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療傷與鐵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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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驅散了些許夜間的寒意,卻驅不散籠罩在雲嶺遺跡上空的凝重。篝火添了新柴,劈啪作響,映照著戰士們驚魂未定、疲憊不堪的臉龐。昨夜那場超越他們認知的恐怖對決,如同噩夢般縈繞在每個人心頭。
    中央祭壇旁,臨時支起了一座簡陋的帳篷。雲薇躺在厚厚的獸皮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她的衣襟上還沾染著點點殷紅,觸目驚心。蘇芷守在一旁,眼圈通紅,小心翼翼地用溫水為她擦拭臉頰,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碎了一件易碎的珍寶。
    蕭徹站在帳篷口,身影如同磐石,一動不動。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蒼狼軍青灰色勁裝,卻掩不住眉宇間深切的疲憊和一絲尚未平複的內息紊亂。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雲薇身上,深邃的眼眸裏翻湧著複雜難言的情緒——後怕、憤怒、以及一種近乎疼痛的憐惜。昨夜他強行衝破玄冥的威壓,內腑也受了些震蕩。
    秦蒼安排完巡防和救治傷員的事宜,快步走來,臉色沉重:“蕭將軍,殿下她……”
    “力竭昏迷,本源有損。”蕭徹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種壓抑的冷硬,“蘇醫官看過了,需靜養,能否撐過來……看她自己。”他說得簡潔,但緊握的雙拳指節卻因用力而泛白,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秦蒼聞言,心情更加沉重。他看向蕭徹,欲言又止。眼前的男人,是北凜戰神,是曾經的敵人,此刻卻成了他們最重要的守護者和……公主殿下似乎極其信賴的人。這種關係的轉變,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
    蕭徹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慮,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刀,掃過整個營地。經曆昨夜浩劫,士氣低迷,傷員呻吟聲不絕於耳,恐慌的情緒仍在蔓延。
    “秦將軍,”蕭徹開口,語氣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和不容置疑,“玄冥雖暫退,但其本體隨時可能親至。此地不再絕對安全,我們必須立刻行動起來。”
    “將軍有何吩咐?”秦蒼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此刻的蕭徹,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統帥千軍的威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讓人不由自主地選擇服從。
    “第一,救治優先。”蕭徹條理清晰地下令,“將所有傷員集中安置,輕重分開。集中所有醫官和懂草藥的人,優先使用我們自己的藥材,雲薇公主之前給的傷藥,用在最重的傷員身上。你親自監督,不得有誤。”
    “是!”
    “第二,加固防禦。祭壇雖損,此地地形仍可利用。”蕭徹走到帳篷外,指向遺跡各處,“立刻派人,利用這些亂石和倒塌的石材,在穀口和兩側山脊構建簡易工事和了望哨。設置絆索、陷坑。密度增加一倍,暗哨時刻保持警惕,發現任何異常,立刻示警。”
    “明白!”
    “第三,清點物資。我們還有多少糧草、飲水、箭矢、藥品?精確到每個人,每匹馬。做好長期固守和隨時撤離的兩手準備。”
    “我這就去辦!”
    “第四,”蕭徹的目光掃過那些麵帶惶恐的士兵,聲音陡然轉冷,帶著鐵血般的寒意,“穩定軍心。散布恐慌、動搖軍心者,無論有心無意,第一次,軍棍五十;再犯,視同叛徒,立斬不赦!非常時期,需用重典。你去宣布軍令,就說是我說的。”
    秦蒼心中一凜,立刻領命:“遵命!”他毫不懷疑,這位戰神將軍絕對說得出做得到。而這劑猛藥,正是目前渙散的軍心所急需的。
    命令迅速被貫徹執行下去。整個遺跡仿佛一台生鏽卻突然被強力催動的機器,開始艱難卻有效地運轉起來。傷員被妥善安置,工事被快速搭建,物資被清點登記。當秦蒼冷著臉宣布了蕭徹的軍令後,營地內那些竊竊私語和惶恐不安立刻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強製壓下的緊張和秩序。
    蕭徹則親自帶著一隊最精銳的戰士,將遺跡裏裏外外徹底探查了一遍。他目光毒辣,對防禦漏洞和潛在危險的洞察力遠超常人,不斷指出需要加強和改進之處。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散發著冰冷的煞氣,無形中震懾著一切宵小,也勉強凝聚著隊伍的士氣。
    中午時分,蕭徹回到中央帳篷。雲薇依舊昏迷未醒,氣息似乎平穩了一點點,但依舊微弱。蘇芷正在小心地試圖給她喂一點參湯,卻大多沿著嘴角流了出來。
    蕭徹沉默地看著,眉頭緊鎖。他走到一邊,拿起那份剛剛清點出來的物資清單,臉色更加凝重。糧草比預想的要少,藥品更是緊缺。
    “將軍……”蘇芷抬起頭,眼中含淚,“參湯喂不進去……殿下她……需要更好的藥……”
    蕭徹目光沉凝。他忽然伸出手,從懷中取出那個裝著雪參玉露丸的玉瓶,裏麵僅剩最後三顆。他毫不猶豫地倒出一顆,遞給蘇芷:“化入溫水,慢慢喂她。”
