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顯然早就料到會有人，提出此問。
    他不慌不忙，從容答道。
    “回衛公的話，這是小王偶然間琢磨出來的小玩意兒，原理不算複雜。”
    說話間，李恪指了指正在使用的單筒望遠鏡，笑著說道。
    “以諸位的細致，想必也早就注意到了，前麵那塊能夠反射太陽光的物件，乃是一塊水晶。”
    “說白了，這千裏眼就是用數塊透明水晶，通過巧妙組合，組裝而成。”
    程咬金聽得兩眼發直，忍不住插嘴道。
    “就這麽幾塊水晶，就能有這般神奇的功效？”
    “程公這話，說的對也不對！”
    對於程咬金的話，李恪笑著解釋。
    “說‘對’，是因為程公一針見血，這千裏眼的核心確實是水晶；說‘不對’，是因為對水晶純度、打磨的要求極高。”
    說到這，李恪自嘲的笑了一下，故作無奈的說道。
    “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不瞞諸位，為了打磨出適用這千裏眼的鏡片，收集了上百塊上等透明的水晶，這才勉強成功了兩三套。”
    在眾人麵前，李恪的這句話，其實是故意這般說的。
    原因再簡單不過！
    就是防止眾人在看到單筒望遠鏡的神奇效果之後，向其討要。
    這單筒望遠鏡，雖然說沒有他所說的那般“百塊水晶才成兩三套”的誇張難度。
    但打磨工藝確實繁瑣複雜，眼下他手頭也確實隻有這麽幾具。
    若是眼前幾位國公你要一具、我討一個，不說分贓不均。
    李恪也舍不得將這剛造出的稀罕物，贈送出去。
    所以他才提前趕在他們開口之前，故意誇大其詞。
    就是想讓這些見多識廣的國公們，知難而退。
    果不其然，在李恪解釋完後。
    原本眼神裏還帶著幾分好奇與期待的幾位國公，神色都微微變了。
    程咬金撓了撓頭，把到了嘴邊的 “討一具”的話，又給偷偷咽了回去，轉而咋舌道。
    “好家夥，這麽費勁？百塊水晶才成兩三套，那得值多少銀錢！這玩意兒豈不是比明光鎧還要金貴！”
    但眾人又仔細琢磨了一下，似這般神奇的物件。
    能在戰場上提前看清敵軍動向，似乎造價高昂一些，倒也說得過去......
    隻不過，在場的眾人，也不全受李恪的迷惑。
    像李靖何等精明，他若有所思地瞥了李恪一眼，嘴角泛起一絲了然的笑意。
    立馬就看透了李恪的心思，但他卻沒有點破。
    畢竟，透明水晶價格本就高昂，打磨時，也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折損，李恪的說辭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李靖輕撫胡須，順著李恪的話鋒道。
    “這般精細的物品，貴一些也能理解。不過，眼下既然殿下已掌握製作之法，假以時日，想必能逐漸提高成品之數。”
    聽到李靖的這句話，眾人眼前皆是一亮。
    對單筒望遠鏡念念不忘的程咬金更是撫掌笑道。
    "衛公說得在理！既然燕王殿下已掌握了門道，往後定能越做越多，越做越好！我等隻管等著便好!"
    說完，程咬金那張磨盤一樣大的臉，就轉過頭來看向李恪，露出一個標準版的狼外婆笑容道。
    “燕王殿下，不知道你的下一架千裏眼，大概什麽時候做好？”
    ......
    “不是...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有些誤會本王的意思了？”
    李恪聽著李靖和程咬金的對話，是越聽越不對勁。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誇大製作難度，讓眾人徹底斷了討要的念頭。
    怎麽經李靖這麽一說，反倒成了他在承諾會持續產出？
    並且，還是免費的？
    就在李恪懊惱的時候，程咬金蒲扇一般的大手，拍在李恪肩上。
    "殿下何必謙虛？您既然能做出這二三具，往後自然能做三十具、三百具！俺老程要求不高，隻要七八個就成！"
    還七八個？你當這是地裏的蘿卜，一拔一大把啊！”
    李恪被拍得肩膀一沉，哭笑不得地掙開程咬金的手。
    “程公，這千裏眼可不是隨便做的！光找一塊純淨無雜質的水晶就難如登天，打磨時更是差一分毫就全廢了，哪能跟種蘿卜似的量產？”
    說完，他趕緊轉向一旁的秦瓊，想讓這位一直與他親近，關係非常好的秦公說句公道話。
    誰曾想，這一次，秦瓊也是見獵心喜，見程咬金竟恬不知恥的張口討要。
    還獅子大張口，一要就是七八具，當真是汝之皮厚，堪比城牆。
    他想都沒想，瞪了一眼程咬金，大氣凜然道。
    "某以為，當以邊關防務為重，金河道的府兵，理應最先配備此等利器。"
    秦瓊這話一出口，李恪感覺天都要塌了...
    或許是覺得這般，利用眾人向李恪施壓的力度還不夠。
    李靖也親自湊趣道。
    "若是產量足夠的話，老夫希望各軍主帥也配上一具，等到再次出征，對陣時，主帥也能遠觀敵陣，於指揮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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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一連串的 “討要”，直接把李恪逼得沒了退路。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原本打著"一毛不拔"的算盤。
    怎麽此刻，卻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架了起來，仿佛他明日不量產，就罪大惡極似的。
    李靖將他的窘態盡收眼底，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卻仍是那副沉穩語氣。
    "殿下不必過謙。既然此物於軍國大有益處，朝廷自當鼎力支持。待今晚，老夫就連夜書寫奏折，稟告聖上，著兵部協理此事。"
    他這話一出，等於是將千裏眼，直接推到了李世民麵前。
    李恪一聽這話，心中叫苦不迭。
    這千裏眼，主動獻給李世民和被李靖 “推著” 呈上去，完全是兩碼事。
    前者他能占盡“首創”和“大公無私”奉獻的功勞。
    後者反倒像是被眾人 “催著” 交差，連討賞的餘地都沒了。
    但此時，他是有苦難言，臉上卻還要保持微笑。
    "這個...製作工藝還需要改進呢..."
    就在李恪想著實在不行，先行拖一拖的策略時。
    "無妨...無妨！"
    卻不料，程咬金卻大咧咧地擺了擺手，瀟灑的說道。
    "殿下盡管慢慢改進！俺們等得起！"
    好家夥，感情合著隻要你們不出錢，啥時候都等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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