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棋局驚變,蔡磐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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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將館驛重重包裹。蔡磐在房中焦躁地踱步,精致的錦緞靴子踩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響。案幾上,擺放著傍晚時分“黃祖”派人送來的豐盛酒食,紋絲未動,早已涼透。他心中那團疑慮的火焰,非但沒有因白日的試探而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不對……定然不對……”蔡磐喃喃自語,眉頭緊鎖。白日裏“黃祖”的反應,看似暴躁蠻橫,符合其一貫作風,但有幾處細微之處,卻如同魚刺般鯁在他的喉頭。其一,是當他提及林凡時,對方那滔天的恨意雖真,卻少了些黃祖應有的、摻雜著恐懼與忌憚的複雜情緒,更像是一種純粹的、被算計後的憤怒。其二,是當他提到幾件舊事時,對方那刻意的不耐與含糊,雖然可以用“時日久遠,性情大變”來解釋,但結合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眼神!黃祖的眼神是渾濁而暴戾的,如同嗜血的野獸;而今日堂上那位的眼神,在暴怒的掩飾下,偶爾會閃過一絲過於清澈、過於冷靜的銳光,那絕不是一個被酒色財氣浸泡多年的武夫應有的眼神!
“此人絕非黃祖!”蔡磐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必須將這個消息送出去!必須立刻告知兄長蔡瑁!江夏已危如累卵,若被林凡徹底掌控,荊州北大門洞開,後果不堪設想!
他快步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小小的絹帛,提筆欲書。筆尖蘸飽了墨,卻懸在半空,遲遲未能落下。如何將信息安全送出?門外守衛森嚴,連他帶來的護衛都被隔離,任何書信恐怕都難以逃過“黃祖”的耳目。
沉吟片刻,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能寫!隻能靠口信!他必須想辦法找到一個絕對可靠的、能離開西陵城的人!
就在他苦思聯絡渠道之際,窗外傳來極其細微的“嗒”一聲輕響,若非他心神緊繃,幾乎無法察覺。
“誰?!”蔡磐猛地抬頭,低喝道,手已按上了腰間劍柄。
窗外寂靜無聲,仿佛那隻是夜風吹動瓦片的聲響。
蔡磐心中警鈴大作,他小心翼翼吹熄了房內大部分燈燭,隻留下一盞昏暗的油燈,然後悄無聲息地挪到窗邊,側耳傾聽。
一片死寂。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窗戶!夜風灌入,帶著寒意,窗外庭院空空如也,隻有樹影搖曳。
難道是錯覺?他鬆了口氣,正欲關窗,眼角餘光卻瞥見窗欞下方,似乎卡著一樣小小的物事。他伸手取下,借著微弱的月光和室內燈光一看,竟是一枚打造精巧的青銅腰牌,上麵刻著一個清晰的“孫”字紋樣!
江東孫氏的標記?!
蔡磐渾身劇震,如遭雷擊!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是有人故意放置?是警告?還是……栽贓?!
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冷汗涔涔而下。難道“黃祖”不隻是林凡的人,還與江東有所勾結?!亦或是,這是江東的離間計,意圖加劇荊州內鬥?!
無論哪種可能,都意味著他蔡磐,已經陷入了一個極其危險的漩渦中心!這枚腰牌的出現,讓本就複雜的局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也更加殺機四伏!
他緊緊攥住那枚冰冷的腰牌,指節發白。必須立刻行動!不能再等了!
與此同時,太守府書房內,甘寧也並未安寢。他聽著陳猛的回報,麵色凝重。
“蔡磐回到館驛後,一直未曾用飯,在房中踱步良久,似乎在思考什麽。約莫半個時辰前,他房內燈燭大部分熄滅,隨後傳來開窗聲,以及他的一聲低喝。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未能聽清具體,之後便再無動靜。”陳猛稟報道。
“開窗?低喝?”甘寧眉頭緊鎖,“他在做什麽?發現了什麽?”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蔓延。蔡磐絕非坐以待斃之人,他一定在謀劃著什麽。
“館驛內外,可有什麽異常?”甘寧追問。
“暫無發現。守衛皆已就位,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也絕不可能飛出來。”陳猛肯定地說道。
甘寧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管他在謀劃什麽,都不能讓他得逞。我們必須掌握主動……”他正欲下令加強監控,甚至考慮是否要采取更激進的措施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極其急促的腳步聲!
“太守!不好了!”一名親衛甚至來不及通報,直接撞開門,臉色慘白,聲音顫抖,“蔡……蔡司馬他……他暴斃了!”
“什麽?!”甘寧猛地站起,案幾被帶得晃動不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清楚!怎麽回事?!”
親衛噗通跪地,語無倫次:“就在剛才……館驛值守軍士聽到蔡司馬房內傳來一聲悶響,覺得有異,敲門不應,破門而入,就發現……發現蔡司馬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著一柄匕首……已經……已經氣絕身亡!”
