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執筆畫命,因果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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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懸浮於繪卷深處、由純粹“無”構成的“空白筆尖”,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它仿佛是整個混亂繪卷中唯一的“定數”,是能夠在此地定義規則、描繪軌跡的權柄碎片!連接其上的無數命運之絲,如同被無形的手操控著,微微顫動。
林羽的心神被其深深吸引。一個無比誘人卻又極端危險的念頭在他意識中瘋狂滋長——借助此物,或可真正幹涉命運,將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灰黑色追蹤絲線,從他們的因果中暫時“抹去”或“修改”!
這想法一經浮現,便難以遏製。後方,那道代表著歸墟大司祭的灰黑色絲線雖然暫時失去了明確目標,卻依舊如同發狂的毒龍,在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瘋狂掃蕩,攪動得附近的色塊與線條一片混亂,那層由“隱秘”命運絲線構成的遮蔽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時間不多了!
“幫我護法!”林羽的意念帶著決絕,傳遞給伊娜和淵汐。他必須嚐試!這是擺脫追兵,爭取喘息之機的唯一希望!
伊娜和淵汐雖不知林羽具體要做什麽,但感受到他那份孤注一擲的決意,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伊娜將星辰之力化作最純粹的守護屏障,籠罩四周,盡管在這規則混亂之地效果有限,卻代表著她傾盡全力的支持。淵汐則引動五道星炬之光,將其凝聚、壓縮,化作一道穩固的、蘊含著“存在”肯定意蘊的光柱,注入林羽的碑體,為他提供著盡可能強大的後盾。
得到同伴的支持,林羽不再猶豫。他凝聚起全部的心神,將意識高度集中,循著原初星火與那“空白筆尖”之間微弱的共鳴橋梁,小心翼翼地,將自身的一縷意念,如同最纖細的觸須,延伸向那枚代表著定義與描繪權柄的碎片。
接觸的刹那——
轟!
林羽的整個意識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由無數信息、無數可能性、無數因果線條構成的狂暴旋渦!他“看”到了無數種未來在他眼前飛速閃現、又破滅:有他們被灰黑色絲線追上,瞬間湮滅的畫麵;有他們僥幸逃脫,卻在另一處絕地陷入死局的場景;也有他們成功獲得所有星炬之光,最終直麵那恐怖“原初寂滅之地”的模糊影像……
信息量龐大到足以瞬間撐爆任何未曾接觸過命運法則的生靈!若非他有原初星火守護本心,更有五炬之光穩定自身存在,隻怕在這一瞬間就會意識迷失,徹底化為這命運繪卷中一道無意識的混亂筆觸。
他強忍著靈魂仿佛被撕裂的劇痛,謹守著一點清明,在那無盡的命運洪流中,艱難地捕捉著那道代表著歸墟大司祭追蹤的、充滿惡意的灰黑色絲線!
找到了!
在他的“視野”中,那道灰黑色絲線如同汙濁的河流,正蠻橫地衝撞著屬於他們的、被暫時遮蔽的命運軌跡。
就是現在!
林羽以自身意念為引,嚐試著去“握住”那枚“空白筆尖”。那並非物理意義上的接觸,而是一種意誌與權柄碎片的共鳴與驅動!
嗡!
“空白筆尖”輕微震顫起來,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順著林羽的意念延伸而出。他感覺自己的“手”中,仿佛握住了一支無形之筆,而前方那混亂的繪卷,就是他可以塗抹的畫布!
他集中全部意誌,驅動那無形之筆,朝著那道灰黑色絲線與他們自身命運軌跡的交匯處,輕輕一“劃”!
這一“劃”,並非攻擊,也非防禦,而是一種“定義”!他定義此處因果“模糊”,定義追蹤軌跡“中斷”,定義他們與此劫“暫無緣法”!
筆尖落下的瞬間,林羽感覺自身的精氣神,乃至冥冥中的某種“氣運”,都被瞬間抽空了大半!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虛弱感猛地襲來!幹涉命運,代價巨大!
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那道狂暴的灰黑色絲線,在筆尖劃過的軌跡處,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出現了明顯的“斷點”和“模糊”!它失去了明確的方向,變得無比困惑和暴怒,在原地瘋狂盤旋、衝撞,卻再也無法精準捕捉到林羽三人的命運氣息!仿佛他們從這個“追與逃”的因果片段中被暫時“刪除”了!
成功了!
林羽心中剛升起一絲喜悅,還未來得及喘息,一股恐怖至極的反噬之力,便沿著那無形的聯係,轟然降臨!
