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垃圾場被晨霧籠罩，一輛挖掘機的鐵鏟下，露出了一具赤裸的女屍。死者身份不明，頸部有明顯勒痕，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隻有指甲縫裏殘留著微量的柴油和鐵鏽——與半個月前在河邊發現的另一具無名女屍特征高度吻合。
    “是連環作案。”季潔看著法醫的初步報告，眉頭緊鎖，“兩具屍體都被棄屍在貨車常經過的路線，死者生前可能從事色情行業，凶手極有可能是貨車司機。”
    楊震點了點頭：“李陽，查近期在這兩個區域出沒的貨車司機，尤其是有柴油車的。”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數據流飛速滾動。黑客技術迅速鎖定了三十輛符合特征的貨車，其中一輛紅色解放牌貨車的司機華二平引起了注意：
    【華二平的通話記錄】顯示他很少和人聯係，但手機裏存著大量色情服務號碼，最近三個月有過七次通話；
    【行蹤軌跡】他的貨車多次在案發地附近停留，時間都在深夜；
    【社會關係】五年前，他的初戀女友林某因“從事色情行業”與他分手，不久後離奇失蹤，當時報案被定性為“自願離開”。
    “華二平有重大嫌疑。”李陽放大華二平的照片，男人麵相普通，但眼神裏藏著一股陰鬱，“他的貨車保養記錄顯示，半個月前換過座椅套，理由是‘被油汙弄髒’，但換下來的舊套子去向不明。”
    為了引華二平現身，季潔決定臥底——她換上廉價的短裙和高跟鞋，化著濃妝，在貨車司機常聚集的“夜來香”飯館附近徘徊，假裝是“站街女”。
    第一天晚上，季潔在寒風裏站了三個小時，來往的貨車司機不少，卻沒人上鉤。第二天深夜，一輛紅色解放牌貨車緩緩停在她麵前，車窗搖下，露出華二平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多少錢？”
    “一百。”季潔壓著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粗俗。
    華二平上下打量她幾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車。”
    貨車裏彌漫著柴油和煙草混合的味道，座椅上鋪著嶄新的墊子。華二平發動車子，往城郊的偏僻路段開去，一路無話。季潔悄悄按了一下藏在袖口的微型報警器，信號立刻傳到了埋伏在附近的楊震和丁箭那裏。
    “你幹這個多久了？”華二平突然開口，眼睛盯著後視鏡裏的季潔。
    “沒多久，缺錢。”季潔按照事先編好的台詞回答。
    “缺錢？”華二平猛地踩了刹車，貨車停在一片漆黑的空地上。他轉過身，眼神變得凶狠：“缺錢就可以不要臉？就可以跟那些男人鬼混？”
    季潔心裏一緊，知道他要暴露了，故意露出害怕的樣子：“大哥，你幹啥？”
    “我幹啥？”華二平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力氣大得驚人，“我最恨你們這種女人！當初我女朋友就是這樣，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愛我，轉頭就跟別的男人跑了，還去做雞！你們都該去死！”
    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嘴裏不停地咒罵著，季潔趁機用膝蓋頂向他的襠部，華二平痛呼一聲，鬆開了手。季潔推開車門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頭發拽了回來。
    就在這時，刺眼的車燈劃破黑暗，楊震和丁箭帶著幹警衝了過來：“警察！不許動！”
    華二平看著圍上來的警察，突然癱坐在地上，嘴裏喃喃著：“她背叛我……她活該……”
    審訊室裏，華二平終於交代了所有罪行。他的初戀女友林某當年確實因為嫌棄他窮而分手，後來從事色情行業，華二平一直懷恨在心。五年前，他找到林某，爭執中失手將其掐死，拋屍在河裏，偽造了“自願離開”的假象。
    從此，他對從事色情行業的女性產生了極端的仇恨，開始利用貨車司機的身份尋找目標，以“嫖娼”為名把她們騙上車，然後奸殺棄屍，半個月前的河邊女屍和這次垃圾場的女屍，都是他的受害者。
    “我換座椅套，就是因為上麵沾了她們的血。”華二平的聲音麻木，“我看到她們就想起林某，想起她背叛我的樣子，我控製不住……”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調出了華二平藏在貨車夾層裏的舊照片——那是他和林某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笑得很開心。但這張照片，最終卻成了他走向罪惡的起點。
    季潔走出審訊室，脖子上還留著淡淡的紅痕。楊震遞給她一杯熱水：“沒事吧？”
    季潔搖搖頭，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恨的或許不是那些女人，而是被背叛的自己。但再深的仇恨，也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
    辦公室裏，大家都沉默著。李陽關掉電腦，屏幕上華二平的照片漸漸暗去。他們破獲了案子，卻沒有絲毫輕鬆——有些罪惡的根源，藏在人性最陰暗的角落，像貨車裏的陰影，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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