“道長,可能根據這‘引煞粉’,反向追蹤到施術者的大致方位或痕跡?”林凡問道。
張瑜道長仔細感應了片刻,無奈搖頭:“粉末太少,且已被汙穢侵蝕,氣息混雜,難以追蹤。施術者極為狡猾,應是遠距離施法,並未親身靠近。”
線索似乎又斷了。
但林凡並未放棄。他轉向徐庶,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元直,對方如此急於滅口,甚至不惜動用‘引煞粉’這種稀有之物,恰恰說明那降卒的情報至關重要,也說明……我們之前的內部清查,已經快要觸碰到他們的核心了!繼續查!就從今夜所有有機會接觸到‘引煞粉’和邪藥的人查起!包括……所有能接觸到張勳遺留物品的人!”
一場更加徹底、更加殘酷的內部清洗,在宛城高層默契的推動下,如同無聲的風暴,席卷了太守府和軍隊係統。
高順親自坐鎮,手段雷厲風行。所有有嫌疑的人員,無論職位高低,一律先控製再審問。龐統則負責甄別口供真偽,他那雙小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任何謊言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張瑜道長則帶人用符籙和法術進行輔助探測,尋找任何可能殘留的邪氣痕跡。
壓力之下,必有收獲。
很快,一條條線索被梳理出來:
一名負責看守武庫的隊率,在其住處搜出了少量未使用完的、與汙染糧草同源的黴變麥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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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太守府的廚子,被發現其老家親人近期曾“意外”獲得一大筆錢財,來源不明。
一名原本在張勳軍中擔任文書、後被收編的降官,在嚴查下精神崩潰,交代曾受一名神秘人威脅,讓其利用職務之便,在倉庫記錄上做手腳,暗中克扣部分軍械物資,但其並不知道物資流向。
這些線索看似雜亂,卻都隱隱指向後勤和物資管理係統。
林凡聽著匯報,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忽然問道:“所有線索,似乎都圍繞著‘物資’?邪藥需要材料,儀式需要祭品,他們需要大量的資源。那麽,這些東西,是如何被運進伏牛山,又是如何與外界聯係的呢?”
龐統眼睛一亮:“運輸!關鍵是運輸!那麽多東西,不可能憑空飛進去!必然有一條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查!”林凡斬釘截鐵,“放棄細枝末節,集中所有力量,給我查清楚,在張勳叛亂之前,乃至紀靈圍城期間,有哪些人、哪些車隊,有權限和機會頻繁出入宛城,尤其是往伏牛山方向去的!重點是……持有劉表或荊州方麵簽發的手令文書的!”
方向一旦明確,效率頓時提高。
徐庶立刻調閱所有過往的行文記錄和城門出入檔案。在龐統的提示下,他們重點排查那些看似合規、但頻率異常或目的地模糊的記錄。
終於,一條被忽略的線索浮出水麵!
在紀靈圍城最緊張的時期,曾有一支打著“荊州牧府協防調令”的小型車隊,共計五輛大車,持有襄陽簽發的正式文書,聲稱向宛城運送“緊要軍資”。文書無誤,守軍驗看後放行。但奇怪的是,這支車隊入城後,並未前往郡府府庫交割,而是直接去了……張勳的軍營!隨後不久,這支車隊又空車離開了宛城,返回了襄陽方向。
當時局勢混亂,無人深究。但現在看來,疑點重重!
“就是它!”林凡猛地一拍桌子,“什麽‘緊要軍資’?恐怕就是運送邪藥原料、引煞粉甚至是蠻巫和叛徒人員的車隊!劉表的文書……哼,恐怕又是楊弘利用舊日關係搞的鬼,或者根本就是偽造!”
