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遠古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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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的光芒在冰冷的黑色金屬通道中搖曳,將兩人緊繃的身影投在布滿奇異刻痕的牆壁上,拉長、扭曲,如同隨之舞動的幽魂。空氣中彌漫著塵埃與歲月凝固的氣息,每一步落下,都在死寂中激起空洞的回音,仿佛踏在某個巨獸沉寂的脊骨之上。
通道兩旁的抽象石雕,在跳動的火光下更顯詭譎。它們並非靜止,仔細看去,那些由星辰與幾何構成的線條仿佛在極其緩慢地流動、重組,散發出一種非人的、冰冷的注視感。雲薇的地脈感知在這裏受到了極大的幹擾,不再是清晰的能量流,而是無數破碎、重疊的波段,充滿了混亂的雜音,卻又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約束在這條通道之內。
“這些雕刻……似乎在記錄著什麽。”雲薇低聲說道,目光掃過牆壁上那些超越了當前文明認知的圖案,“星辰的誕生與湮滅……某種……宏大的儀式?”
蕭徹沒有回應,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通道前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股越來越清晰的、如同沉睡巨獸心跳般的能量脈動。他手臂上的幽冥死氣似乎也受到了刺激,隱隱傳來灼痛感,與這古老遺跡的氣息產生著某種詭異的共鳴。
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通道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圓形大廳。
大廳的穹頂並非岩石,而是一片完全由能量構成的、緩緩旋轉的深邃星空投影!星辰明滅,軌跡玄奧,與星晷之殿的星圖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浩瀚、原始,帶著一種蠻荒的法則之力。大廳中央,並非預想中的控製台或祭壇,而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精密金屬環嵌套構成的複雜儀軌,其核心懸浮著一團不斷變幻形態的、如同液態星光般的能量聚合體,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與古老威壓——那便是地脈感知到的源頭!
而在這個巨大儀軌的周圍,地麵上、牆壁上,乃至穹頂的星空投影中,都布滿了更加密集、更加複雜的能量回路與符文,其精妙程度,遠超雲薇所見過的任何陣法,包括星晷!
【我的天!這地方是外星基地嗎?】
【這科技樹……不對,是法術樹點得也太高了吧!】
【那個能量團感覺好恐怖,又好好看。】
【那些符文看得我頭暈,主播能看懂嗎?】
雲薇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作為一名考古學家,她本能地想要靠近觀察那些符文和儀軌的結構。然而,她剛邁出一步——
嗡!
整個大廳猛地一震!穹頂的星空投影驟然加速旋轉!地麵上的能量回路逐一亮起,散發出冰冷的藍白色光芒!一股龐大無匹的意誌,如同沉睡了萬古的洪荒巨獸,轟然蘇醒,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廳!
“闖入者……止步。”
一個非男非女、沒有任何情感波動、仿佛由無數種聲音疊加而成的宏大聲音,直接在大廳中,也在雲薇和蕭徹的腦海深處響起!
與此同時,那懸浮在儀軌中央的液態星光能量團劇烈波動起來,迅速拉伸、變形,凝聚成了一個高達三丈、通體由星光構成、麵容模糊不清的能量巨人!巨人手中,握著一柄同樣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劍,劍尖直指闖入的兩人,散發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殺意!
“守護者……”蕭徹瞳孔驟縮,瞬間將雲薇護在身後,長劍橫於胸前,冰冷的劍意與那星光巨人散發出的威壓悍然對撞!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衝擊,但無形的精神層麵卻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蕭徹悶哼一聲,臉色又白了幾分,手臂上的死氣躁動得更加厲害。這守護者的力量層次,遠超之前的寒螭,甚至給他一種麵對玄冥本體般的壓迫感!
“檢測到未授權生命波動……序列識別失敗……判定:入侵者。”星光守護者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啟動……清除程序。”
它手中的星光巨劍緩緩抬起,整個大廳的能量都向著劍身匯聚,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正在醞釀!
“等等!”雲薇強忍著那恐怖威壓帶來的不適,上前一步,將手中的淨塵蓮台高高舉起,同時全力催動體內的“星核之種”,散發出純淨的乳白色光暈,“我們並非入侵者!我們為追尋曆史真相,為對抗竊取國運、荼毒蒼生的邪魔而來!此物乃淨化邪祟之寶,可與星晷共鳴,請感知我們的來意!”
