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吃個肚滿心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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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竹妖癲狂的攻勢,何太叔神色沉靜如水。他右手持劍,左手並指如劍,在金色劍身上輕輕一彈——
    錚——
    一聲清越劍鳴響徹竹林,金銳劍身驟然迸發出刺目金光,劍鋒處流轉的靈紋如同活物般遊動,整柄劍仿佛在這一刻蘇醒過來,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
    竹妖的雙槍已至眼前,毒芒幾乎觸及何太叔的咽喉。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一道金色劍光如驚鴻掠空,在場所有精怪都沒能看清這一劍的軌跡。隻見金光閃過,竹妖猙獰的麵容突然凝固,那雙猩紅的妖瞳猛地收縮。
    哢、哢嚓......
    清脆的斷裂聲接連響起。竹妖呆滯地低頭,發現自己以本體所化的雙槍,此刻竟斷成數截,切口光滑如鏡。更可怕的是,那些斷口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出細密裂紋,轉眼間就爬滿了他的雙臂。
    不...不可能!竹妖發出淒厲的哀嚎,聲音中充滿難以置信,你這把劍...怎麽會......
    他踉蹌後退,斷裂的竹槍殘片叮當落地。那些碎片在接觸地麵的瞬間,竟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生機,迅速枯萎發黑,最終化作一攤灰燼。
    何太叔神色淡漠,手中金銳劍微微低垂,劍尖在地麵劃出一道細長的痕跡。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竹妖瀕臨崩潰的心神上。
    木克金?他輕聲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金若足夠鋒銳,亦可斷木。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金銳劍在空中挽出三朵淩厲的劍花,每一道軌跡都殘留著刺目的金光。竹妖驚恐地向後蠕動,妖力瘋狂湧動,試圖施展土遁之術逃離——
    它的腦袋狠狠撞在無形的劍陣壁壘上。整片土地早已被劍氣封鎖,連一粒塵埃都無法逃逸。
    不...不可能!竹妖歇斯底裏地咆哮,人形軀體突然劇烈扭曲,你以為區區金屬性法寶就能——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響,竹妖徹底現出原形。一株高達十丈的妖竹拔地而起,竹節泛著詭異的墨綠色,頂端裂開一張血盆大口,雙臂化作兩根布滿尖刺的巨型竹鞭。
    它瘋狂揮舞著竹鞭砸向何太叔所在之處,地麵頓時炸開數丈深的坑洞。
    煙塵彌漫間,竹妖的狂笑戛然而止。
    一道金色細線突兀地出現在它右臂中央,隨後——
    整條竹鞭齊根斷裂,切口光滑如鏡。竹妖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眼前突然金光暴漲。何太叔不知何時已淩空而立,金銳劍高舉過頭,劍身綻放出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簡潔的一個字落下,金色劍芒如天河傾瀉,將巨大的妖竹從頭到尾一分為二。竹妖裂開的軀體中噴濺出腥臭的綠色汁液,兩半身軀重重倒地,仍在微微抽搐。
    該...死...竹妖最後的聲音從殘軀中擠出,的人...族...
    何太叔飄然落地,金銳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劍身上沾染的妖血竟被盡數震散,滴血不沾。他冷冷看了眼逐漸枯萎的竹妖殘骸,轉身時,劍陣也隨之消散。
    遠處一株千年古鬆的枝椏間,一抹青褐色的身影悄然蟄伏。雲雀銳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座籠罩戰場的巨大劍陣,羽翼微微收攏,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突然,劍陣內震天的廝殺聲戛然而止。
    雲雀歪了歪頭,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仿佛是對這聲鳴叫的回應,那座由五柄飛劍構築的森然劍陣開始緩緩瓦解——
    最先解體的是作為陣眼的金銳劍,它發出一聲清越劍鳴,化作流光回歸劍匣。緊接著,土恒、水寒、火聚、木行四劍相繼脫離陣位,如同歸巢的飛鳥,整齊地落入何太叔背後的黑色劍匣之中。
    地麵上,竹妖龐大的身軀已經斷成兩截,碧綠的妖血浸透了方圓數丈的土地。那些血液竟在接觸土壤的瞬間就令周圍的草木盡數枯萎,顯露出可怕的毒性。
    雲雀振翅而起,在何太叔頭頂盤旋數圈。它銳利的目光掃過戰場每一個細節:斷裂的竹鞭上光滑的切口、地麵上深深的劍痕......
