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龍旗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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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嘴峽大捷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比之前黑水鎮之戰更迅猛、更震撼的速度,席卷了整個北境,並向著中原、南方乃至西域諸國擴散開去。
“胤國公主雲薇,於鷹嘴峽大破北凜血狼軍,陣斬主帥呼延厲!”
“龍脈複蘇,天佑大胤!”
“北凜戰神蕭徹陣前倒戈,助公主殿下複國!”
各種細節被添油加醋地傳播,雲薇那“引動天象”的能力被傳得神乎其神,蕭徹的“陣前斬將”也被描繪得如同魔神降世。黑水鎮,這個原本不起眼的邊境城鎮,一時間成為了天下矚目的焦點,象征著不屈與希望的火炬。
而在黑水鎮內,大戰之後的休整與整合正在緊張地進行。
雲薇在昏迷了兩天兩夜後,終於蘇醒。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衙門後宅屋頂,以及守在床邊、眼圈泛紅的小丫鬟和幾名麵露關切的女衛。她感覺身體如同被掏空,腦海深處依舊殘留著過度透支帶來的隱痛,但比起昏迷前那靈魂仿佛要碎裂的感覺,已經好了太多。她能感覺到,身下的土地深處,那條潛龍支脈正散發著溫和而蓬勃的生機,如同母親的懷抱般滋養著她受損的精神核心。
“殿下,您終於醒了!”小丫鬟驚喜地叫道,連忙端來溫水。
雲薇喝了些水,感覺恢複了些力氣,問道:“外麵情況如何?蕭將軍呢?”
“秦將軍和各位大人都在前衙處理軍務,蕭將軍他……”小丫鬟頓了頓,低聲道,“蕭將軍傷勢不輕,在別院休養,但……但好像有不少人去找他,吵吵嚷嚷的。”
雲薇心中一緊,立刻強撐著起身。她知道自己昏迷期間,外麵必然不會平靜。
當她來到前衙時,果然感受到一股不同以往的氣氛。衙門內外人頭攢動,不僅有原本的義軍將領,還有許多陌生麵孔,衣著各異,氣度不凡,顯然是聞訊趕來投效的各地豪強、世家代表乃至一些周邊小勢力的使者。他們聚在一起,或高談闊論,或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瞟向端坐主位、正處理如山文書的秦蒼,又或是望向衙門側後方那處守衛森嚴的別院——蕭徹養傷的地方。
看到雲薇出現,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充滿了敬畏、好奇、審視,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狂熱。
“參見公主殿下!”秦蒼率先起身,恭敬行禮。其他人如夢初醒,紛紛躬身拜見,聲音嘈雜卻帶著發自內心的敬意。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帶來了龍脈複蘇的希望,更是她引動天象,奠定了鷹嘴峽的輝煌勝利。
“諸位請起。”雲薇聲音依舊有些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在秦蒼讓出的主位坐下,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我昏迷期間,有勞秦將軍和諸位操持事務了。”
“此乃臣等本分!”眾人齊聲道。
秦蒼迅速匯報了當前情況。鷹嘴峽一戰,俘獲北凜降卒近五千,繳獲軍械、糧草、馬匹無數,極大地補充了實力。如今聚集在黑水鎮的各方力量,明麵上已超過萬人,控製區域也擴大數倍。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愈發複雜——降卒的整編、新附勢力的安置、地盤的劃分、糧餉的分配……千頭萬緒,矛盾叢生。
“殿下,”一位來自北地某個大族的代表上前一步,拱手道,“如今殿下聲威日隆,龍旗所指,萬眾歸心。然,國不可一日無主,軍不可一日無帥。我等懇請殿下,早定名分,建製立國,以安天下之心!”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沒錯!當務之急是確立名號,建立朝廷架構!”
“應盡快祭告天地,公告天下,大胤複國!”
“還有軍製、官製、律法,都需重新訂立!”
眾人七嘴八舌,看似眾誌成城,實則各有盤算。誰都明白,在這新朝初立的關頭,誰能占據重要位置,誰就能在未來獲得更大的利益和話語權。
雲薇靜靜聽著,沒有立刻表態。她深知,過早地陷入權力分配的泥潭,並非好事。眼下強敵環伺,北凜絕不會善罷甘休,玄冥的威脅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劍。整合力量,一致對外,才是核心。
就在這時,衙門外傳來一陣騷動。隻見蕭徹在一名親兵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他臉色依舊蒼白,左肋處的傷口顯然並未痊愈,但身姿依舊挺拔,眼神銳利如刀,掃過大堂時,那紛雜的議論聲頓時小了下去。
他走到堂前,對著雲薇微微頷首,算是見禮,然後便沉默地站到一旁,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但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自帶一股無形的壓力,讓那些原本還想在名分官製上爭個高下的各方代表,都下意識地收斂了幾分。
雲薇心中明了,蕭徹是來為她站台,用他積威已久的“凶名”震懾這些心懷各異之人。
“諸位的意思,本宮明白了。”雲薇終於開口,聲音清晰傳遍大堂,“複國大業,確需名正言順,建製立法。然,如今北凜未滅,玄冥虎視,絕非我等計較個人權位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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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目光灼灼:“當務之急,是整合現有力量,穩固根基,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更大風暴!至於名分官製,待驅除韃虜,光複宸京之日,再行議定不遲!”
