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遠古殿宇,寂滅之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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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的聲音如同穿越了萬古時空,帶著無盡的滄桑與悲涼,直接在林羽的靈魂深處響起。這聲音並非星寂尊者,其氣息更加古老、更加威嚴,彷佛是這片星辰墳場本身意誌的顯化,又像是某位更早時代的無上存在留下的烙印。
林羽心神劇震,渾身緊繃,體內寂滅星元自主流轉,星寂之鎧的虛影在體表若隱若現,警惕到了極點。他站在那暗金色的殘破基座上,環顧四周亮起的無數古老符文,沉聲問道:「前輩是何人?此地是何處?」
那宏大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審視著林羽,尤其是他胸前的星寂之核。
「吾乃此『守望神殿』最後的守護意念……亦是這片星骸之海不甘沉淪的集結……」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疲憊與欣慰,「無數歲月流逝,終於……等來了身負『星寂』道種,且心向光明、不畏『永黯』的後來者……」
守望神殿?星寂道種?永黯?
林羽捕捉著關鍵詞,心中念頭飛轉。看來這座殿宇,果然與對抗「永黯」有關,而星寂之核被稱為「道種」,顯然地位非凡。
「晚輩林羽,機緣巧合獲得星寂尊者傳承,誤入此地,並非有意驚擾。」林羽不卑不亢地說道。
「星寂……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那一步嗎……」守護意念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與歎息,「也罷,傳承既在你手,便是因果注定。後來者,汝可知,此殿為何名為『守望』?」
「請前輩明示。」
「守望……守望的是希望,是文明的火種,是對抗『永黯』的最後壁壘……」守護意念的聲音變得激昂起來,周圍的古老符文也隨之閃爍,「上古一戰,萬界崩摧,星辰隕落如雨,無數先賢前仆後繼,以血肉與道則構築防線,將部分文明火種與對抗『永黯』的關鍵之物,封存於此殿,投入無盡虛空,以待後來者……」
「此殿,便是『希望之舟』,亦是『試煉之地』!唯有通過考驗,證明自身有資格承擔這份希望與責任者,方能得到殿中遺澤!」
話音落下,林羽麵前那殘破的殿宇基座中央,無數符文匯聚,光芒流轉,緩緩升起了一道由純粹暗金色能量構成的……階梯!
這階梯共有九級,每一級都流光溢彩,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階梯的盡頭,則是一片朦朧的光幕,看不清後麵的景象。
「此乃『寂滅之階』。」守護意念的聲音響起,「踏上去,承受其力,明悟其意。若能登頂,方可入殿,得見真傳承。若不能……便與這萬古星辰一同,長眠於此吧。」
沒有退路。
林羽看著那能量洶湧的「寂滅之階」,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他來此本就是為了提升實力,應對危機,追尋大道。如今有機會獲得遠古對抗「永黯」的先賢遺澤,他豈會退縮?
「晚輩願試!」
他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巔峰,體內寂滅源核轟鳴,星寂之鎧更加凝實了幾分,右眼「寂滅之瞳」幽光流轉,一步踏上了第一級階梯!
轟!
彷佛踏入了沸騰的油鍋!一股遠超外界星骸之海的、精純而狂暴的寂滅之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從腳底湧入,瘋狂衝刷、撕裂著他的經脈與肉身!這股力量中,更蘊含著一種沉重的、彷佛背負了無數星辰亡魂的悲愴意誌,衝擊著他的心神!
林羽身體劇烈一震,臉色瞬間蒼白,額頭青筋暴起。這第一級的考驗,就如此恐怖!若非他早已築下堅實的寂滅根基,又有星寂之核護體,恐怕這一下就會經脈盡碎,道基受損!
他咬牙堅持,《星寂大道》法門全力運轉,引導著這股狂暴的力量在體內循環,以「歸墟引」艱難地煉化、吸收,同時以《寂滅心經》穩固心神,對抗那悲愴意誌的侵蝕。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勉強適應了第一級階梯的壓力,將侵入體內的寂滅之力初步煉化。他感覺自己的寂滅星元似乎更加精純了一絲,對寂滅之力的承受力也有所提升。
沒有休息,他再次抬腳,踏上了第二級!
