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薪火初燃與遠古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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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民的地下綠洲再次為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提供了庇護。與之前的警惕不同,此次沙民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與真誠的歡迎。雲薇和蕭徹被安置在靠近地母祭壇的最安靜幹燥的洞穴中。
雲薇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
仿佛幹涸億萬年的河床驟然被溫暖的洪流充滿,每一寸經脈、每一塊骨骼都浸泡在一種溫和卻磅礴的力量之中。那力量熾熱而純粹,如同體內藏著一顆微型的太陽,穩定而持續地散發著光與熱,滋養著她近乎崩潰的本源。意識不再昏沉,變得清明而敏銳,甚至能隱約“內視”到體內那流淌著淡金色光澤的能量脈絡。
她成功了……不,是他們成功了。
她微微偏頭,看到旁邊石榻上依舊昏迷的蕭徹,心口猛地一揪。他臉色灰敗,氣息微弱,渾身布滿猙獰的灼傷和血痂,顯然為了護住她,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和傷害。
她掙紮著想坐起,身體卻還有些虛弱無力。守在一旁的蘇芷立刻驚喜地上前攙扶:“殿下!您醒了!感覺怎麽樣?”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和後怕。
“我……沒事。”雲薇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卻始終沒離開蕭徹,“他……”
“蕭將軍傷勢很重,內腑震蕩,經脈多處灼傷,失血過多,還……還動用了某種損傷本源的秘法強提內力。”蘇芷語氣沉重,“我已用了最好的藥,但能否撐過來,還需看將軍自己的意誌和……”她歎了口氣,藥材已然匱乏。
雲薇抿緊蒼白的嘴唇,眼中閃過決絕。她輕輕推開蘇芷的手,嚐試調動體內那股新生的、尚不熟練的炎核之力。
意念微動,心口那已化為淡淡金色印記的地方微微一熱,一縷細如發絲、卻溫暖純淨的金色能量緩緩流出,順著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向蕭徹的手腕渡去。
過程遠比想象中艱難。那力量雖認她為主,卻依舊帶著炎核固有的狂暴屬性,操控起來如臂使指談何容易?稍有不慎,非但不能療傷,反而可能雪上加霜。
她全神貫注,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一點點地引導著那絲能量,如同最精密的繡花,溫養修複著蕭徹受損的經脈,驅散著侵入他體內的火毒。
效果是顯著的。蕭徹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絲極淡的血色,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一些。
然而,僅僅是這片刻的療傷,雲薇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剛剛恢複的精神力消耗巨大。炎核之力雖強,運用它卻需付出相應的代價。
“殿下,您剛恢複,不可再耗神了!”蘇芷擔憂地勸阻。
雲薇搖搖頭,倔強地繼續。她欠他的,太多。
就在這時,沙民長老和秦蒼走了進來。看到雲薇蘇醒並能運用力量為蕭徹療傷,兩人眼中都閃過驚喜。
“殿下,您感覺如何?”秦蒼激動地問道。
“無礙了。”雲薇收回手,微微喘息,“多謝長老再次收留相助。”
長老睿智的目光掃過雲薇和蕭徹,緩緩道:“是你們自己的力量和意誌,贏得了地火的認可。古老的預言正在應驗,‘持鑰者’將引燃薪火,照亮黑暗。”
“持鑰者?”雲薇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語,與她之前獲得的信息印證。
長老點頭,神色肅穆:“世代相傳,赤沙海深處沉睡著足以改變命運的力量,唯有持有‘星鑰’、心念純淨且得到地火認可之人,方能將其引燃,對抗即將席卷大地的黑暗。你們的到來,以及昨夜地火衝天的異象,正是預言的開端。”
他頓了頓,看向雲薇的眼神帶著探究:“您體內流淌的力量,已非凡俗。但切記,地火暴烈,既能創生,亦能焚滅。需以心念駕馭,而非被其奴役。”
雲薇若有所思地點頭。這股力量確實強大,但也需謹慎掌控。
“長老,可知‘玄冥’?”雲薇忽然問道。這個大敵,始終如陰影般籠罩。
聽到這個名字,長老古井無波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深深的忌憚:“窺伺命運長河的竊賊,玩弄靈魂的邪巫……沙民古老的歌謠中曾提及這個名諱,預示著他的陰影終將蔓延。他覬覦的,正是這片大地深處各種古老的力量源泉。你們身負地火,已成他必除之目標。”
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秦蒼握緊拳頭:“我們必須盡快離開,尋找其他遺民力量,做好準備!”
“離開的路,並不平坦。”長老沉聲道,“沙怒雖暫退,但赤沙海已被徹底驚動。更何況,外界……恐怕也已布下天羅地網。”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們既已得地火認可,或可嚐試溝通此地古老的‘靈’,或許能得到一些指引或幫助。隻是……地母之靈沉寂太久,溝通極為凶險,稍有不慎便可能神魂迷失。”
雲薇與秦蒼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意。風險再大,也比盲目闖蕩要好。
稍作休整後,在長老的帶領下,雲薇再次來到那座地母祭壇前。蕭徹則由蘇芷和秦蒼精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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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依舊古樸,那乳白色的液體緩緩流淌。但這一次,雲薇能清晰地感覺到,祭壇下方連接著一股更加浩瀚、深沉、卻如同沉睡巨獸般的意誌——那是大地之靈,或者說,是這片赤沙海區域地脈匯聚產生的古老意識。
她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祭壇前,雙手輕輕按在石台邊緣。閉目凝神,嚐試將剛剛恢複的精神力與體內溫和的炎核之力相結合,如同伸出無形的觸須,緩緩探向那沉睡的地脈之靈。
過程遠比想象中艱難。地脈之靈的意誌龐雜而混亂,充斥著大地變遷的記憶碎片、無數生靈的殘念、以及狂暴的地火能量。她的意識剛一接觸,便如同小舟被投入驚濤駭浪,瞬間被無數混亂的噪音和畫麵淹沒!
