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這才恍然，溫雅的臉上露出理解的神色。
    "原來如此，不想諸位國公在為國戍邊之餘，竟也這般雅好文事，當真是讓孤汗顏。”
    談到這，李承乾臉色略顯赧然，語氣中帶著幾分自愧不如。
    “孤雖貴為太子，但這次前往定襄城，還在為逃脫父皇的轄製，不用讀書寫字而暗自歡喜。”
    “不曾想，諸位國公在戎馬倥傯之中，仍不忘精進學問，探討雅事。相比之下，孤實在...實在慚愧。"
    “嘶......”
    李承乾的這句話一經出口，若不是李恪在這關鍵的節骨眼上，果斷出手。
    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掐了一把，恐怕當場就得笑出聲來。
    誰能想到，太子殿下竟把老哥們惦記平康坊的心思，當成了 “精進學問、探討雅事”。
    李恪強忍著笑意，趕緊開口打下圓場。
    “太子大哥太過言重了，您這次肯主動來定襄城，行那萬裏路，比之讀書不遑多讓。更何況還借此見到了大唐邊境百姓的不易，與邊軍士卒的奮勇殺敵，這番見聞。”
    “可比在書齋裏讀十卷書都有用。將來您執掌國事，這些親身體會，都有助於您體恤民情、治軍理政。”
    李恪的聲音溫和而懇切，可謂句句都說在了李承乾的心坎上。
    要知道，任何時代都有相同之處。
    地位越高，責任就越大。
    李承乾身為太子，除了要跟著李世民處理政務，一天當中大部分時間，也被李世民安排了大量的課業。
    從經史子集到兵法謀略，從民生經濟到典章製度，無不需要涉獵。
    要不然，李承乾後期黑化的時候。
    也不會因課業繁重、以及李泰等諸多壓力，而漸生逆反之心，甚至做出諸多荒唐行徑。
    當然，這時候，李承乾還是那個被李世民寄予厚望，聰慧、喜愛的儲君，尚未被後來的壓力與猜忌裹挾。
    原本他還在為這些天的趕路，從而耽誤了諸多功課，從而產生深深的愧疚。
    此刻聽到李恪這番話，那份沉甸甸的愧疚之感，瞬間輕了大半。
    然而，不等他徹底舒緩下來，李恪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哭笑不得...
    隻聽見他那長相俊逸的三弟，看著他，一臉微笑的侃侃道。
    “至於讀書，等回了長安，太子大哥有的是時間彌補。”
    ......
    兩人身旁的諸多國公，也不知道是從太子李承乾詢問平康坊的話語中，還沒緩過勁來。
    還是被眼下李恪的這句話，又勾起了笑意。
    一時間，一個個忍俊不禁，臉上全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最終，還是秦瓊見勢不妙，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微妙的氣氛，試圖將話題引向了正途。
    他上前幾步，將手伸到程咬金麵前，沉聲道。
    “知節，來，讓某一觀。”
    程咬金聽到秦瓊的話，也沒有絲毫猶豫，便將手中的千裏鏡遞了過去。
    李恪在教程咬金如何使用千裏眼的時候，秦瓊在一旁的看得仔細，早已將用法記在心裏。
    再者，單筒望遠鏡的用法，本就並不複雜，隻需對準目鏡，調節筒身即可。
    秦瓊接過千裏鏡，沉穩地舉到眼前，依著李恪方才教導的方法調整焦距。
    當鏡中景象對著燕王衛，清晰的呈現在眼中時。
    他持鏡的雙手微微一頓，素來平靜的聲線裏，也帶上了幾分訝異與顫抖。
    他失神地放下手中的千裏眼，轉頭看向一直關注他的李靖，對著他一臉失神道。
    “衛...衛公...這...這...當真是妙不可言...神乎其技！”
    對於秦瓊和程咬金，相比較程咬金的咋咋呼呼、藏不住情緒的性格。
    李靖更願意相信，素來沉穩內斂、以細致著稱的秦瓊。
    正撚須看著秦瓊的李靖，見到秦瓊突然間這般失態，頓時讓李靖神色一緊。
    就連自己的胡須被撚斷數根，都渾然不覺。
    “叔寶，當真能看清？”
    李靖來到秦瓊身邊，語氣裏帶著難掩的急切。
    秦瓊深吸一口氣，將千裏眼遞給李靖，語氣裏還帶著未散的驚歎。
    “衛公一試便知！隔著這麽遠，穀底兵士的衣裳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器物，在戰場上探查敵情，簡直如虎添翼！”
    秦瓊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悵然，眼底閃過一絲對過往的惋惜。
    “若是我們早幾年擁有，昔年在戰爭戰死的弟兄怕是能少上許多！”
    昔年連番征戰，不知有多少弟兄，因為探查不清敵情，誤入埋伏、中了突襲，最終埋骨沙場。
    李靖順勢接過千裏眼，指尖微微有些發顫。
    他學著秦瓊的樣子，將單筒望遠鏡對準穀底。
    當鏡中清晰浮現出燕王衛兵士緊繃的側臉。
    甚至看清他們正在采集地上的青草，收集樹上的樹葉，以及將水窪上的泥土，抹擦在臉上時。
    他一下子攥緊了手中的器物，猛地將其拿下。
    低頭看向手中這根看似普通的銅管，眼中精光迸射。
    仿佛此時他握著的不是器物，而是能夠影響整個戰局的命脈。
    良久之後，他這才不舍的伸手，將手中的千裏眼，遞給望眼欲穿的柴紹，眼睛卻牢牢盯向李恪......
    看向李恪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燕王殿下，這千裏眼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能不能批量造出，這等器物，對我大唐軍伍來說
    “燕王殿下，這千裏眼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能不能批量造出，這等器物，對我大唐軍伍來說，是能夠改寫戰局的存在！”
    李靖的聲音有些急切，目光緊緊鎖在李恪身上，連呼吸都比平日急促了幾分。
    他征戰多年，太清楚 “知己知彼” 對戰場的重要性。
    這“千裏眼”若是能裝備到各軍斥候以及統兵大將。
    對敵情的探查能力，至少能提升十倍，對將領的指揮，軍隊的部署，更是能起到決定性作用。
    對戰場態勢的把握，更是有著難以估量的價值！
    以往多少戰役，都是因為斥候探得信息滯後或有誤，這才導致戰機延誤。
    有了這千裏眼，這些問題幾乎都能迎刃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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