    最後,它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啼鳴,轉身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著青玉穀的方向疾馳而去。羽翼劃破空氣的聲響,驚起了林間一片飛鳥。
    劍匣合攏的輕響讓何太叔略微回神,他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去——天際盡頭,一抹青影正振翅遠去,轉眼便消失在蒼翠的山巒之間。
    青玉穀的雲雀麽......他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匣上冰涼的紋路。方才激戰時全神貫注,竟未察覺有窺視者。
    不過此刻糾結這些已無意義,既然對方選擇離去而非出手,至少說明青玉穀的態度依舊曖昧。
    從懷中掏出一個暗紋儲物袋,何太叔掐訣念咒,袋口頓時泛起幽光。竹妖殘破的軀體被緩緩吸入,那些泛著毒性的碧綠血液卻詭異地懸浮在袋中,形成一團蠕動的毒霧。
    這種築基期草木精怪的屍身,在流火閣起碼能換三瓶聚氣丹。
    喉間突然湧上一股腥甜,何太叔皺眉咽下翻湧的氣血,從玉瓶倒出兩枚龍眼大小的青玉回元丹。丹藥入口即化,清涼的藥力順著經脈遊走,暫時壓下了髒腑的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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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走了。
    金銳劍應聲出匣,在陽光下劃出一道璀璨的金線。何太叔踏劍而起時,最後瞥了眼滿地狼藉的戰場——那些被妖血腐蝕的枯草間,竟有幾株新芽倔強地破土而出。
    ...
    不到三個月時間,何太叔就飛回了雲淨天關。
    某一天,流火閣內院。
    流火閣的執事匆匆穿過回廊,在糜閣主耳邊低語幾句。這位向來沉穩的閣主手中玉簡地落在案幾上,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何太叔回來了?他指尖輕叩桌麵,上好的紫檀木發出沉悶的響聲,現在人在內院?一旁的執事點點頭,將所有細節都一一述說了一遍。
    得到肯定答複後,糜閣主立即起身,寬大的玄色法袍在身後翻湧如雲。他快步穿過重重禁製時,腦中已閃過十幾種可能性。
    告訴趙副閣主,今日所有拜帖一律回絕。他在跨過內院禁製前突然駐足,又壓低聲音補充:若玄劍宗的人來訪,就說我最近拜訪一位煉丹高手。
    鎏金嵌玉的院門無聲開啟,蒸騰的靈霧中,隻見何太叔正斜倚在百年寒玉雕成的茶榻上。他指尖撚著的青瓷茶盞裏,一葉三十年份的霧隱靈茶正在琥珀色的茶水中緩緩舒展。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噠噠??噠噠?。
    何道友倒是好雅興。糜閣主在見到何太叔,臉上瞬間堆起笑容,袖中的手卻是緊握。
    見何太叔這般閑適模樣,糜閣主緊繃的心弦不由一鬆,眼底的焦慮如春雪消融,轉而浮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他拂袖落座,故作埋怨道:何道友此番歸來,竟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害得本座急匆匆趕來,連今日與玄丹閣的會晤都推了去。話語間雖帶責備,眉梢眼角卻盡是熟稔的調侃。
    何太叔執起羊脂玉壺,琥珀色的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晶瑩的弧線,穩穩注入糜閣主麵前的蓮紋盞中。
    茶香氤氳間,他搖頭輕笑:糜道友貴為流火閣之主,日理萬機,自然不比我這閑雲野鶴,隨時都能討杯茶喝。
    哈哈哈——糜閣主撫掌大笑,腕間一串七寶瓔珞隨著動作叮咚作響,道友這張嘴啊,還是這般不饒人。他舉盞輕嗅,忽而挑眉:霧隱茶?看來青玉穀之行收獲不小。
    二人談笑間,窗外一樹海棠被清風拂過,簌簌落下幾瓣緋紅。待侍女續過第三道茶水,糜閣主忽然正了正腰間玉帶,茶盞在案幾上輕輕一頓。
    說起來...他目光掠過何太叔腰間鼓鼓的儲物袋,道友此番急著見我,想必不止是品茶這麽簡單?
