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疫病橫行,隔空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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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水之南,夏口。
    殘存的劉備軍與劉琦的江夏兵合一處,駐紮於此,依水立寨,舔舐傷口。雖然暫時擺脫了曹軍的直接追擊,但營中氣氛依舊壓抑沉重。長阪坡的慘敗、百姓的流散、兵員的折損,如同沉重的陰霾籠罩在每個人心頭。更重要的是,麵對曹操即將發起的、挾雷霆萬鈞之勢的南征,前途仿佛一片漆黑。
    劉備與劉琦並坐主位,麾下關羽、張飛、趙雲、黃祖等將領,以及新近抵達的江東使者魯肅分列兩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位羽扇綸巾、神色卻異常凝重的諸葛亮身上。
    “曹軍勢大,水陸並進,號稱百萬,實則不下二十餘萬。其艦船連接,旌旗蔽空,已自江陵順流東下,不日便將抵達赤壁。”諸葛亮的聲音清越,卻帶著千鈞重擔,“我軍新敗,兵不滿萬,將隻數員;江夏之兵,亦不過數萬,且久疏戰陣。若獨力抗曹,無異以卵擊石。”
    張飛環眼一瞪,吼道:“軍師何必長他人誌氣!曹賊來了,俺老張第一個捅他萬個透明窟窿!”
    關羽丹鳳眼微眯,撫須道:“三弟稍安。軍師必有良策。”
    諸葛亮羽扇輕搖,目光轉向魯肅:“故而,欲抗曹賊,保全江東,非孫劉聯合不可。子敬兄,吳侯孫權)之意若何?”
    魯肅起身,拱手道:“孔明先生所言,正是肅之心聲。我主吳侯,雄才大略,自然不願將先兄孫策)基業拱手讓人。然則……江東內部,主降之聲亦是不小,以張昭公為首,皆言曹操勢大,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可與爭鋒。且……曹操作書與我主,言辭倨傲,號稱‘今治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吳’,其勢洶洶啊。”
    他頓了頓,看向諸葛亮,語氣誠懇:“肅此來,一是吊唁劉景升公,二便是欲請諸葛先生過江,親往柴桑,麵見吳侯,陳說利害,以堅定我主抗曹之心!”
    劉備聞言,麵露憂色:“江東主降者眾,先生此去,恐有危險……”
    諸葛亮淡然一笑,胸有成竹:“主公勿憂。亮此行,非但要說服吳侯,更要會一會那江東群英,尤其是……周瑜周公瑾。唯有說服周瑜,孫劉聯盟,方有基石。”
    他目光深邃,仿佛已穿透營帳,望見了長江對岸的柴桑城,以及那座注定要名垂青史的軍事堡壘——赤壁。
    就在諸葛亮準備動身前往江東,遊說孫權、周瑜,締結聯盟的同時,漢水北岸的樊城,以及更北方的南陽宛城,也感受到了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曹操在穩定襄陽、派兵追擊劉備的同時,並未忘記北岸這顆釘子。他任命大將曹仁為征南將軍,總督襄陽以北軍事,重點便是對付林凡的南陽勢力。
    樊城之外,曹軍開始構築連營,挖掘壕溝,設置鹿角,一副長期圍困、誌在必得的架勢。每日都有曹軍小隊靠近城下挑釁、射箭,或者試圖填平護城河。曹軍的大型攻城器械,如井闌、衝車,也在後方工坊中加緊打造,部件通過漢水,源源不斷運抵前線。
    城頭之上,林凡與鄧義、蘇厲巡視防務。
    “軍師,曹軍這是要困死我們啊!”鄧義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曹軍營寨,憂心忡忡。雖然他投降後得到了林凡的信任和重用,但麵對曹仁這等名將和數倍於己的敵軍,壓力巨大。
    蘇厲則更關注細節:“曹軍連日趕工,營寨布局頗有章法,深得兵法之要。曹仁,名不虛傳。”
    林凡神色平靜,目光掃過城外曹軍的營盤布局、土工作業進度以及士兵的精神狀態。他忽然指著遠處曹軍後勤營地附近堆積如山的物資和往來頻繁的民夫,問道:“近日曹軍征調的民夫,是否多有病倒者?”
    蘇厲一愣,回想了一下“暗羽”傳回的情報,點頭道:“確有此事。據報,可能是連日陰雨,加之勞役繁重,不少民夫出現發熱、嘔吐、腹瀉之症,曹軍醫官似乎也頗為頭疼,隔離了一些人。”
    林凡眼中精光一閃。作為來自現代的人,他深知大規模軍隊集結,尤其是勞師遠征,衛生條件惡劣,極易爆發瘟疫。曆史上赤壁之戰,曹軍也確實飽受疫病困擾。
    “傳令下去,”林凡沉聲道,“從今日起,樊城與宛城,嚴格執行我之前頒布的《防疫十條》。所有飲水必須煮沸,糞便必須深埋或集中處理,發現類似症狀者立即隔離,接觸者需用烈酒高度蒸餾酒)擦拭身體。尤其要告誡軍士,不得貪涼飲用生水,不得食用不明死因的牲畜!”
