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強忍著眼淚，嗚咽道：
    “可是……我們還是算是殺人了啊……不管目的怎麽樣……我們……終究還是殺人犯啊。”
    白夜輕歎道：
    “是的，我們都是殺人犯，我們都是罪孽之身。我從不否認這一點。倫理學的問題我從來不想討論，這就像是電車問題一樣，是救五個人殺死一個人，還是救一個人殺死五個人一樣，倫理學上有義務主義和功利主義，功利主義認為，為了救大多數的人，應該殺死一個人救五個人，而義務主義認為，殺一個人和五個人是相等的，殺人就是殺人，就是犯罪，一個人的性命並不比五個人的性命更輕。我們也許永遠也解決不了功利主義和義務主義的紛爭，但是……在真實的故事裏，我們至少可以遵從我們和他們內心的選擇。”
    語畢，白夜緩緩地摘下了胸前的花，輕輕地插在了香草的頭發上，然後垂下睫毛，道：
    “看到這朵花了嗎，這是一個小女孩在陽光下離開時送給我的，她說她謝謝我，謝謝我，讓她看到了陽光。”
    看到白夜手裏的花，一直強忍著淚水的香草終於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她猛地撲進了白夜的話裏，開始失聲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失去孩子的母親。
    “她是個義務主義傾向的女人。”白夜看向了我，淡淡地道，“安慰女人的活我不會，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離開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語畢，白夜的身影向我走了過來，而就在他的身體和重疊的那一刹那，我發現我已經重新占據了身體，在我的懷裏的，正是香草。
    “還說不會安慰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啊，白夜……”看著衣襟上那濕潤的淚漬，我淺淺地苦笑。
    “謝謝你……撒達……稍微……好受一點了……”一直過了許久，香草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用噙著淚花的眼睛，向我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意。
    “這一關已經結束了。至少……大家都沒有生命危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苦笑著說。
    “嗯。”香草輕嗯一聲，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痕。“都結束了……對了，天罪。”
    香草看到了躺在木棚底下的天罪，天罪還是昏迷著，我把巴托裏的下場大致告訴了香草，香草聽聞後，麵帶憂色地道：
    “也許，這就是最適合他的結局吧……隻是沒想到，天罪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一直到最後，天罪也沒有醒來。我們稍稍調整了一下心情，一麵收拾東西，一麵開始準備接下來的行程。
    “這一關……也已經過了。雖然香草被吸血鬼咬了……但是好在她的身心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也……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蘿卜在空地上，給大家總結著這一次的戰果。“而且，我也已經和泰坦金剛達成了協議了，可以告訴大家的是……以後……以後的關卡，它們應該也會幫助我們的。”
    “嗯。”我點了點頭，“而且就武器來說，這一關因為是中世紀的背景，能夠拿到的現代武器也基本沒有。如果我們要去下一關的話，沒有必要像之前在變形都市裏那樣逗留太久。而且值得欣喜的是，大家的配合也變得更默契了，這一關，算是我們訓練之後配合最默契的一次，接下來的關卡，隻要我們小心點，應該也能夠順利通過。”
    在調整了心情後，香草的狀態已經好了一些，她抬起頭，有些猶豫地對我們道：
    “我剛才……和愛麗嘉她們商量了一下，她們告訴我一些關於吸血鬼的事。她們說，永夜鬥篷本身就是天罪的一部分，就像蛇蛻一樣，和天罪是一體的。而且，這件鬥篷好像還能儲存人的思想。就像電腦硬盤一樣……最大的話，永夜鬥篷可以遮蓋一座大城市。”
    “就像《獨立日》裏的超大飛碟嗎？”蘿卜撓了撓頭。
    “差不多吧……”香草道，“她們還說，她們永夜鬥篷和我的大腦存在某種共鳴，說我是罕見的適合發揮永夜鬥篷力量的人，我想……這可能和娃娃和亞弗戈蒙，蘿卜和泰坦金剛一樣，我也恰好是這一關的附體者吧。用永夜鬥篷，我可以飛起來，還能召喚和控製蝙蝠，甚至……還能用催眠術。但是，要發揮鬥篷的力量，可能需要大量的鮮血來供奉……”
    我點了點頭，道：
    “不管怎麽說，雖然這有點巧合，也算是好事吧，要不要使用永夜鬥篷的其他功能，以後可以再考慮。”
    香草有些愧疚地道：
