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碑頂抉擇與沙海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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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浪如同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咽喉。每向上攀登一步,都仿佛在熔爐中穿行。蕭徹背著雲薇,沿著那蜿蜒陡峭的黑色石徑,向著方尖碑頂艱難行進。腳下的石階滾燙,幾乎要融化靴底,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金屬燃燒的刺鼻氣味,灼熱的氣流讓視線扭曲變形。
    汗水甫一滲出便瞬間蒸發,在皮膚表麵留下一層白色的鹽漬。蕭徹的嘴唇幹裂出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燒紅的炭火,肺葉灼痛難忍。綁在身後的雲薇,身體依舊滾燙,那微弱的呼吸拂過他的後頸,成為支撐他不斷向上的唯一信念。
    越往上,來自炎核的無形熱輻射越發恐怖。皮膚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仿佛隨時會龜裂燃燒。環繞碑身的空氣因極致的高溫而發出持續的、令人心悸的嗡鳴。
    途中,他看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石徑兩旁,偶爾會出現一些鑲嵌在碑體上的、人形的琉璃狀凸起,那是曾經的攀登者被瞬間高溫汽化後又急速冷卻留下的可怕殘骸,姿態扭曲,無聲地訴說著失敗者的絕望。
    他咬緊牙關,目光死死盯著上方那越來越近的、散發著毀滅光熱的源頭,將體內最後的內力催穀到極致,甚至不惜持續燃燒氣血,隻為抵擋那無孔不入的致命高溫。
    終於,在意識幾乎因高溫和缺氧而模糊時,他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
    眼前豁然開朗。
    方尖碑頂,是一個極為廣闊的黑色金屬平台,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翻滾的岩漿穹頂。平台中心,那團名為“炎核”的恐怖能量源靜靜懸浮,直徑約三丈,如同一顆微型太陽,不斷變換著形態,散發出無窮的光和熱,以及一種古老、蠻荒、足以令萬物臣服的磅礴威壓。
    到了如此近的距離,反而不再有火焰攻擊,但那種純粹的能量輻射強度卻提升了數倍不止!仿佛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沸騰的能量粒子,要將闖入者從分子層麵徹底瓦解!
    蕭徹悶哼一聲,皮膚表麵瞬間泛起無數灼傷的水泡,又迅速幹癟焦黑。他強忍著幾乎要令人瘋狂的劇痛,迅速將雲薇從背後解下,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為她阻擋最直接的輻射。
    他環顧四周,平台空曠,除了中央的炎核,空無一物。
    如何獲取炎核的力量?如何救她?
    沙民長老語焉不詳,青銅鏡碎片也已徹底沉寂。難道要直接觸碰那團毀滅性能量?那無異於自殺!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他懷中的雲薇再次發生了變化。
    或許是距離足夠近了,她心口那個黯淡的印記再次浮現,並且前所未有地明亮起來!不再是微弱的吸力,而是產生了一種強大的吞噬漩渦!
    嗡——!
    平台上方,那靜靜燃燒的炎核猛地一震!一股肉眼可見的、凝練如液態黃金般的能量流,受到那印記的強力牽引,如同受到召喚的巨龍,猛地分離出來,徑直朝著雲薇心口灌注而去!
    “呃啊——!”昏迷中的雲薇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鳴,身體劇烈弓起,全身皮膚瞬間變得赤紅透明,皮下的血管如同燃燒的熔岩脈絡般清晰可見!恐怖的能量瘋狂湧入,她那本就破碎的經脈如何能承受?
    幾乎同時,蕭徹也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痛苦!他正抱著雲薇,那狂暴的能量流雖然目標是雲薇,但溢散的餘波也瞬間將他卷入!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胸膛仿佛要被融化,經脈如同被滾燙的鋼針穿刺!
    但他死死咬著牙,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將雲薇抱得更緊!他不能鬆手!一旦鬆手,這狂暴的能量會瞬間將她徹底撕碎!他必須作為她的緩衝,分擔一部分壓力,哪怕代價是自己的身軀!
    “堅持住……薇兒……”他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的鼓勵,盡管知道她可能聽不見。
    毀滅性的能量瘋狂湧入,雲薇的身體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熔爐!她的七竅開始溢出被能量蒸騰出的金色血沫,生命氣息在極致的痛苦和極致的能量灌注中劇烈波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消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浮現在她心口的印記,再次展現了神奇的力量。它中心那一點星藍光芒瘋狂閃爍,如同最精密的轉化器,強行束縛、引導、轉化著湧入的狂暴炎能,將其變得稍稍“溫和”一絲,然後強行注入她的四肢百骸,粗暴地修複著那些破碎的經脈,重塑著瀕臨崩潰的生命本源!
    這是一個無比凶險的過程,像是在用燒紅的烙鐵直接焊接斷裂的血管和神經!痛苦可想而知!
    雲薇的身體在蕭徹懷中劇烈地顫抖、痙攣,每一次抽搐都讓蕭徹心如刀絞。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那原本微弱如殘燭的生命之火,在這狂暴的“鍛造”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一點點地、艱難地、頑強地……重新旺盛起來!
    她的呼吸變得有力,心跳如同沉悶的戰鼓,每一次搏動都帶動著磅礴的能量流轉。她那變得半透明的皮膚下,破碎的骨骼、經脈正在能量的衝刷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重塑,甚至變得更加堅韌,隱隱流淌著金色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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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核之力,正在以最霸道的方式,為她重塑根基!
    然而,這逆天改命的過程,對能量的消耗是巨大的!那從炎核中分離出的能量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纖細起來!
    似乎察覺到能量被大量“竊取”,那巨大的炎核本體再次震動起來,散發出不悅和警惕的情緒波動。它開始抗拒那印記的吸力,試圖收回能量流!
