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辭，人都散了，我帶你回房休息吧。
    紀清歌輕拍蘇婉辭的背，示意她起身。大堂裏的客人已經陸續離開，隻剩下幾個店小二在收拾桌椅。
    蘇婉辭卻耍起了無賴，將臉埋在她肩頭更深：不想動。
    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醉後的任性，雙手緊緊環住紀清歌的腰，不許她動彈。
    紀清歌不禁失笑：為何不想動？
    就是不想。蘇婉辭的聲音更低了，這樣...很暖和。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她泛紅的耳尖上跳躍。紀清歌看著她這副難得的嬌態，心頭軟成一片。
    那我抱你上去？她柔聲提議。
    不要...蘇婉辭立即拒絕，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婉辭想要怎樣？紀清歌耐心地問。
    蘇婉辭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醉眼朦朧地望著她：要你不走...紀清歌，你這人真奇怪，自顧自地來到我身邊。明明才認識不久，可我總覺得和你認識了很久很久...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明明我很討厭魔修的，曾經想過要將所有魔修都除掉...可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能這麽做...
    說到這裏，她突然抓緊了紀清歌的衣袖：紀清歌，你為什麽要出現呢？不過既然來了...能不走嗎？
    這番話讓紀清歌心頭一震。她看著蘇婉辭迷茫的眼神，知道這是醉後吐真言。即便記憶被封存，那份刻骨銘心的羈絆依然存在於靈魂深處。
    嗯，我們確實認識了很久。紀清歌輕輕撫過她的發絲，隻是婉辭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試著推開蘇婉辭一些：現在能鬆開些了嗎？總不能在這裏坐一晚上吧？我保證不會走的。
    蘇婉辭手上的力道終於鬆了些許，卻仍不肯完全放開：真的嗎？
    真的。紀清歌鄭重地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蘇婉辭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紀清歌連忙扶住她，牽起她的手。兩人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蘇婉辭的臉頰依舊緋紅，渾身發燙。她的餘光始終追隨著紀清歌，牽著的手也握得緊緊的，仿佛生怕一鬆手，眼前人就會消失不見。
    紀清歌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心裏既酸澀又溫暖。即便在這個被篡改的世界裏，她們之間的羈絆依然如此強烈。這讓她更加堅定了要找回彼此記憶的決心。
    樓梯轉角處，蘇婉辭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著紀清歌：那說好了...不許走。
    月光從走廊的窗戶照進來，在她眼中映出細碎的光。這一刻，紀清歌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那個會對她撒嬌的蘇婉辭。
    好，說好了。她輕聲應道，將兩人交握的手舉到唇邊輕輕一吻。
    紀清歌牽著蘇婉辭的手，側頭輕聲問道：仙君，今夜我們睡哪裏？要回客棧房間嗎？
    蘇婉辭聞言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她不想繼續住在客棧了，想帶紀清歌回自己的地方。
    去聽雪廬，她語氣堅定，那裏有床，很大。
    話音剛落，她竟一把將紀清歌打橫抱起。
    紀清歌猝不及防，驚呼出聲：哎？蘇婉辭你別鬧！去那裏做什麽？清靈宗那麽多修仙者，他們都不歡迎我的。下次再去，今夜就在客棧休息吧。
    她在蘇婉辭懷裏掙紮著想要下來，蘇婉辭卻垂眸凝視著她，眼神執拗。
    你是不是嫌棄？蘇婉辭的聲音帶著委屈，你要是不喜歡他們，我就把他們都趕出清靈宗。本來我也不想做宗主的......
    這番話讓紀清歌震驚不已。為了她一個魔修，竟要把其他人都趕出清靈宗？這想法雖然聽起來很刺激，但實在太過荒唐。
    沒有，我怎麽可能嫌棄。紀清歌連忙安撫，隻是現在太晚了，過去也需要時間。我想要的是婉辭清醒時的邀請，而不是現在這樣的醉話。放我下來好不好？
    蘇婉辭嘴角帶著傻傻的笑意，不情不願地將紀清歌放下，隨後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麽。她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慢慢繞到紀清歌身後。
    紀清歌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站穩後側頭看向她：過來牽手。
    蘇婉辭卻搖搖頭，突然一下跳到她背上：不，要背。
    紀清歌趕緊背穩她，有些不解地側過頭：為何突然要背？
    蘇婉辭將頭枕在她肩上，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不為何，就是想讓你背著我。
    月光灑在通往客棧房間的走廊上，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紀清歌背著蘇婉辭，感受著身後人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心裏泛起陣陣暖意。
    好好好，我背著你。紀清歌溫柔應著，輕輕掂了掂背上的人，讓她趴得更舒服些。
    蘇婉辭確實不重，紀清歌背著她絲毫不覺得吃力。她一邊走著，一邊感受著蘇婉辭依偎在她背上的溫暖，忽然明白了什麽。
    或許這就是蘇婉辭表達依賴的方式——在醉後卸下所有防備，像個孩子般索要著最簡單的陪伴。
    紀清歌......蘇婉辭在她耳邊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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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一直背著我......
    簡單的對話在寂靜的走廊裏回蕩，帶著說不盡的溫柔。紀清歌知道，等明日酒醒，蘇婉辭或許又會變回那個清冷的仙君。但此刻，她隻想好好珍惜這個會撒嬌、會任性的蘇婉辭。
    紀清歌輕聲問道：快到了，要下來嗎？
    紀清歌側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蘇婉辭，忍不住輕笑：蘇婉辭，你怎麽這麽可愛？要是明天想起這些，會是什麽表情？我都有點期待了......
    她背著蘇婉辭往房間走去，蘇婉辭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卻還是緊緊摟著她的脖子，生怕她離開似的。
    店小二見到她們這般模樣，也隻是了然地笑了笑，並未多問。在這鎮上，他見過太多醉酒的客人，早已見怪不怪。
    紀清歌將蘇婉辭輕輕放在床上，自己剛要躺下，卻發現蘇婉辭正睜著眼睛望著她。那雙平日裏清冷的眸子此刻蒙著一層水霧，帶著幾分迷離。
    待紀清歌在床上躺好，蘇婉辭便慢慢挪到她身側，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動作精準得讓紀清歌不禁挑眉——這人喝醉了怎麽還這麽不老實？
    清歌......
    蘇婉辭輕聲喚著她的名字，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睡意，卻又透著說不出的眷戀。她將臉埋在紀清歌頸間，像個找到歸宿的孩子。
    紀清歌心頭一軟，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睡吧，我在這兒。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為相擁的兩人披上一層柔光。蘇婉辭的呼吸漸漸平穩，紀清歌卻久久不能入睡。
    她看著懷中人恬靜的睡顏，想起方才蘇婉辭醉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那些藏在心底的真心話，比任何清醒時的言語都要動人。
    婉辭，她輕聲低語，不管你還記不記得，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睡夢中的蘇婉辭仿佛聽到了這句話，往她懷裏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夜，客棧外的秋風依舊蕭瑟，房間裏卻溫暖如春。兩個本該對立的人，此刻正相擁而眠，仿佛這本就是她們最自然的姿態。
    紀清歌知道，明日醒來，或許又要恢複成自持的仙君。但至少此刻，她擁有著這個會撒嬌、會吃醋、會耍賴的蘇婉辭。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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