壓力倍增!那寂滅之力更加狂暴,其中蘊含的意誌也不再僅僅是悲愴,更增添了一種不屈的戰意與毀滅的瘋狂!彷佛有無數遠古戰魂在他耳邊咆哮、廝殺!
林羽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體表的星寂之鎧發出了細密的、不堪重負的嗡鳴。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憑藉著頑強的意誌力,再次穩住身形,開始了新一輪的煉化與對抗。
第三級、第四級……
每上一級,壓力和意誌衝擊都會成倍增長!階梯上的寂滅之力不再僅僅是能量,更開始演化出種種恐怖的異象——星辰爆碎、世界歸墟、神魔泣血、文明斷代……無數毀滅的景象衝刷著他的意識,考驗著他的道心。
到了第六級,林羽已經渾身浴血,星寂之鎧布滿了裂痕,彷佛隨時會徹底崩碎。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那些毀滅景象幾乎要將他的心神拉入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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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吧……歸於寂滅……是萬物的終結……亦是永恒的安寧……」一個充滿誘惑的低語在他心底響起。
「不!」林羽發出一聲低吼,左眼銀星爆閃,右眼幽渦狂旋,《寂滅心經》被他催發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我之道,乃掌控寂滅,而非沉淪寂滅!寂滅之後,亦有新生!給我……開!」
他體內傳出一聲無形的轟鳴,那銀灰色的寂滅源核在極致的壓力下,體積竟然縮小了一圈,變得更加凝練、純粹!對《星寂大道》的感悟在生死邊緣瘋狂提升!那瀕臨崩潰的星寂之鎧,裂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雖然依舊黯淡,卻更加堅韌!
他頂著滔天壓力,猛地踏上了第七級!
轟隆!
彷佛天地倒轉,時空紊亂!第七級的考驗,不再是單純的能量與意誌,更涉及到了法則層麵!林羽感覺自己周遭的空間都在扭曲、塌陷,要將他拖入永恒的虛無!無數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風暴般切割著他的肉身與靈魂!
這是真正的生死考驗!
林羽將「寂滅閃」施展到極致,在扭曲的空間中艱難維持平衡,寂滅之瞳全力分析著法則碎片的軌跡,星寂之鎧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恐怖衝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擊倒,又一次次地掙紮爬起,憑藉著星寂之核源源不斷的能量補充和自身堅不可摧的向道之心,硬生生在這法則風暴中堅持了下來!
當他適應了第七級的法則衝刷時,他感覺自己對空間、對寂滅法則的理解,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寂滅閃」似乎隱隱觸摸到了短距離空間跳躍的門檻!
沒有停歇,他目光堅定地望向第八級!
第八級,壓力再次質變!那寂滅之力中,竟然開始蘊含一絲極其微弱的……「永黯」氣息!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模擬,但那絕對的沉寂、連「無」都要吞噬的恐怖意味,讓林羽的靈魂都為之凍結!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哪怕是模擬的)「永黯」的力量!
星寂之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既是恐懼,更是……憤怒與仇恨!
「原來……這就是『永黯』……」林羽牙關緊咬,七竅中都開始滲出鮮血。他全力運轉《星寂大道》,將自身寂滅意誌催發到極致,與那一絲「永黯」氣息對抗、消磨!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他的生機在快速流逝,意識在沉寂與清醒間劇烈搖擺。但他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將星寂尊者傳承中關於對抗「永黯」的感悟與自身理解融合。
不知過了多久,彷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他終於憑藉著頑強的意誌和《星寂大道》的玄妙,硬生生將那一絲模擬的「永黯」氣息驅散、湮滅!
踏過第八級,林羽已然成了一個血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但他的眼神卻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神兵,銳利無比,道心更加通透堅固!
