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虛空繪卷,命運之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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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的流光在虛空中極致收斂,如同融入大海的一滴水珠,不留絲毫痕跡。林羽駕馭著五炬齊聚的混沌碑體,將隱匿能力催發到極致,承載著伊娜、淵汐與紫月的混沌之柩,在無盡的黑暗中向著遠離第五星炬廢墟的方向疾遁。
身後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緊追而來的恐怖意誌,如同懸頂的利劍,帶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那氣息之強,遠超永寂司祭,充滿了古老、腐朽與絕對毀滅的意蘊,仿佛是寂滅本身在追逐。
“是歸墟大司祭級別的存在!”淵汐聲音發緊,眉心的星芒印記劇烈閃爍,借助星炬網絡感知著後方那令人絕望的差距,“不能力敵,一旦被追上,我們絕無幸理!”
林羽不言,將所有心神用於駕馭遁光與隱匿。五道星炬之光在體內和諧運轉,構成的立體網絡不僅提供了更強的庇護,似乎也讓他的混沌同調與虛空更加契合,遁速遠超以往。但即便如此,後方那股意誌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拉近距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他們穿越一片片荒蕪的星骸區,掠過死寂的星雲殘骸,甚至冒險鑽入了幾處不穩定的空間褶皺,試圖利用複雜的環境擺脫追蹤。但那道意誌如同擁有某種因果層麵的鎖定,總能大致判斷出他們的方向,窮追不舍。
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逃亡,對三人的心神和力量都是巨大的消耗。伊娜和淵汐臉色蒼白,不得不輪流調息,以維持基本的警戒。林羽的混沌碑體雖然力量雄渾,但長時間維持極限遁速和最高級別的隱匿,也讓他感到了疲憊。
必須想辦法擺脫,或者……找到一個能讓對方投鼠忌器,或者無法追蹤的地方!
就在林羽心中焦灼之際,他體內五道星炬之光構成的網絡,忽然傳遞來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清晰的引導意念。這引導並非指向某個固定的星炬,而是指向一片感知中完全“空無”、甚至連寂滅氣息都似乎不願靠近的詭異虛空區域。
“那邊……”林羽的意念帶著一絲不確定,“星炬網絡指引向一片‘虛無’之地,感覺……很不對勁。”
淵汐強打精神感知,臉上露出一絲驚容:“那片區域……在傳承記憶中被標記為‘遺忘繪卷’或者‘虛空畫布’,是遺落星域中最神秘、最危險的禁區之一。傳說那裏是現實與虛幻的邊界,時空錯亂,規則不存,連寂滅之力都無法在其中長時間存在,因為那裏‘不存在’可供寂滅的東西。”
伊娜擔憂道:“聽起來比被後麵那家夥追上好不到哪裏去……”
“但也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林羽權衡利弊,後方追兵越來越近,那股毀滅意誌幾乎已經能夠模糊地感應到他們的具體方位,“寂滅之力不願靠近,或許能幹擾它的鎖定!賭一把!”
他不再猶豫,立刻調整方向,朝著那片被標記為“遺忘繪卷”的詭異區域全力遁去。
越是靠近,周圍的虛空景象越發變得光怪陸離。色彩開始失去意義,光線扭曲成無法理解的幾何圖案,遠處本應存在的星辰背景變得模糊、重疊,仿佛隔著一層不斷晃動的毛玻璃。甚至連“距離”和“方向”感都開始變得不可靠,明明感覺在前行,卻有時仿佛在原地踏步。
後方,那股恐怖的寂滅意誌在接近這片區域邊緣時,果然顯露出了明顯的遲疑和厭惡,追擊的速度放緩了下來,似乎對這片區域極為忌憚。
有效!
林羽精神一振,更加堅定地衝入了那片扭曲的、仿佛由無數種不可能顏色塗抹而成的虛空邊界——
嗡!
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驟然劇變!