甘寧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腦子裏嗡嗡作響!蔡磐死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死在了西陵城的館驛之內?!
“現場還有什麽?”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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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匕首……還在窗欞附近,發現了……發現了這個……”親衛顫抖著雙手,呈上一枚沾著些許泥土的腰牌。
甘寧接過一看,瞳孔驟然收縮——那清晰的“孫”字紋樣,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手心發疼!
江東孫氏的腰牌?!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天亮之前,便已傳遍了西陵城的高層,並以更快的速度,向著襄陽和長江對岸飛去。
太守府大堂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甘寧麵色鐵青,端坐上位,下方站著蘇飛、陳猛以及一眾聞訊趕來的將領。蔡磐的屍體已被白布覆蓋,停放在堂中,那枚“孫”字腰牌則被置於案幾之上,觸目驚心。
“誰能告訴老子!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甘寧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至少表麵上是)而嘶啞,他指著地上的屍體和案上的腰牌,“蔡司馬!蔡德珪的族弟!死在了老子的地盤上!身邊還有這江東的狗牌子!”
眾將噤若寒蟬,無人敢接話。這事太大了!蔡瑁的族弟死在江夏,無論原因為何,蔡瑁都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已不僅僅是內部猜忌,而是足以引發荊州內戰的天大禍事!
蘇飛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沉聲道:“太守,此事蹊蹺。蔡司馬護衛皆被隔離,館驛守衛森嚴,外人絕難潛入。這腰牌……出現得也太過刻意。”
“你的意思是,是咱們自己人幹的?”甘寧猛地盯住蘇飛,目光凶狠,“還是說,你懷疑老子?!”
“末將不敢!”蘇飛連忙低頭,“隻是……此事若處理不當,襄陽那邊……”
“襄陽那邊個屁!”甘寧粗暴地打斷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蔡磐屍體旁,一把掀開白布,指著那胸口的匕首,咆哮道,“證據確鑿!這是江東的匕首!旁邊還有孫家的腰牌!分明是周瑜那陰險小人,派細作潛入城中,刺殺了蔡司馬,意圖嫁禍於我,挑起我荊州內亂!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他必須立刻、馬上,將髒水徹底潑到江東身上!這是唯一能暫時穩住局麵,甚至可能將危機轉化為團結內部、同仇敵愾的機會!
“傳老子將令!”甘寧環視眾人,聲音斬釘截鐵,“即刻起,全城戒嚴,搜捕江東細作!將蔡司馬遇害之事,以及江東的卑劣行徑,通告全軍!告訴將士們,周瑜亡我之心不死,不僅大軍壓境,更行此齷齪刺殺之舉!此仇不共戴天!”
“蘇飛!”
“末將在!”
“你親自執筆,以老子的名義,立刻修書一封,火速送往襄陽蔡都督處!詳陳蔡司馬遇害經過,呈上江東罪證!就說我黃祖對天發誓,必與江東勢不兩立,懇請蔡都督暫息雷霆之怒,以大局為重,與我江夏同心協力,共抗外侮,為蔡司馬報仇雪恨!”
甘寧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手段不可謂不狠。他將一樁可能導致自己立刻覆滅的內部危機,強行扭轉為外部敵人製造的、需要團結一致麵對的悲劇。
眾將被他的情緒和“鐵證”所感染,再加上對江東本就有的敵意,一時間群情激憤,紛紛怒吼著要替蔡司馬報仇。
然而,表麵的同仇敵愾之下,暗流愈發洶湧。
蘇飛領命去寫信,但轉身時,眼中那抹疑慮更深了。這一切,真的太巧了。巧得像是精心編排的一出戲。
陳猛暗中加強了對城內各處的監控,尤其是與襄陽聯絡的通道。他知道,無論理由多麽充分,蔡磐的死,都像是一根點燃的引線,連接著襄陽這個巨大的火藥桶。
甘寧回到書房,虛脫般坐在椅上,冷汗早已濕透內衫。他成功了第一步,暫時統一了內部口徑,將矛頭指向了外部。但他比誰都清楚,蔡瑁絕非易與之輩,僅憑一枚來曆不明的腰牌和一番說辭,絕難完全取信於他。
更重要的是,那枚腰牌,究竟是誰放的?是周瑜的離間計?還是……林凡另外的安排?或者,西陵城內,還隱藏著第三方勢力?
他感到一張更加龐大、更加詭異的網,正在緩緩收緊。蔡磐的死,非但沒有解開困局,反而將江夏推向了更加凶險的境地。
而對岸的周瑜,在接到蔡磐暴斃、江夏全城戒嚴搜捕“江東細作”的消息後,會是何種反應?是勃然大怒,順勢猛攻?還是將計就計,另有圖謀?
甘寧抬頭望向窗外,天色微明,但江夏上空的陰雲,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重。棋局驚變,殺機已露,下一步,又該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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