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紀清歌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
    “該醒來了，清歌。”
    葉辭離的聲音在夢中漸漸飄遠，帶著說不盡的溫柔與不舍，“天亮了，她正在喚你……我隻是一縷意識，我終究會散去，她會替我，好好愛你的。”
    紀清歌一愣，這裏麵的時間過的這麽快的嗎？
    “等等！”紀清歌還想追問那句“我終究會散去”是什麽意思，眼前的景象卻已開始模糊。
    意識回籠，耳邊是蘇婉辭輕柔的呼喚：“師妹，該起身了，早膳已備好。”
    紀清歌緩緩睜開眼，對上蘇婉辭清亮的眸子。那裏麵映著她的身影，專注而溫暖，與夢中那張柔情萬千卻帶著訣別意味的臉龐微妙地重疊，又清晰地分離。
    她任由蘇婉辭牽著她的手，帶她起身，走向梳妝台。紀清歌還有些沉浸在夢境帶來的複雜情緒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蘇婉辭拿起玉梳，站在她身後，動作輕柔地梳理著她略顯淩亂的長發。發絲在指尖流淌，室內一片靜謐溫馨。
    “對了，師妹，”蘇婉辭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動作頓了頓，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紀清歌從鏡中看到她手中那支發簪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簪子通體瑩白，質地溫潤，簪頭雕刻著一隻蜷臥的小狐狸，線條雖略顯稚拙，卻靈動可愛，能看出製作之人的無比用心。
    “師姐，這是……你親自做的？”紀清歌接過發簪，觸手生溫，還能感受到一絲淡淡的靈氣和清雅香氣。
    鏡中的蘇婉辭輕輕點了點頭。
    “師姐何時學的這手藝？我竟不知。”紀清歌仔細端詳著，愛不釋手。
    蘇婉辭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是那一日……惹師妹生氣離開後。我聽到凡間的人說，贈送發簪，寓意‘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是表明心跡，願結為原配夫妻的意思……所以，就想親手做一個給師妹。”
    她抬起眼，透過鏡子小心地觀察著紀清歌的神色，帶著些許期待和緊張：“師妹……喜歡嗎？”
    紀清歌握著簪子，指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是某種妖獸的靈骨所製。她立刻聯想到救回蘇婉辭時，她身上那些除了劍傷之外，明顯是妖獸利爪留下的傷痕。原來那些傷，是為了獲取這製簪的材料……
    看著鏡中蘇婉辭那帶著點忐忑、小心翼翼的模樣，紀清歌心裏頓時五味雜陳——心疼她為自己冒險受傷，氣她不顧自身安危，卻又因為她這份笨拙而真摯的心意感到陣陣暖流湧過。
    “笨蛋師姐……”紀清歌轉過身，拉住她的手，語氣裏帶著責備，更多的是後怕，“下次不可以再這樣魯莽了！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起當時的情景，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些：“如果你當時沒有因為獵殺妖獸受傷消耗，也不至於被清靈宗那些人輕易圍住！要是我再晚到一步……”她哽住，不敢去想那個後果。
    蘇婉辭安靜地聽著，微微低著頭，沒有辯解。被這樣在意著，數落著，對她而言，是一種陌生卻讓她貪戀的溫暖。有人將她看得比一件禮物、一份驚喜更重要，這種感覺很好。
    紀清歌見她這般模樣，心頭那點氣早就消了，隻剩下滿滿的心疼。她放軟了聲音：“師姐，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隻是，真的很擔心你。”她將發簪放回蘇婉辭手中，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下次，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答應我，好嗎？”
    蘇婉辭看著她，輕輕點頭：“嗯，我答應你。”
    紀清歌這才重新露出笑容，將身子轉回去，對著鏡子：“這支簪子，我很喜歡，非常喜歡。”她頓了頓，聲音柔和下來，“師姐，你親自幫我戴上吧。”
    蘇婉辭的眼中瞬間亮起光彩，她拿起那支傾注了她數日心血、承載著她全部愛戀與承諾的發簪，小心而鄭重地，將它簪入了紀清歌如雲的發間。
    瑩白的骨簪映著墨黑的發絲，那隻憨態可掬的小狐狸恰好臥在鬢邊，為紀清歌平添了幾分靈動。鏡中，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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