    何太叔指尖在儲物袋上一抹,一卷泛著青光的皮卷緩緩展開。羊皮卷軸上,墨線勾勒的山川脈絡間隱約流動著妖力,幾處要害位置甚至標注著猩紅的妖族符文。
    啪嗒——
    糜閣主手中的茶盞突然傾斜,幾滴靈茶濺在錦袍上,他卻渾然不覺。那雙平日裏精明的眼睛此刻死死盯著地圖,瞳孔微微收縮,連呼吸都變得輕緩。
    糜道友這副模樣,倒比醉仙樓的戲班子還有趣。何太叔屈指彈了彈卷軸邊緣,羊皮發出沉悶的響聲。
    糜閣主這才如夢初醒,接過地圖時指尖竟有些發抖。他仔細摩挲著每一處標記,時而用指甲輕刮墨跡辨認真偽,時而對著光線查看水印。良久,突然抬頭露出商人特有的熱絡笑容:何道友當真...
    打住。何太叔豎起手掌,客套話就免了。他抿了口茶,將青玉穀之行的經過娓娓道來——當然,隱去了一些細節,隻說玉磯妖王主動賜圖。
    隨著講述,糜閣主臉上的喜色漸漸凝固。他鬆開領口的盤扣,突然覺得這間暖閣有些悶熱。手指無意識敲打著案幾,震得茶盞裏的月影碎成漣漪。
    妖王明知這地圖最終會落到我們手裏...糜閣主聲音發緊,卻還是給了?
    窗外一陣風過,掛在簷下的青銅鈴突然叮當作響。糜閣主猛地站起,在暖閣裏來回踱步。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
    青玉穀莫非是誘餌?那些標注的守衛分布會不會是假情報?亦或者...妖王早與城內某些勢力暗通款曲?
    咣當!
    沉思間不慎碰倒博古架上的翡翠貔貅,糜閣主卻顧不上撿。他額角滲出細汗,仿佛看見流火閣精銳盡出後,在穀中遭遇伏擊的血腥場麵。
    到那時,玄丹閣定會第一個撲上來撕咬,其他勢力也會像嗅到腐肉的禿鷲...
    何太叔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靈茶,茶水在舌尖打了個轉,才悠悠開口:說起來,回程途中倒是遇到件趣事。他指尖輕點桌麵,有隻築基期的竹妖半路截殺,而青玉穀那邊......
    茶盞落案的脆響中,糜閣主猛地抬頭,眼中精光暴漲。
    隻派了隻雲雀遠遠看著?他聲音陡然拔高,又立即壓低,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這個動作何太叔很熟悉——每當這位閣主算計得逞時,總會這般摩挲他那塊價值連城的凝神玉。
    暖閣內的熏香突然爆了個燈花。糜閣主臉上的陰霾如遇朝陽,竟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他忽然起身,從多寶格裏取出一套封靈玉打造的驗妖盤,指尖因興奮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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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叔見狀輕笑,袖袍一拂,那個鼓脹的儲物袋便滑到案幾中央。袋口禁製解開瞬間,一縷腥甜的妖氣頓時彌漫開來,引得窗邊那株七心海棠的葉片都蜷縮起來。
    道友且驗看。
    糜閣主神念如潮水般湧入袋中。他看得極仔細——竹妖斷裂的創口處殘留的劍氣、妖丹上特有的年輪紋、甚至每滴毒血腐蝕儲物袋內壁的嗤嗤聲都不放過。
    當察覺到那道淩厲的金係劍意時,他眼皮跳了跳,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何太叔放置在一旁的劍匣。
    好!好!好!