“螻蟻……安敢篡改命運!”
一個冰冷、宏大、仿佛由無數宇宙哀嚎匯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意識深處炸響!這不是歸墟大司祭的意誌,而是……來自這“遺忘繪卷”本身,或者說,是來自那位遠古描繪者殘留意誌的反噬!幹涉命運,必遭天譴!
哢嚓!
林羽的混沌碑體表麵,那暗金色的光澤瞬間黯淡,一道清晰的、仿佛貫穿了存在本質的裂痕,自碑體頂端蔓延而下!他的內景天地劇烈震蕩,剛剛穩固的天地再次出現裂痕,原初星火瘋狂跳動,光芒都萎靡了數分!
“噗——!”他雖無實質的血液,但意念卻遭受了重創,傳遞出的波動都帶上了痛苦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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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伊娜和淵汐驚呼,她們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羽氣息的瞬間衰落和碑體上那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與此同時,整個“遺忘繪卷”都仿佛被激怒了!那些原本隻是靜靜流淌的色塊驟然變得狂暴,如同憤怒的油彩般向他們湧來!無數斷裂的線條如同鞭子般抽打而至!那些意義不明的符號碎片散發出混亂、扭曲的意蘊,試圖汙染他們的心神!
這片區域,從之前的相對“平靜”,瞬間化作了擇人而噬的絕地!
“快走!”林羽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痛楚和沉重的虛弱感,駕馭著布滿裂痕的碑體,卷起伊娜和淵汐,朝著與那灰黑色絲線相反的、繪卷的更深處衝去!
此刻,他也顧不上什麽方向了,隻想盡快脫離這片被激怒的區域!
然而,命運的反噬並未結束。那道被他“劃”出的因果斷點,雖然暫時隔絕了歸墟大司祭的追蹤,卻也像一道醒目的標記,吸引著繪卷中其他未知的危險。
在逃亡中,林羽驚恐地發現,連接著紫月混沌之柩的那道本就極其黯淡的命運絲線,因為這次因果幹涉的餘波,竟然變得更加透明,末端那點暗紅色的靈性光澤也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不!”林羽心中大駭,靈魂都在顫栗。他幹涉命運,最大的反噬,竟然首先應驗在了紫月最脆弱的真靈上!
他連忙不顧自身傷勢,瘋狂催動生命星炬之光和堅韌星炬之光,混合著自身的混沌本源,不顧一切地湧向混沌之柩,試圖穩固那道搖曳的命運絲線。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傾盡一切的守護意誌,或許是星炬之光確實起到了作用,那道絲線在即將徹底斷裂的邊緣,終於勉強穩定了下來,末端的暗紅靈光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繼續黯淡。
林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卻沉到了穀底。他意識到,命運之力的可怕遠超想象,輕易觸碰,後果難料。
他們在這片暴動的繪卷中艱難穿梭,躲避著色彩的風暴和線條的鞭撻,不知前路在何方。
就在三人身心俱疲,幾乎要絕望之際,前方那混亂的色塊與線條深處,忽然出現了一點……與眾不同的“光”。
那並非繪卷本身的色彩,也不是星炬或星辰的光芒,而是一種溫暖的、穩定的、仿佛代表著“秩序”與“庇護”的乳白色光輝。在這片絕對的混亂與抽象中,那點光如同沙漠中的綠洲,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令人向往。
光輝的來源,似乎是一座……建築的輪廓?
“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伊娜指著那點光,聲音帶著不確定的希冀。
林羽凝聚起最後的力量,朝著那乳白色的光輝奮力衝去。無論那是什麽,在如今山窮水盡的情況下,任何變數都可能是生機!
當他們衝破最後一片扭曲的、如同油畫顏料般厚重的色塊屏障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愣住了。
懸浮於這片抽象虛空中的,並非什麽驚天動地的神器或秘境,而是一座……看起來十分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由木頭和石頭搭建而成的——小木屋。
木屋有著傾斜的屋頂,一個冒著嫋嫋在這虛空中顯得極為詭異)炊煙的煙囪,以及一扇透著溫暖燈光的窗戶。
屋前,甚至還有一小片用籬笆圍起來的、種著些許不知名植物的……院子?
在這代表命運與混亂的“遺忘繪卷”深處,竟然存在著這樣一座充滿了生活氣息、秩序井然的……農家小院?
這極致的反差,讓曆經生死、見多識廣的三人,一時間都呆立當場,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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