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被迫看狗血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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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內,靈茶的霧氣嫋嫋升起,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朦朧的紗幕。何太叔氣定神閑地品著茶,仿佛方才提出的不是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而隻是尋常的靈茶點心。
    糜閣主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嘴角抽動,顯然內心正在激烈交鋒。
    這次流火閣怕是要大出血了......他在心中暗歎。
    目光掃過案幾上那份青玉穀地圖,又想到侍女方才捧走的竹妖屍身,糜閣主不得不承認——何太叔帶來的這份,確實值得這個價碼。
    若能獨占這條靈材渠道,流火閣未來百年內的收益將難以估量。
    可若是拒絕......
    糜閣主眼神一冷。換做他是何太叔,很可能會將地圖消息散布出去。到那時,各方勢力蜂擁而至,流火閣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一抹殺意悄然浮上心頭。
    但當他回想起竹妖屍體上那道淩厲的劍傷時,背脊不由一涼。那切口光滑如鏡,分明是一劍斃命。能如此幹淨利落地斬殺築基期初期竹妖,何太叔的實力恐怕遠超表麵......
    更讓他忌憚的是,何太叔敢單槍匹馬深入青玉穀,又與妖王有所接觸,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依仗?
    罷了......顧慮太多
    糜閣主長舒一口氣,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重新掛上商人特有的圓滑笑容。他伸手為兩人斟滿靈茶,茶水恰好七分滿。
    何道友所求之物,雖然珍稀,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糜閣主臉上肌肉微微抽動,強忍著心頭滴血的痛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何道友,不如這樣......他斟字酌句地說道,先用這條渠道置換一批靈材,待有了收益,再慢慢湊齊道友所需之物?
    何太叔指尖輕叩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響。雖耗時,但他也非急於一時,想到這裏,出於好意他笑了笑提醒了糜閣主一次:糜道友,玉磯妖王的意思,想必你已明白。語氣雖淡,卻暗含警示,最好先派人探查清楚,免得......鬧出誤會。
    自然!自然!糜閣主連忙擺手,額角滲出細汗。他如何不懂其中關竅?玉磯妖王分明是要借人族之手,清除穀中那些嗜血食人的精怪。
    這些敗類既壞了青玉穀的名聲,又與人族結下死仇,偏偏妖王礙於同族情麵不便親自出手——好一招借刀殺人!
    何太叔見糜閣主已領會其中深意,便不再多言。他緩緩伸出三根修長的手指:三十年。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夠糜道友籌備了吧?
    糜閣主聞言,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何道友如此寬限,莫說一份,就是兩份材料也必定備齊!他拍著胸脯保證,屆時我派心腹執事親自登門奉上。
    茶盞輕碰,一樁橫跨三十年的交易就此敲定。
    何太叔這時起身告辭,夕陽正好透過雕花窗欞,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糜閣主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三十年之約,或許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流火閣朱漆大門前,何太叔的身影漸漸融入熙攘街市。糜閣主臉上堆砌的笑容如同褪色的畫卷,緩緩歸於沉寂,最終化作深潭般的冷漠。
    閣主......一名身著絳紫長袍的副閣主悄然靠近,眼角餘光掃過街角消失的背影,壓低聲音道:這位何道友未免太過貪心,不如......他右手在頸間虛劃,袖中隱約露出半截淬毒的匕首寒光。
    糜閣主瞳孔驟然收縮,有那麽一瞬,他確實心動了——六種天材地寶幾乎抵得上流火閣五年收益,更別說還能獨占青玉穀這條靈材渠道......
    蠢材!有那麽一瞬間糜閣主很想答應。
    突然的厲喝驚得簷下銅鈴亂顫。糜閣主袖中五指掐進掌心,借疼痛壓下那絲邪念:為這點蠅頭小利毀掉一個潛力十足的修士,你是嫌流火閣的仇家不夠多?他冷冷瞥向噤若寒蟬的副手,既然要下注,何不押個大的?