…… 赤沙萬裏,遠古的森林與湖泊……
……天降流火,大地撕裂,生靈塗炭……
……先民掙紮,祭祀祈禱……
……黑暗的侵蝕,低語的誘惑……
……星光的回應,守護的誓言……
破碎的畫麵飛速閃爍,夾雜著痛苦的嘶吼、虔誠的祈禱、絕望的悲鳴!巨大的信息洪流衝擊著雲薇的意識,讓她頭痛欲裂,臉色瞬間蒼白!
她緊守心神,竭力過濾著那些雜亂的信息,尋找著有用的片段。同時,她心口的炎核印記微微發亮,散發出的純淨地火氣息,似乎讓那狂暴的地脈之靈感到一絲親近,抵抗稍稍減弱。
終於,幾段相對清晰的“記憶”被她捕捉到:
一段是關於赤沙海的地形與隱秘路徑。她“看”到了一條被流沙掩埋的古商道,蜿蜒通向西南方一片被稱為“風息穀”的綠洲,那裏似乎有一支較大的胤國遺民部落活動的痕跡。但古商道中途盤踞著一些極度危險的異化生物,甚至有一處詭異的、能吸食生靈精氣的“寂靜沙坑”。
另一段則讓雲薇心神劇震!那似乎是地脈之靈記錄的、不久前發生的景象:一支規模龐大的北凜軍隊,在一個周身籠罩在黑袍、氣息陰冷的身影疑似玄冥的部下)帶領下,正在赤沙海外圍構建某種龐大的邪法陣勢!陣勢的核心,似乎是一麵不斷散發著怨憎與死氣的黑色幡旗!他們像是在……封鎖赤沙海,並試圖抽取整個荒漠的地脈戾氣!
最後一段記憶最為模糊古老,卻也讓雲薇最為在意。那是一片位於赤沙海極西之地的、巨大的、如同琉璃般光滑的凹陷地帶,像是被某種極致高溫瞬間熔化形成。凹陷的中心,殘留著一絲讓地脈之靈都感到恐懼的……劍意?一段殘缺的意念隨之浮現:“……天外……隕星……灼魂之劍……封禁……”
雲薇猛地收回精神力,睜開眼睛,大口喘息,冷汗已然浸透後背。
“如何?”長老連忙問道。
雲薇平複了一下翻騰的氣息,將自己看到的景象簡要說了一遍,隱去了最後關於劍意的一段,那似乎與當前困境關聯不大。
“北凜軍隊!邪法陣勢!”秦蒼臉色難看,“他們果然來了!還想抽幹地脈?!”
“必須盡快通知風息穀的同胞,並設法破壞那個陣勢!”雲薇果斷道,“那條古商道,是我們最快的選擇。”
雖然危險,但已是唯一的路。
決定已下,隊伍立刻開始做準備。沙民慷慨地提供了清水、食物和一些耐用的沙地衣物,並派出一名熟悉古商道前半段的老練向導。
臨行前,長老將一枚用獸骨雕刻的、形似沙蠍的護符交給雲薇:“帶著它,或許能在寂靜沙坑附近派上用場。願地母與你們同在。”
雲薇鄭重接過,表示感謝。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照料蕭徹的沙民少女匆匆跑來,臉色驚喜:“醒了!那個外鄉人將軍醒了!”
雲薇心中一喜,立刻趕回洞穴。
石榻上,蕭徹果然睜開了眼睛,雖然依舊虛弱,但那雙深邃的眸子已恢複了往日的銳利和清明。他看到雲薇,眼神微微一動,上下打量她,確認她無礙後,才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感覺怎麽樣?”雲薇走到床邊,聲音不由放輕了些。
“死不了。”蕭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他一貫的簡潔冷硬。他試圖坐起,卻牽動了傷口,眉頭微蹙。
“別動。”雲薇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觸及他繃帶下堅實的肌肉,兩人皆是一頓。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
雲薇迅速收回手,轉移話題,將地脈之靈看到的情報和他們的決定告知蕭徹。
蕭徹靜靜聽完,目光落在雲薇那雙變得愈發清亮沉靜的眸子上,沉默片刻,隻說了兩個字:“可行。”
他的認可,讓雲薇心中一定。
休整一夜後,隊伍準備出發。蕭徹不顧勸阻,堅持起身。他的傷勢依舊沉重,但強大的意誌力讓他勉強能夠行動。
晨曦微露,眾人告別沙民,踏入茫茫沙海。
雲薇走在前方,體內炎核之力緩緩流轉,驅散著清晨的寒意,也讓她對周圍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蕭徹走在她身側稍後的位置,步伐雖慢卻穩,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新的征途開始,前路危機四伏,但希望的火種已在掌心點燃。
然而,雲薇沒有察覺的是,在她意識深處,那枚沉寂許久的國運直播係統核心,似乎被炎核之力激活,正極其緩慢地重新亮起微光,一行極其細微的文字在狀態欄一閃而過:
【檢測到高維能量灌注……係統兼容性升級……嚐試重新連接星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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