    “其實我根本不想使用它……這是一件殺人利器，它……不適合我。也許娃娃那樣把人電暈更適合我。”
    娃娃抿唇一笑，道：
    “如果可以，我才不要被亞弗戈蒙這個不聽話的家夥附體，倒是你身上的蝙蝠三姐妹，看起來反而有些順眼，跟寵物似的。”
    聽到娃娃的話，蹲身在香草肩膀上的尤娜頓時怒了，她張大了嘴巴，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尖叫道：
    “你說誰是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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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聳了聳肩，無奈地道：
    “好吧，我沒說誰是寵物。”
    蘿卜戰戰兢兢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道：
    “現在鎮子上連完整的房子也沒有了……我們該怎麽辦呢？”
    我思考了一下，道：
    “這樣吧，我們在巴托裏的城堡裏休息一個晚上，順便看看他的地下藏書室裏有沒有我們用得上的典籍，也許裏麵有能夠給我們下一關提示的資料，然後，我們盡量明天出發。”
    於是，在經過整頓之後，我們在巴托裏的城堡裏休息了一夜，我和蘭蘭在巴托裏的地下藏書室裏查看了一下藏書，但是裏麵大多數都是一些神話、曆史和家族密文資料，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攻略信息。
    包括那個給了巴托裏電影盒子的女巫的信息，我們也是一點也沒有找到。
    “那就找找看，有沒有類似於永夜鬥篷之類的聖物的資料。”我提示蘭蘭道。
    蘭蘭歎息著，合上了手裏的一本聖經厚度的黑皮精裝書，又隨手翻開了手旁的一本書，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
    “沒有找到這方麵的資料呢。看來這些吸血鬼的興致兒，也不在這方麵……等等，你來看，這裏有點有意思的東西。”
    原本隻是懶洋洋地隨手翻看典籍的蘭蘭，在某個瞬間眼睛突然閃過了貓般的亮光，她把典籍展開在我的麵前，然後道：
    “這裏有關於維特根斯坦之眼，維德佛爾尼爾之眼的記載。”
    我急忙抓過了蘭蘭手裏的書，翻看了起來，果然，在泛黃的古老典籍裏，有著關於維特根斯坦之眼和維德佛爾尼爾之眼的記載，而上麵所記載的內容，也都和巴托裏之前說的一樣，一隻可以看到未來，一隻可以看到過去。
    但是可惜的是，上麵的記載也是比較簡單，並沒有關於如何得到眼睛能力仿佛說明，也沒有更多詳細的描述，我不禁有些失望。這隻是一本民間傳說錄，在藏書室裏，也屬於比較低級低俗的存在，所以好像隻有這麽一本。
    “可惜了，內容不是很多。”
    “不對，”蘭蘭搖了搖頭，“關鍵不是這一點。關鍵在於，書的最後一頁，還記載了一些其他的內容。”
    “其他的……內容？”蘭蘭的話讓我有些錯愕，我急忙把書翻到了最後一頁，然後眉頭驟然鎖緊了。
    蘭蘭則是認真地道：
    “對，典籍的最後一頁，記載了除了維特根斯坦之眼和維德佛爾尼爾之眼之外的第三隻眼睛。”
    “第三隻眼睛……”
    在這本典籍的最後一頁上，的的確確，畫了一隻和維特根斯坦之眼以及維德佛爾尼爾之眼完全不同的眼睛。
    這隻眼睛，看起來……比較細長優美，中間還有一道豎瞳，看起來……就像是貓的眼睛。
    “這隻眼睛……好像叫巴斯蒂特之眼。”蘭蘭緩緩地讀者書上的文字，道，“她是以古埃及貓女神命名的。維特根斯坦之眼是未來之眼，維德佛爾尼爾是曆史之眼，而它……好像是虛無之眼。”
    我忍不住皺眉：
    “巴托裏，居然還隱瞞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白夜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了起來，道：
    “倒不像是巴托裏刻意隱瞞，你看這本書最後幾頁前麵有折頁，說明巴托裏看到最後幾頁就沒看完，所以他不知道最後一頁的內容也是正常的。”
    我看了看典籍的最後幾頁，果然如白夜所說的那般發現了一頁折頁，看來這巴托裏伯爵，也的確沒有把這本書給看完。而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這第三隻眼睛之上。
    “第三隻眼睛，巴斯蒂特之眼……虛無之眼，被這隻眼睛看到的人，他自己會連同證明他存在過的一切，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擁有維特根斯坦之眼和維德佛爾尼爾之眼的存在，就是上帝，而得到了巴斯蒂特之眼的人……則是上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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