她不知道這遠古的守護者能否理解她的語言,隻能竭盡全力表達自己的善意與目的,並寄希望於“星核之種”和淨塵蓮台這等同源高階力量能引起對方的識別。
星光守護者那抬起的巨劍微微一頓,空洞的目光如果那星光凝聚的麵容上有目光的話)似乎落在了淨塵蓮台和雲薇身上散發出的乳白色光暈上。大廳內那冰冷的殺意似乎凝滯了一瞬。
“……檢測到高階淨化單元……檢測到微弱的‘源初’共鳴……”守護者的聲音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小的波動,像是在進行複雜的計算與判斷,“進行……深度掃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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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柔和的、卻無法抗拒的星光自穹頂落下,將雲薇和蕭徹籠罩其中。雲薇感到一股龐大而精密的精神力掃過自己的身體、靈魂,乃至與“星核之種”最深層的連接。蕭徹則感到那股星光在試圖分析他體內劍元的本質,以及那縷頑固的幽冥死氣。
這個過程持續了約十息。星光散去。
“……掃描完成。個體一:承載‘源初之種’碎片,靈魂印記存在時空異常,與‘觀測者’協議存在低概率關聯。個體二:能量核心蘊含毀滅與秩序雙重特性,受高階死靈法則侵蝕。”守護者的聲音恢複了絕對的平靜,“初步判定:非標準入侵者。啟動……遠古回響協議。”
它手中的星光巨劍緩緩放下,但那龐大的威壓並未完全消散。
“允許接入‘星樞’數據庫,權限:最低級。允許接觸‘遠古回響’。”守護者那宏大的聲音如同宣判,“能否承受曆史的重量,獲取你們所求,取決於你們自身。”
話音落下,不等兩人反應,守護者龐大的星光身軀驟然消散,重新化作了那團液態星光能量體,懸浮於儀軌中央,仿佛從未動過。而大廳穹頂的星空投影,則投下兩道更加凝實的星輝光柱,分別將雲薇和蕭徹籠罩!
“小心!”蕭徹想要將雲薇拉出光柱範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定住。
下一刻,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入兩人的腦海!
雲薇“看”到了——並非通過眼睛,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識深處:
無盡的虛空之中,一艘艘龐大如山脈、形態各異的星槎一種超越想象的飛行器)正在與一些扭曲的、如同陰影凝聚而成的恐怖存在激烈交戰!星辰破碎,空間崩裂!那是遠超當前世界理解的戰爭!
她“看”到,一顆燃燒著金色火焰、充滿了無限生機與希望的星辰或許是一個世界),在被那陰影觸須纏繞、汙染後,迅速黯淡、枯萎,最終化作一片死寂的戈壁……葬星戈壁!
她“看”到,一些幸存下來的、被稱為“觀測者”的強大存在,在這片廢墟上建立了前哨站就是這座遺跡),試圖研究那陰影的本質,修複被破壞的地脈,並留下了“星晷”的原始藍圖和“源初之種”星核之種的源頭)的傳承,以期後來者能繼續對抗那名為“虛無之噬”的恐怖威脅……
而蕭徹,他感受到的則是另一種“回響”。是無數慘烈搏殺的畫麵,是金戈鐵馬的碰撞,是守護與毀滅的意誌交鋒。他仿佛親身體驗了那場遠古戰爭的碎片,感受到了那股毀滅陰影的冰冷與絕望,也感受到了那些“觀測者”在絕境中依舊不屈的戰意。同時,一股關於能量運用、關於法則對抗的模糊感悟,如同種子般埋入了他的劍心之中。他手臂上的幽冥死氣,在這充滿了秩序與毀滅交織的遠古戰爭意念衝擊下,竟隱隱被壓製、純化了一絲!
這信息流的衝擊龐大而暴力,雲薇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要炸開,無數畫麵、聲音、意念瘋狂閃爍,幾乎要將她的自我意識衝散。她死死守住靈台一點清明,依靠著“星核之種”與淨塵蓮台的力量護住心神,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艱難地吸收、理解著那些碎片化的遠古真相。
不知過了多久,那星輝光柱終於緩緩消散。
雲薇踉蹌一步,幾乎軟倒在地,被同樣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更加深邃銳利的蕭徹扶住。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與明悟。
他們知道了“噬運璽”那掠奪與毀滅本質的源頭——它極可能就是那“虛無之噬”力量的微小碎片或仿製品!玄冥,是在玩火自焚,也是在將整個世界拖入深淵!
他們也知道了星晷和“星核之種”的真正來曆與使命!
“原來……如此。”雲薇的聲音帶著顫抖,是震驚,也是沉重。曆史的真相,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恢弘,也更加殘酷。
就在這時,那懸浮的液態星光能量團再次波動,一枚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巴掌大小的複雜鑰匙狀符文,緩緩飄到了雲薇麵前。
“此乃‘星鑰’投影,可短暫激活外部‘星晷’部分隱藏功能,增強對地脈異常指噬運璽)的探測與幹擾。”守護者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權限已授予。離開吧。未來的‘觀測者’,希望你們……不會重蹈覆轍。”
話音落下,不等兩人回應,一股柔和的排斥力傳來,將他們緩緩推出了圓形大廳,沿著來時的通道,向著洞口方向送去。
當兩人重新回到戈壁刺眼的陽光下時,身後的洞口已然無聲無息地閉合,沙土流動,仿佛從未出現過。
握著手中那枚溫潤的、由星光構成的“星鑰”投影,雲薇和蕭徹站在炙熱的黃沙中,心中卻是一片冰火交織。
遠古的回響已然沉寂,但留下的使命與危機,卻比萬鈞黃沙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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