    突然連道三個字,糜閣主這次的笑真切達了眼底。他親自為何太叔續了杯霧隱茶,茶水竟比先前滿上三分——這是流火閣待貴客的禮數。
    道友這份大禮,分量可不輕啊。糜閣主撫掌輕笑,三聲擊掌在暖閣內清脆回響。
    鎏金屏風後一名素衣侍女,手捧玄檀木托盤,低眉順目地跪坐在案幾旁。
    那托盤上鋪著張暗紋鮫綃,隱隱有避塵符文的靈光流轉——分明是專門用來盛放貴重靈材的珍品。
    何太叔瞧著糜閣主將儲物袋輕放在鮫綃上,侍女雙手托盤的姿態恭敬得近乎虔誠。當那抹素影退出暖閣時,他注意到對方行走時裙裾紋絲不動,顯然身負不俗的輕身功法。
    這竹妖屍身...糜閣主搓了搓手指,袖口金線繡的雲紋在燈光下忽明忽暗,不如交由我流火閣代為處置?價格嘛...他故意拖長音調,眼角笑紋堆疊,定讓道友滿意。
    何太叔指尖在茶盞邊緣打了個轉,盞中倒映的眉眼似笑非笑。他自然明白糜閣主的盤算——築基期草木精怪的屍身,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都是上佳材料,更別說其中可能蘊含的青玉穀秘辛。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機探查妖王虛實。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讓糜閣主喜上眉梢。他正要擊掌喚人添茶,卻聽何太叔話鋒陡然一轉:不過...
    茶案上的燭火突然地爆了個燈花。糜閣主笑容凝固在臉上,伸到半空的手掌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何太叔指尖輕撫茶盞邊緣,目光沉靜如水。築基之後,尋常靈石丹藥對他而言已如雞肋,真正稀缺的,是那些能夠淬煉本命飛劍的天地奇珍。
    何太叔心知時機已至,便緩聲開口:糜道友,在下近來煉製飛劍,尚缺幾味材料......
    他話音未落,已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指尖輕點,六種天材地寶的名字淩空浮現,每一個字都閃爍著靈光:
    地心炎晶——熔岩深處凝結的火係精華;
    烈陽鳥羽——含有一絲三足金烏血脈後裔的尾羽;
    熔火鐵精——地脈火眼淬煉出的金屬靈材;
    九幽寒髓——極北玄冰中孕育的至陰之物;
    深海沉銀——萬丈海淵下沉積的靈性銀礦;
    玄冥真水——黃泉秘境才得一見的陰寒真水。
    每一個名字念出,糜閣主臉上的笑意就淡一分。待六種材料盡數列出,這位見慣大風大浪的流火閣主,嘴角已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何道友......他喉結滾動,聲音略顯幹澀,你這名單目錄,是要煉製水火雙屬性的本命飛劍?
    何太叔笑而不語,隻是靜靜注視著糜閣主。那目光平靜卻堅定,仿佛在說:這份地圖的價值,值得這個價碼。
    糜閣主額角滲出細汗。他自然清楚,若青玉穀地圖為真,流火閣便能開辟一條穩定的靈材渠道,甚至能在與玄丹閣的競爭中占據上風。
    可眼前這六種材料,每一種都價值連城,幾乎要掏空流火閣三成的庫存才能湊齊的材料......
    暖閣內一時寂靜,唯有銅漏滴答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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