    一旦能量流中斷,重塑過程將前功盡棄,雲薇很可能立刻爆體而亡!
    “不夠……還不夠!”蕭徹抬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巨大的炎核,又看向懷中正處於最關鍵時刻的雲薇。
    必須讓能量持續灌注!
    一個瘋狂而簡單的念頭湧入他的腦海。
    他猛地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緊緊抵住雲薇滾燙的額頭,閉上眼睛,將自身那燃燒氣血換來的、微不足道的內力,連同自己的意誌、信念、乃至生命氣息,毫無保留地、決絕地傳遞過去!
    他不是要輸送力量,他是要以自身為引,將自己的“存在”與雲薇短暫相連,共同承受那能量的衝擊,並……向那古老的炎核,發出最原始的、來自另一個生命的祈求與呼喚!
    仿佛感受到了另一個堅韌不屈靈魂的觸碰,雲薇心口的印記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點星藍光芒甚至暫時壓過了赤金色的炎能!
    而上方那巨大的炎核,似乎也微微一頓,它“感受”到了下方那兩個渺小生命之間那種奇特的、緊密的、近乎一體的連接,以及那種為了彼此不惜一切的決絕意誌。
    這種意誌,似乎觸動了它某種古老的、沉寂已久的本能。
    它那狂暴的能量波動,竟然奇跡般地平和了一瞬。那即將收回的能量流不再退縮,反而再次穩定下來,繼續灌注而下,雖然依舊狂暴,卻少了幾分毀滅的意味,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認可”?
    重塑,得以繼續。
    ……
    與此同時,赤沙海地表。
    秦蒼帶著殘存的數十名戰士,依托著那片風蝕亂石區,艱難地抵擋著不時從沙地中鑽出的、被炎核能量異化的各種毒蟲蠍獸的襲擊。缺水、酷熱、傷痛不斷侵蝕著他們的意誌。
    “統領……蕭將軍和殿下他們……”一名年輕士兵聲音絕望,望著那早已恢複平靜、卻依舊令人心悸的流沙入口。
    秦蒼一刀將一隻撲來的赤蠍劈成兩半,抹了把臉上的沙塵和血汙,眼神卻異常堅定:“相信將軍!也相信殿下!他們一定能創造奇跡!而我們,要活下去!等到他們回來!”
    話雖如此,看著身邊不斷減員的弟兄和即將耗盡的物資,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就在此時,遠處沙丘線上,突然出現了一隊人影!
    “戒備!”秦蒼心中一凜,立刻下令。
    然而,當那隊人馬靠近時,他們卻愣住了。來的並非敵人,而是去而複返的沙民!為首的,正是那位手持獸角號角的長老。他們帶來了寶貴的清水、草藥,甚至還有一些耐儲存的食物。
    “外鄉人的勇氣……得到了地母短暫的認可。”長老看著那流沙入口,目光複雜,“沙怒暫時沉寂了。但炎核之地,絕非久留之所。我們無法深入,隻能在此等待,並提供些許……微不足道的幫助。”
    雪中送炭!秦蒼等人頓時激動不已。
    有了沙民的幫助,他們迅速建立起一個簡單的營地,傷員得到了救治,士氣也為之一振。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第二天黃昏,負責警戒的戰士發出了急促的警示!
    遠方沙塵揚起,一隊約百人的騎兵正朝著他們疾馳而來!那些騎兵裝束雜亂,卻帶著明顯的煞氣,旗幟上畫著扭曲的毒蠍圖案——是活躍在赤沙海周邊的另一股悍匪“沙蠍團”!他們顯然是被之前的動靜或沙民的活動吸引而來!
    “準備戰鬥!”秦蒼的心再次提起。剛看到的生機,再次麵臨威脅!
    沙民長老也皺起眉頭,舉起號角,準備迎敵。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即將爆發衝突之際——
    轟隆!!!
    眾人腳下的沙地猛地一震!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那處流沙入口猛地噴發出一道巨大的、混合著金色火焰和黑色沙塵的衝天光柱!直貫雲霄!將黃昏的天空染得一片瑰麗而恐怖!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極致毀滅與盎然生機的磅礴氣息,如同風暴般席卷了整個沙漠!
    所有人和沙民都被這天地異象驚呆了,紛紛停下動作,駭然望去。
    光柱持續了數息,才緩緩消散。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那流沙入口處,沙粒翻滾,兩個相互攙扶的身影,緩緩地、艱難地從中走了出來。
    走在前麵的,是蕭徹。他衣衫襤褸,渾身布滿灼傷和血汙,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每走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力,但他的脊背依舊挺直。
    而他 carefuy 攙扶著的,是雲薇。
    她依舊虛弱,臉色卻不再是死寂的蒼白,而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健康的光澤,緊閉的雙眼睫毛微微顫動,似乎隨時可能醒來。最令人震驚的是,她心口處的衣襟下,隱隱透出一種溫和而強大的金色光暈,仿佛體內蘊含著一輪微縮的太陽!
    他們成功了!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蕭徹扶著雲薇,走到沙民長老和秦蒼麵前,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找到了。”
    “她需要休息。”
    說完,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晃,帶著雲薇一同向前倒去。
    秦蒼和沙民長老猛地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將他們扶住。
    看著昏迷的蕭徹和氣息平穩的雲薇,又想起剛才那通天徹地的光柱,秦蒼和所有幸存下來的將士,眼中爆發出狂喜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絕處逢生!
    希望,真正地降臨了!
    而沙民長老看著雲薇心口那隱約的金光,又看看倒地昏迷的蕭徹,睿智的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敬畏。
    他緩緩地、極其鄭重地,對著昏迷的兩人,右手撫胸,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沙民對待真正英雄和得到“地火”認可之人的最高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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