    “將軍!這太珍貴了!您……”蘇芷驚愕。這北凜宮廷秘藥的價值她很清楚,對蕭徹恢複內力也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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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她用。”蕭徹語氣不容置疑,將另外兩顆也塞給蘇芷,“必要時再用。不必省。”說完,便轉身走出帳篷,繼續去巡視防務。
    蘇芷看著手中的玉瓶,又看看蕭徹離去的背影,眼圈更紅了,卻多了幾分複雜難言的情緒。她不敢耽擱,立刻小心翼翼地將丹藥化開,一點點地喂給雲薇。
    或許是雪參玉露丸確實神效,或許是雲薇自身的堅韌,到了傍晚時分,她的脈搏竟然真的有力了一些,雖然仍未蘇醒,但臉色不再那般死寂。
    夜幕再次降臨。加固後的營地多了幾分安全感,篝火旁,士兵們沉默地吃著簡單的食物,氣氛依舊壓抑,卻少了些慌亂,多了些聽天由命的麻木。
    蕭徹站在一處新壘起的石牆上,望著遠處被迷霧籠罩的山林,身影融入夜色,冷峻如雕塑。玄冥的威脅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而未落。雲薇的重傷、青銅鏡的損毀、物資的匱乏、士氣的低迷……所有問題都壓在他的肩上。
    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力,又如此……必須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一動,若有所感地望向祭壇方向。
    帳篷內,一直昏迷的雲薇,睫毛忽然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的意識仿佛沉淪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破碎的畫麵和雜亂的能量亂流不斷衝擊著她。但一股溫和卻堅韌的藥力始終護著她的心脈,如同黑暗中的微光。
    不知過了多久,那微光似乎吸引來了別的什麽。
    【係統升級適配完成!版本更新至2.0!】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極度不穩定,啟動緊急維護程序!消耗人氣值點!】
    【維護中……修複經脈損傷……滋養精神本源……】
    【修複完成度15……宿主脫離生命危險……】
    【解鎖新功能:地脈測繪初級)、人氣值轉化微量能量補充)】
    【當前人氣值:7240維護消耗,獲得昨夜退敵基礎獎勵2000,剩餘)】
    一連串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如同清泉般湧入她混沌的識海,帶來一絲清明。
    緊接著,一段更加清晰、卻帶著悲愴意味的意念碎片,從懷中那麵瀕臨破碎的青銅鏡中流出,融入她的意識。那是昨夜擊退玄冥投影時,鏡身受損,反而意外釋放出的、更深層的一點記憶烙印……
    …… 不再是遙遠的過去,而是相對較近的年代……
    ……一個穿著胤國宮廷服飾、眉眼與雲薇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先胤帝?),在一片隱蔽的皇家密庫裏,虔誠地將這麵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青銅鏡放入一個古老的玉匣中。他的眼神充滿了憂慮和不甘。
    ……畫麵切換,他在燈下疾書,寫下的正是那半首暗藏“星樞”線索的血詩!
    ……最後,他看向身邊一位忠心耿耿的老內侍,將玉匣和詩稿鄭重交付,嘴唇開合,傳遞出最後的囑托:“……國之將亡,非戰之罪,乃邪祟篡運……此鏡乃上古秘鑰,關乎國本,絕不可落於賊手……待他日……若有血脈存世,或可憑此……尋得一線生機……重振……”
    畫麵戛然而止。
    雲薇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麵青銅鏡,竟然是先胤帝秘密保存下來的!他早已隱約察覺到玄冥的陰謀和國運被竊取的真相!那半首血詩,是他留下的最後指引!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這麵古鏡和可能幸存的血脈!
    所以,這麵鏡子才會出現在殉葬坑……很可能是那位忠誠的內侍在城破前夕,冒險將其藏入其中,以期不被北凜發現!
    原來……這一切,早已注定。
    就在她心潮澎湃之際,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邪能波動正在快速接近!來源:正北方向!距離:一百五十裏!預計抵達時間:1218個時辰!威脅等級:極高!】
    【警報:目標能量反應與之前投影同源,強度超出百倍!判斷為:玄冥本體正在逼近!】
    雲薇的意識猛地一僵。
    玄冥……親自來了!
    絕望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如何能抵擋玄冥本體?!
    但下一刻,先胤帝那悲愴而不甘的眼神,以及蕭徹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眸,交替在她腦海中閃過。
    不能放棄!
    她猛地凝聚起剛剛被係統修複少許的精神力,強行衝破了昏迷的束縛!
    帳篷內,雲薇的眼睛猛地睜開!
    聲音嘶啞卻清晰地脫口而出:
    “敵襲!玄冥本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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