“立刻查!那文書的編號、簽發人、以及車隊所有人的樣貌特征!”林凡下令。
“暗羽”迅速行動,通過仍在襄陽的隱秘渠道核實。反饋很快回來:那份文書編號確屬荊州牧府,但對應的調令內容卻是調撥一批糧草至另一處關隘,並非運往宛城!文書被篡改了!而根據城門守軍回憶,那車隊為首者,是一個麵色蠟黃、總是低著頭、很少說話的瘦高男子。
“易容術。”龐統斷定,“楊弘手下不乏雞鳴狗盜之徒,弄個假文書,化個妝,混過守軍盤查不難。”
雖然未能直接抓住內奸,但拔掉了對方數個據點,斬斷了其物資輸送的一條重要臂膀,更重要的是,摸清了對方的一部分運作模式,讓林凡等人心中的陰霾驅散了不少。
內部隱患暫除,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迫在眉睫的月圓之夜行動上。
時間隻剩下最後四天。
根據最新匯總的情報和張瑜道長的推斷,鬼哭林的邪儀準備工作恐怕已接近尾聲。對方消耗了大量資源,甚至不惜暴露內線動用引煞粉,也側麵印證了其儀式的重要性。
最終的行動方案經過反複推演,終於確定。
由高順親自率領八十名最精銳的“陷陣營”士卒和二十名“暗羽”好手,組成主攻突擊隊。他們裝備了特製的鉤鎖、漁網、牛皮盾防禦爪擊)、以及浸泡過黑狗血和朱砂的箭矢刀刃。每人還佩戴了張瑜道長親手繪製的“清心辟邪符”。
周卓則帶領兩百輕騎,埋伏在鬼哭林東南方向的唯一出口“一線天”附近,負責截殺可能潰逃的敵人,並阻擊任何可能從外部來的援軍。
張瑜道長帶領其門下弟子和那些擅長對付邪物的江湖客,作為法術支援隊伍,隨高順行動,負責應對可能出現的邪術、幻陣以及淨化邪穢。
龐統坐鎮宛城,與林凡一起統籌全局,利用“暗羽”傳遞消息,進行遠程策應。
而林凡,則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反對的決定——他將親自跟隨高順的突擊隊,進入鬼哭林!
“軍師!不可!”
“主公!萬萬不可!”
“林小子!你瘋了?那地方現在就是龍潭虎穴!”
劉擎、徐庶、高順、周卓、甚至龐統都出言反對。
林凡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意已決。此戰不同以往,敵人詭譎莫測,非隻有勇力可應對。我在場,方能臨機決斷,與士元先生遙相呼應。況且……”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我有一種預感,那個‘狼主’,或者楊弘,很可能會在儀式現場。有些答案,我必須親自去找到。”
眾人見他決心已定,知無法更改,隻得領命。高順更是暗自發誓,就算拚上性命,也要護得軍師周全。
月圓之夜前三天,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開始進行最後的休整和裝備檢查。氣氛凝重而肅殺,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硝煙和符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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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將自己關在書房內,最後一次審視著鬼哭林的地圖,推演著每一個可能發生的意外和應對方案。
夜深人靜時,他取出那枚一直隨身攜帶的、刻有“董”字的令牌殘片,摩挲著上麵冰冷的紋路。
“董卓……餘孽……‘聖火重燃’……同化……”他喃喃自語,腦海中各種線索紛飛,卻始終難以抓住那最核心的關鍵。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輕輕推開,龐統晃了進來,手裏依舊拎著那個酒葫蘆,但臉上卻沒有了往日的嬉笑。
“怎麽?還在想那個‘同化’的目標?”龐統一屁股坐在對麵,自顧自倒了杯水——罕見地沒喝酒。
林凡點點頭,將令牌放在桌上:“先生不覺得奇怪嗎?若隻是為了獲得力量,或是為了複活董卓,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又是蠻巫,又是邪教,又是胡人軍械?這背後一定還有一個更根本的目的。”
龐統小眼睛眯著,盯著那令牌,忽然道:“你說……董卓當年最想要的是什麽?”
“權傾天下?廢立皇帝?甚至……篡位自立?”林凡道。
“那是過程,不是目的。”龐統搖頭,“一個邊地武夫,爬到那個位置,他最渴望的,或許不僅僅是權力,而是……被承認?被畏懼?或者……彌補某種根植於心底的……自卑和恐懼?”
林凡一怔,若有所思。
龐統繼續道:“而如果……有一種方法,能讓他超越凡俗,獲得真正‘神’一樣的力量,讓天下人不得不跪伏在地,頂禮膜拜呢?甚至……讓這漢家江山,徹底變成他所希望的形狀呢?”
林凡腦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他猛地抓住了一點靈光!
“先生是說……那‘同化’,或許不是單純地吸收力量,而是……某種……覆蓋?或者說……侵蝕?!”
龐統嘿嘿一笑,笑容卻有些冷:“誰知道呢?也許那幫瘋子,真想搞出個什麽‘人間神國’也說不定。別忘了,那些胡人軍械,那些蠻巫……可不是中原本土的東西。”
林凡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如果對方的野心不僅僅是複仇或權力,而是某種更加瘋狂、更加顛覆性的目的……
就在這時,窗外夜空中的烏雲悄然散開,一輪愈發飽滿的明月高懸天際,清冷的光輝灑落大地,卻仿佛帶著一絲不祥的血色。
龐統看了一眼窗外,收起玩笑之色,鄭重道:“小子,記住,進了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未必是真的。那些蠻巫和邪修,最擅長的就是擺弄人心幻象。相信你的判斷,更要相信……跟你一起進去的弟兄。”
林凡重重地點了點頭。
月圓之夜,前夜。
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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