不再是黑暗,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物質形態。他們仿佛闖入了一幅巨大無比、尚未完成的抽象畫作之中。背景是流淌的、變幻不定的色塊,如同打翻的調色盤。虛空中漂浮著無數斷裂的線條、未完成的幾何結構、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閃爍著微光的符號碎片。這裏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隻有一片永恒的、混亂的“創作中”的狀態。
“這裏……好奇特。”伊娜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試圖伸手觸碰一條從眼前飄過的、如同彩虹般扭曲的光帶,那光帶卻如同幻影般從她指尖穿過。
“小心,不要輕易觸碰任何東西!”淵汐立刻警告,“傳說‘遺忘繪卷’是遠古某位不可名狀的存在描繪星域命運的草圖,這裏的一切都可能與因果、命運相關,胡亂觸碰,可能會引來未知的厄運或者被卷入錯亂的時空片段的。”
林羽也感覺到此地的大不同。他的混沌感知在這裏受到了極大的壓製和幹擾,仿佛這裏的規則與外界完全不同。五道星炬之光也變得有些晦暗不明,與外界星炬網絡的聯係變得極其微弱,隻能勉強維持著自身的穩定。
他嚐試向前“移動”,但感覺並非在飛行,而是在這片抽象的“畫布”上“切換”位置,毫無規律可言。
就在這時,他體內的原初星火,那代表最初“存在”的火種,似乎與這片“描繪命運”的虛空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通過這絲共鳴,他“看”到了一些平時無法察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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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流淌的色塊和斷裂的線條之間,隱約存在著無數極細的、閃爍著各色微光的“絲線”。這些絲線彼此纏繞、連接、延伸向無盡的遠方,有的明亮堅韌,有的黯淡欲斷,有的糾纏成團,有的孤零零飄蕩……
“命運之絲……”林羽心中明悟。這些就是構成萬物命運軌跡的線條?此地,果然是涉及因果與命運的神秘領域!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飄蕩的絲線,同時注意到,連接著他們三人和混沌之柩的,也有數道絲線。代表伊娜的絲線明亮而帶著星辰閃爍,代表淵汐的絲線高貴璀璨並與星炬網絡隱隱相連,代表他自己的絲線則是一片混沌色彩,難以看清。而連接著紫月混沌之柩的那道絲線,則極其黯淡,幾乎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斷裂,但在其末端,卻又頑強地維係著一絲極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暗紅色光澤,那是她未曾徹底熄滅的靈性。
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他看到一道充滿了腐朽、衰敗與終結意味的灰黑色粗壯絲線,從他們來的方向延伸進來,如同毒蛇般,正在這片繪卷中緩慢而堅定地搜尋著,試圖與代表他們的絲線連接上!那是歸墟大司祭的追蹤!
“它跟進來了!”林羽立刻示警。
雖然對方在此地似乎也受到了極大的限製,追蹤速度慢了許多,但那道灰黑色絲線所過之處,連那些流淌的色塊和命運之絲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層灰敗,顯露出此地也並非絕對安全。
必須盡快擺脫它!
林羽嚐試著引動原初星火的力量,去影響、撥動連接自身的那道混沌色命運絲線,試圖將其從那條灰黑色絲線的搜尋路徑上移開。這是一個極其大膽和危險的舉動,幹涉命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反噬。
然而,當他那蘊含著“初始存在”意蘊的原初星火之力接觸到自身命運絲線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那混沌色的絲線並非被他撥動,而是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活力,自主地、輕微地震顫起來!與此同時,周圍虛空中,幾條原本與他們毫無關聯的、黯淡的、似乎代表著“遺忘”與“隱藏”的命運絲線,竟被吸引了過來,如同蛛網般,悄然纏繞上了他們幾人的命運絲線,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帶著“隱秘”與“未知”意蘊的遮蔽層!
那道正在搜尋的灰黑色絲線,在掠過這片區域時,明顯停頓了一下,變得更加暴躁和憤怒,它瘋狂地掃動著,卻仿佛失去了明確的目標,如同盲人摸象,隻能在這片區域漫無目的地攪動,暫時無法精準定位他們!
“有效!”伊娜和淵汐也感覺到了那股鎖定感的減弱,驚喜萬分。
林羽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原初星火與命運繪卷的共鳴,以及那自動附著過來的“隱秘”命運絲線,充滿了不確定性。他們必須趁此機會,找到離開這裏,或者徹底擺脫追蹤的方法。
他凝神靜氣,借助原初星火與這片天地的微弱聯係,仔細感知著。漸漸地,他在這片混亂的繪卷深處,感應到了一處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節點”。
那裏並非色塊或線條,而是一片穩定的、如同旋渦般的“空白”。在那“空白”的中心,懸浮著一枚極其古樸、仿佛由最純粹的“無”構成的——畫筆筆尖?或者說,是某種能夠定義、描繪規則的概念具象化碎片?
而那枚“空白筆尖”周圍,連接著無數道命運之絲,它仿佛是整個“遺忘繪卷”的一個小小“調節器”或者說“錨點”!
一個瘋狂的念頭湧入林羽腦海:若能暫時引動那“空白筆尖”的力量,是否能夠……短暫地“修改”或者“模糊”掉歸墟大司祭追蹤他們的那段命運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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