    鄧義和蘇厲雖然對林凡如此重視“小病”有些不解,但出於對林凡近乎盲目的信任,立刻領命:“是!”
    林凡又補充道:“讓我們的人,想辦法將一些‘得了疫病’的牲畜屍體,‘無意間’遺棄在曹軍可能取水的水源上遊。記住,要做得像是逃難百姓遺棄的。”
    蘇厲心領神會,這是攻心與生物戰的結合,雖不光彩,但亂世之中,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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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孫權府邸。
    一場決定江東命運的戰略會議,氣氛同樣凝重甚至更加激烈。以張昭為首的文官集團,力主投降。
    “曹操托名漢相,實為漢賊,然其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得荊州,水陸俱下,我已失長江之險,與其戰而不勝,不如早降,猶可保江東六郡,安享富貴!”張昭須發皆白,言辭懇切,代表了相當一部分江東士族的心思。
    孫權聽著,臉色陰晴不定,心中猶豫難決。他年少繼位,內有宗室老臣掣肘,外有強敵環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就在這時,諸葛亮在魯肅的引薦下,昂然入殿。他神態從容,麵對江東群儒的詰難,從容不迫,一一駁斥。
    “……曹操之眾,遠來疲敝,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裏,此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劉備)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強,鼎足之形成矣!”
    一番宏論,分析透徹,鞭辟入裏,既指出了曹軍的弱點,又描繪了孫劉聯盟勝利後的美好藍圖,聽得孫權頻頻頷首,眼中異彩連連。
    然而,真正讓孫權下定決心的,是隨後趕回的周瑜。
    周瑜姿質風流,儀容秀麗,卻自帶一股英武之氣。他連夜從鄱陽湖趕回,見到孫權,便慷慨陳詞:“操雖托名漢相,實漢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裏,兵精足用,英雄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況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
    他進一步分析軍情:“操今此來,多犯兵家之忌:北土未平,馬超、韓遂尚在關西,為操後患,此一忌也;操舍鞍馬,仗舟楫,與吳越爭衡,此二忌也;又今盛寒,馬無槁草,此三忌也;驅中國士眾,遠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四忌也。諸忌操皆犯之,將軍擒操,宜在今日!”
    周瑜的分析,與諸葛亮不謀而合,尤其是指出曹軍必生疾病這一點,更是切中要害。他當場請兵五萬,保證破曹!
    孫權聞言,再無猶豫,拔佩劍砍麵前奏案一角,厲聲道:“諸將吏敢複有言當迎操者,與此案同!”遂任命周瑜、程普為左右督,魯肅為讚軍校尉,率精兵三萬,聯合劉備軍,逆江而上,迎擊曹軍於赤壁!
    孫劉聯盟,正式達成!
    聯盟達成的消息,以及周瑜指出的“曹軍必生疾病”的論斷,通過“暗羽”的渠道,幾乎同步傳回了樊城。
    林凡看著密報,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又帶著些許期待的笑意。
    “果然……曆史的慣性,依舊強大。孫劉聯盟已成,赤壁之戰,即將上演。”他低聲自語,“周瑜也看出了疫病之危,不愧為江東翹楚。”
    他走到窗邊,望向東南方向。那裏,是赤壁戰場的方向。他知道,一場足以改變中國曆史進程的大戰,即將在那裏爆發。而他,雖然身處北岸樊城,無法親身參與那場波瀾壯闊的火攻盛宴,但他之前的種種布局——穩固南陽、奪取樊城、散播謠言、甚至“幫助”曹軍疫病蔓延——都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或多或少地影響著這場大戰的天平和進程。
    “軍師,孫劉聯盟已成,我軍是否……”蘇厲在一旁,語氣中帶著詢問。他的意思是,南陽是否要有所動作,配合赤壁之戰。
    林凡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變得冷靜而深邃:“不,我們按兵不動。”
    他解釋道:“曹操主力雖被牽製在赤壁,但曹仁麾下兵力依舊雄厚,且皆是百戰精銳。我軍若貿然出擊,非但難以取得決定性戰果,反而可能打草驚蛇,甚至引來曹操分兵回援,幹擾赤壁主戰場。我們的任務,依舊是守住樊城,盯住曹仁!”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而且,我有預感,赤壁之戰,無論勝敗,都將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一個……真正南望荊襄,將觸角深入荊州腹地的機會!”
    他轉身,對蘇厲和鄧義下令:“傳令宛城周卓、徐文,繼續穩守,加緊生產軍械糧草。樊城這邊,繼續執行防疫措施,加固城防,尤其是水門!告訴將士們,最艱苦的時候或許即將過去,但決戰的時刻,尚未到來!讓他們養精蓄銳,等待我的號令!”
    “是!”蘇厲和鄧義齊聲領命,他們從林凡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平靜,以及平靜之下,那洶湧澎湃的雄心。
    林凡再次將目光投向地圖上的赤壁位置,仿佛能看到長江之上,即將燃起的映紅天際的烈焰。
    “孔明,公瑾……這隔空的一盤棋,我暫且旁觀。待東風起時,便是我林凡,落子荊南之際!”
    他仿佛已經看到,在赤壁的熊熊烈火之後,一個屬於他的,更加廣闊的舞台,正在緩緩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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