她話語中的堅定與決斷,讓眾人心神一凜。
“秦蒼將軍!”雲薇下令。
“臣在!”
“由你總領軍政,負責整編各部,劃分防區,撫恤傷亡,安頓流民!所有降卒,打散編入各營,嚴加操練!”
“遵命!”
“蕭徹將軍!”
蕭徹抬眼看向她。
“由你負責軍法、肅奸、情報以及對北凜殘餘勢力的清剿!凡有違抗軍令、通敵叛變、擾亂民生者,無論身份,依軍法嚴懲不貸!”
“可。”蕭徹言簡意賅,但那一個“可”字,卻帶著血腥的殺伐之氣,讓不少人脖頸發涼。
雲薇又看向那些世家和勢力代表:“諸位深明大義,前來相助,本宮感激不盡。眼下百廢待興,正需諸位鼎力支持。各地政務、錢糧籌措、工匠招募等事宜,還需仰仗諸位賢達,與秦將軍共同商議辦理。待局勢穩定,本宮必不吝封賞!”
她這番安排,既確立了秦蒼和蕭徹的核心地位,一個主政,一個主軍,又給了地方勢力參與政務的機會,暫時安撫了他們的情緒,將矛盾向後推移,集中力量應對當前危機。
眾人見雲薇思路清晰,處事果決,又有蕭徹這尊殺神鎮場,雖有些小心思,也不敢再多言,紛紛躬身領命。
初步整合了內部意見後,雲薇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三日後,在黑水鎮中央廣場,舉行了簡單的祭旗儀式。
一麵嶄新的、繡著金色胤龍、邊緣帶著星辰紋飾的巨大旗幟,在萬人矚目下,由雲薇親手升起,飄揚在黑水鎮的上空!
沒有繁瑣的登基大典,沒有冗長的百官朝拜,隻有這麵迎風招展的龍旗,象征著大胤法統的延續,象征著反抗力量的正式聯合!
“龍旗立,國魂蘇!”
“誓死追隨公主殿下!”
廣場上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震雲霄。
站在高台上,看著台下那一張張激動、狂熱、充滿希望的麵孔,看著那麵獵獵作響的龍旗,雲薇心中豪情與責任交織。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不再僅僅是一個逃亡的公主,一個考古學家,而是這麵龍旗的象征,是萬千胤人希望的寄托。
儀式結束後,雲薇獨自一人登上黑水鎮的城牆,眺望著遠方。龍脈複蘇帶來的變化更加明顯,以黑水鎮為中心,方圓數百裏內,原本因戰亂和北凜盤剝而荒蕪的土地,似乎正煥發著新的生機。
她能感覺到,那複蘇的龍脈正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向著中原宸京的方向延伸、滋長,試圖重新連接那斷裂的主脈。而與此同時,一股更加陰冷、貪婪的意念,也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主龍脈的傷口上,不斷吞噬著新生的力量——那是“噬運璽”!
“還不夠快……”雲薇喃喃自語。龍脈複蘇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必須找到辦法,加速這個過程,或者,直接削弱“噬運璽”的力量。
就在她凝神思索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蕭徹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玄冥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蕭徹望著南方,聲音低沉,“他在等待,或者在準備著什麽。”
雲薇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們也不能隻是等待。”她轉過頭,看向蕭徹,“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需要更了解我們的敵人。我想……是時候聯係一下中原那些還在暗中抵抗的力量,還有……或許能找到星軌學派留下的其他線索。”
蕭徹沉默片刻,道:“中原情況複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未必都心向大胤。”
“總要去試試。”雲薇目光堅定,“而且,我有預感,星軌學派留下的,絕不僅僅是北極那一座秘殿。”
兩人站在城頭,望著蒼茫大地,龍旗在他們身後獵獵作響。複國的道路依舊漫長而艱險,但旗幟已然豎起,征程,進入了新的階段。
而在遙遠北辰城的深宮之中,國師玄冥麵前的水鏡,正映照著黑水鎮城頭那麵飄揚的龍旗,以及旗下並肩而立的兩道身影。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而詭異的笑意。
“龍旗……終於立起來了嗎……也好,聚集在一起,也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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