他抬頭,看向最後一級——第九級階梯。
那裏,沒有狂暴的能量,沒有恐怖的異象,隻有一片純粹的、極致的……黑暗與寂靜。彷佛通往最終的虛無。
守護意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複雜:「第九級,考驗的並非力量,而是……道心。踏入其中,直麵你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空無。若能明悟『我道即寂滅,寂滅非我道』的真諦,便可超脫而出。若沉淪……則永世沉眠。」
林羽看著那片絕對的黑暗,深吸一口氣,沒有任何猶豫,一步踏了進去。
刹那間,所有感知盡數消失。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身體,感覺不到能量,甚至感覺不到「自我」的存在。隻有無邊無際的、令人絕望的虛無與空寂。
這就是……絕對的「無」嗎?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存在……
我……是誰?
我為何在此?
修行……意義何在?
對抗「永黯」……為了什麽?
一個個終極的問題,如同魔咒般在意識的碎片中回蕩,要將他最後的「存在」概念也一並抹去。
在這絕對的虛無中,林羽的意識彷佛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過往的記憶、情感、執念,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邊緣,一點微弱卻頑強的光芒,在他「心」中亮起。
那是……夢想之初,實驗室中對星空的好奇與向往……
是重生此界,立誌踏上巔峰的決心……
是流炎山脈中,與蘇萱並肩作戰的新人……
是星辰塔內,觀星者傳承的厚重……
是星寂尊者對抗「永黯」的不屈意誌……
是李寒影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的掙紮……
是……我之「道」!是我存在於此的意義!
「我之道,乃追求極致,探索未知!乃守護在意,斬滅強敵!乃繼往開來,對抗永黯!」
「寂滅,是過程,是手段,是力量,而非終點!我掌控寂滅,而非被寂滅掌控!」
「我即存在!我道永存!」
一股無法形容的、純粹由自身意誌凝聚的「光」,自那絕對的黑暗中爆發開來!驅散了虛無,照亮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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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的意識瞬間歸位,所有感知恢複!他依舊站在第九級階梯上,但眼前的黑暗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階梯盡頭那片變得清晰無比的光幕!
他,成功踏過了寂滅之階!道心經曆了最終的洗禮,變得圓滿無瑕,堅不可摧!
守護意念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彷佛卸下萬古重擔的歎息:「善……大善……後來者,汝已通過考驗,有資格繼承『守望神殿』最後的遺澤……進來吧……」
階梯盡頭的光幕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露出後麵的景象。
林羽拖著重傷卻意誌昂揚的身軀,一步邁入了光幕之中。
光幕之後,並非想象中的宏偉大殿,而是一個並不寬廣的密室。密室中央,懸浮著三樣東西:
一顆拳頭大小、通體晶瑩、內部彷佛有星雲流轉的透明晶石。
一枚刻畫著複雜星辰軌跡與無數細小符文的暗金色玉簡。
還有一盞……鏽跡斑斑、燈油早已乾涸、燈芯黯淡的古老青銅燈。
守護意念的聲音變得無比微弱,彷佛隨時會消散:「此三物,乃神殿最後遺澤……『星辰之心』,蘊含最純粹的星辰本源,可助你夯實根基,突破境界……『萬象星軌』,記載了上古星辰陣法、煉器、丹道等雜學精華……至於這盞『心燈』……它曾照亮希望,亦見證毀滅……如何使用,緣法在你……」
「後來者……希望……托付於你了……小心……暗影……他們是『永黯』的……爪牙……」
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消散。周圍亮起的古老符文也迅速黯淡下去,整座守望神殿再次歸於死寂,彷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幻。
林羽站在原地,看著懸浮在眼前的三樣物品,尤其是那盞看似平凡的青銅古燈,心中充滿了沉重與責任。
他上前,鄭重地將三樣物品收起。當他的手觸碰到那盞「心燈」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溫熱感從燈身傳來,彷佛某種沉睡的東西,被他的寂滅道種與通過考驗的純粹道心……輕輕觸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在他收取了神殿遺澤的瞬間,整個星骸之海,微微震動了一下。遠在寂星峽穀苦苦搜尋的血斧巨漢似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向某個方向,血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而林羽不知道的是,在他於星骸之海經曆考驗、獲得遺澤的這段時間裏,外界的風雲,已然再度變幻。一場因他而起的更大風暴,正在星隕閣乃至更廣闊的區域,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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