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封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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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華貴的狼皮大氅,如同一個灼熱的烙印,被雲薇棄置在破屋最陰暗的角落。它散發著蕭徹身上那種冷冽的氣息,也散發著無數道或嫉妒、或恐懼、或探究的目光。
她不需要這種帶著標記的“仁慈”。這隻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無論是來自俘虜的猜忌,還是來自國師麾下那些豺狼的垂涎。
【彈幕:主播幹嘛不要啊!多冷啊!】 【彈幕:你傻啊,這是能隨便要的東西?拿了就等於承認和將軍有特殊關係了!】 【彈幕:將軍這操作真是……又救你又坑你。】 【彈幕:感覺將軍自己也很矛盾啊。】
接下來的兩天,俘虜營仿佛被投入了一個詭異的漩渦。
刀疤臉那群悍匪果然開始參與西北區域的工程,他們手段粗暴,怨聲載道,與北凜工兵時有摩擦,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火藥味十足。雲薇幾次看到蕭徹的親兵鐵青著臉去彈壓糾紛。
而蕭徹本人,卻像是從營地消失了一般,再未露麵。但那種無處不在的監控感,卻並未減弱分毫。
直到第三天深夜。
雲薇正蜷縮在角落裏,試圖抵禦深入骨髓的寒意,係統的提示音毫無預兆地響起,卻不是任務發布。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能量聚焦!來源:西北地脈工程區核心!能量性質:極度不穩定,具有指向性撕裂特征!】 【計算能量逸散軌跡……覆蓋範圍預測……高度覆蓋俘虜營區域!】 【預計衝擊到達時間:不足一炷香!】 【建議:立刻尋找堅固掩體或低窪處!】
雲薇瞬間汗毛倒豎!玄冥又在進行危險的儀式?而且這次失控的能量會波及到這裏?!
她猛地坐起身,心髒狂跳。怎麽辦?警告其他人?誰會信?混亂中隻會死得更快!自己躲?這破屋哪裏算得上堅固掩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破屋的門被猛地推開,寒風裹挾著雪花灌入,一個高大的玄色身影如同疾風般闖入,直接略過所有被驚醒、茫然無措的俘虜,精準地一把抓住雲薇的手腕!
是蕭徹!
他的手掌冰冷而有力,帶著外麵風雪的寒氣,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凝重甚至有些蒼白,眼神銳利如刀,完全不見了之前的複雜難辨,隻剩下純粹的、不容置疑的急迫。
“不想死就跟我走!”他聲音低沉急促,根本不給雲薇任何反應或掙紮的機會,幾乎是強行將她從地上拽起,拖向屋外!
“啊!”雲薇驚呼一聲,身不由己地被巨大的力量帶得踉蹌跟跑。
屋內的俘虜們嚇得目瞪口呆,無人敢阻攔。
【彈幕:啊啊啊怎麽了?!】 【彈幕:將軍怎麽突然闖進來了?!】 【彈幕:要出事!絕對要出大事了!】
蕭徹拉著她,速度極快,卻不是走向營地深處,而是直奔俘虜營邊緣一處廢棄的、半埋入地下的舊冰窖!那裏平時根本無人靠近!
“進去!”他一把拉開沉重的、覆蓋著冰雪的木門,將雲薇推了進去,自己也閃身而入,隨即反手猛地將門關上!
冰窖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隻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和外麵風雪的呼嘯。
幾乎就在木門關上的同一瞬間——
轟!!!
一聲沉悶至極、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猛然爆發!整個大地劇烈地顫抖起來,冰窖頂部的積雪和冰棱簌簌落下!
緊接著,一股無形卻狂暴至極的能量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席卷而過!冰窖厚重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窖內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而壓抑,充斥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硫磺混合著金屬燃燒的怪味!
雲薇被那巨大的震動和衝擊波震得耳膜嗡鳴,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一隻冰冷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胳膊,穩住了她的身形。
是蕭徹。他靠在對麵的窖壁上,玄甲在絕對的黑暗中勾勒出模糊而緊繃的輪廓,呼吸同樣有些急促,正全神貫注地感知著外麵的情況。
衝擊波持續了十幾秒才漸漸平息,但地麵的微顫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混亂呼喊聲顯示,災難遠未結束。
冰窖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和黑暗。隻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雲薇的心髒仍在瘋狂跳動,一半是因為後怕,另一半則是因為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狀況。蕭徹……他竟然會在危機時刻,親自來救她?一個敵國的俘虜?
為什麽?
她靠在冰冷刺骨的窖壁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緊繃感和……一絲極力壓抑的憤怒?是對國師失控儀式的憤怒嗎?
許久,蕭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打破了死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暫時安全了。”
雲薇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謝?質疑?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而危險。
又沉默了片刻,蕭徹忽然再次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又帶著某種沉重的分量:
“玄冥進行的,不是地脈穩定工程。”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或者說,在突破某種界限,“他在撕裂地脈,強行抽取某種……不該觸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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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的心猛地一跳!他……他竟然主動向她透露如此機密且危險的信息?!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雲薇的聲音幹澀,帶著無法掩飾的警惕。
黑暗中,她似乎聽到蕭徹極輕地吸了一口氣。
“因為,”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層下艱難擠出,“我需要知道,那本密冊上,還記錄了什麽。”
雲薇瞬間如墜冰窟!他果然一直都知道!他知道密冊的存在!他甚至可能早就猜到了密冊在她手裏,或者至少,內容在她腦子裏!
之前所有的“庇護”、“解圍”、“警告”,或許都是為了這一刻?為了她腦中可能存在的、關於玄冥陰謀的關鍵信息?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現實感瞬間淹沒了她。原來如此……一切依然隻是算計和利用。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蕭徹的下句話,卻讓她再次愣住。
“北凜的根基,不能毀在這種瘋狂的冒險之上。”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疲憊的沉重,“無數將士的性命,不能白白葬送。”
他的語氣,不像是一個勝利的征服者,反而更像是一個……擔憂江山傾覆的守護者?
他對玄冥的不滿,並非源於正義,而是源於對北凜國運和將士生命的考量?
這複雜的動機,讓雲薇更加困惑。
冰窖外,風聲似乎小了一些,但遠處營地的混亂和隱約的哭喊聲依舊清晰。
“將軍!”窖外傳來親兵焦急的壓低聲音,“國師那邊派人來問您的去向,還說……能量失控是意外,現已平息,請您……”
蕭徹冷哼一聲,打斷了親兵的話,那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怒意:“意外?”
他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在黑暗中,再次將“目光”投向雲薇的方向。
“選擇權在你。”他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冰冷,卻似乎又多了一絲別的什麽,“告訴我有用的信息,或許能阻止更大的災難。或者……”
他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的威脅,和可能的一線生機,都清晰地彌漫在這狹小冰冷的空間裏。
然後,他不再多言,轉身,推開沉重的窖門。
刺眼的雪光和冷風瞬間湧入,照亮了他玄甲上冰冷的寒光,也照亮了雲薇蒼白而複雜的麵容。
他大步離去,沒有回頭,將最終的抉擇,留給了被困在冰窖與真相之間的她。
雲薇獨自站在冰冷的黑暗中,看著門外那片被災難蹂躪過的雪地,心中波濤洶湧。
信任他?還是拒絕他?
這或許是她穿越以來,所麵臨的最艱難、也最危險的抉擇。
腳下的冰層已然炸裂,深淵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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