    副閣主連連稱是,腰彎得像熟透的稻穗。轉身時卻撇了撇嘴——誰不知道閣主真正忌憚的,是那位與何太叔交好的捉刀堂的堵主事?若非這層關係,區區散修哪能帶著如此機密全身而退......
    長街盡頭,何太叔把玩著新得的避塵玉佩,唇角勾起微妙弧度。他當然清楚流火閣不是善地——臨行前早將十份記載青玉穀路線的密信交給不同凡人,若自己十日不歸,這些信件便會通過茶樓說書人傳遍城內。
    果然留了後手......望著一個凡人送來的東西、
    他揮手碾碎玉簡,看著粉末從指縫簌簌落下。夕陽將閣主的身影拉得斜長,恰好籠罩在廳堂懸掛的《商道至理》匾額上,那誠信為本四個鎏金大字,此刻顯得格外諷刺。
    ...
    青元山絕壁洞府內,何太叔盤坐在寒玉床上,手中把玩著剛從流火閣得來的避塵玉佩。洞府外的雲海翻湧,夕陽餘暉透過禁製灑落,在他身前投下一片斑駁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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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今日與糜閣主的交鋒,他嘴角不由浮起一絲暢快的笑意。
    這一局,終究是我賭贏了。
    從青玉穀歸來的路上,他便已參透玉磯妖王的用意——那位妖王分明是要借人族之手,清理門戶。而這份地圖,就是最好的誘餌。
    何太叔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以他目前的修為,若想在六十年內湊齊煉製另外兩把本命飛劍的材料,除非遇到天大機緣,否則絕無可能。而若僅憑一兩柄飛劍踏上那個戰場......
    他眼神微暗,腦海中閃過那些隕落前輩的慘狀——七成以上的死亡率,這個數字太過沉重。
    四柄......
    指尖輕叩玉床,發出清脆聲響。若有四柄屬性各異的飛劍組成劍陣,生存幾率便能提高七成以上。這個念頭如野火般在他心頭燃燒,最終促使他鋌而走險,向流火閣提出那個近乎刁難的要求。
    所幸,他賭對了。
    糜閣主終究不敢拿整個流火閣冒險。那些閃爍的眼神,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無不昭示著對方內心的掙紮。但最終,還是龐大的家業戰勝了貪念。
    三十年......
    何太叔望向洞府外漸沉的暮色,眼神漸深。這個期限足夠流火閣運作,也給了他充足的準備時間。
    雖然漫長,卻是一筆劃算的買賣——用一條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靈材渠道,換取未來安身立命的資本。
    起居室內。
    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灑落在潔白的寒玉床上。何太叔斜倚在玉枕上,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來自玉磯妖王的玉簡。
    玉簡通體瑩白,表麵流轉著淡淡的青色紋路,觸手生溫,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
    能讓一位妖王網開一麵......
    他低聲自語,目光落在玉簡上那枚妖異的朱砂印上——那是玉磯妖王的本命印記,形如一片青葉,葉脈中卻隱約可見血色流動。
    洞府外,山風呼嘯,吹得禁製符文明滅不定。何太叔深吸一口氣,將玉簡緩緩貼上眉心。
    玉簡觸額的一瞬,何太叔隻覺神魂一輕,仿佛被無形的旋渦卷入。外界的身軀仍保持著盤坐的姿勢,指尖抵著眉心的玉簡,卻已陷入一種玄妙的入定狀態。
    迷蒙間,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立於一片混沌的虛空之中。四周無天無地,唯有淡淡的青色霧氣流轉,時而凝聚成草木之形,時而散作點點熒光。
    你來了。
    玉磯妖王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空靈而悠遠。霎時間,整片空間的青霧翻湧,如百川歸海般向何太叔前方匯聚,漸漸凝成一道熟悉的身影——青藍長袍,鬆挽的發髻,正是玉磯妖王的模樣。
    隻是此刻的妖王通體半透明,氣息飄渺如煙,顯然隻是一縷神念化身。
    何太叔連忙拱手欲拜,卻被妖王虛抬的手勢製止。
    虛禮就免了。妖王的聲音帶著幾分縹緲,這道神念存續不久,你且仔細聽好。
    隨著妖王娓娓道來,何太叔初時神色肅穆,漸漸地,眉頭卻古怪地擰了起來。他偷偷抬眼打量眼前的妖王神念,心中暗忖:
    ——沒想到這位威震一方的妖王,竟是個情種?
    妖王雖麵色如常,但周遭突然急促流轉的霧氣卻暴露了心緒。若是本體在此,定要讓這人族小子嚐嚐萬藤噬心的滋味。奈何此刻隻是一縷神念,隻得強壓下惱意。
    在這片神念構築的虛幻空間裏,玉磯妖王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仿佛穿越了漫長歲月。
    那時...我還隻是深山裏一塊懵懂的玉石。
    妖王的神念幻化出往昔景象——幽深的山澗中,一塊通體瑩白的靈玉靜靜躺在溪畔,身旁搖曳著一株不起眼的野花。每當月華灑落,玉石便悄悄將吸納的天地靈氣分潤給身旁這唯一的夥伴。
    百年...千年...
    畫麵流轉,野花在靈氣滋養下漸漸生出靈智,會在風中輕輕觸碰玉石表麵。一石一花,就這樣在寂靜的山穀中相依相伴。直到某天雷劫降臨,玉石通靈化形,而那株野花卻依然懵懂。
    何太叔眼前浮現出青年模樣的玉磯妖王,深山中苦苦哀求一株九轉靈芝分潤一些靈乳給他。為助野花築基,他不惜闖入元嬰大妖領地求取月華露,甚至以本命精華澆灌......
    我用三百年道行,換她一朝化形。
    妖王的神念突然劇烈波動,幻境畫麵驟然轉為陰暗——那是他赴宴歸來時的場景:青玉穀中,自己最珍視的那抹倩影,正依偎著一個重傷的人族修士懷中,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柔情。
    她竟以本體為誓......
    妖王的聲音裏夾雜著千年難消的痛楚。那日野花以命相逼,最終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隻留下滿地凋零的花瓣,和一枚再不會對他綻放笑顏的......
    玉磯妖王的神念在虛空中微微震顫,周圍的霧氣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而翻湧不息。
    我本以為...此生再不會見到她。
    幻境中浮現出青玉穀的景色——那是一個雨夜,穀口的禁製突然被觸動。當玉磯妖王趕到時,隻見那道熟悉卻憔悴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雨中,花瓣般的衣裙早已失去往日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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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整日將自己關在洞府。
    畫麵一轉,顯出野花精怪閉關的密室。石壁上爬滿枯萎的藤蔓,而她端坐其中,周身靈力紊亂,眉宇間纏繞著濃重的黑氣。
    直到某日,侍女發現她已化作原形——一株徹底枯萎的野花,花瓣上還凝結著未幹的露珠,宛如淚水。
    心魔噬心,魂飛魄散。
    妖王的聲音陡然轉冷,幻境中浮現出他闖入雲淨天關的景象。在一位金丹修士的監視下,他找到了那個人族的家族祖地。當得知野花死訊時,那修士竟麵無血色,踉蹌著請求:
    讓我再看一眼祖祠...
    隨後便在祠堂梁上懸下一段白綾,當著玉磯妖王的麵自絕經脈。最諷刺的是,他臨死前手中緊握的,正是野花當年最珍愛的那片本命花瓣。
    報仇了...卻更空了。
    回到青玉穀的玉磯妖王,時常站在野花枯萎的洞府前。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物件——一柄木梳、半截詩箋、甚至幾粒普通的山果,都成了難解的謎團。
    本座要知道...
    神念空間突然電閃雷鳴,玉磯妖王的麵容在青光中若隱若現:
    她究竟因何而死?那人又為何求死?
    在這片神念構築的幻境中,何太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他望著眼前還在沉浸於回憶的玉磯妖王,突然有種荒謬的熟悉感——
    這不就跟前世被女友按在沙發上,被迫陪看八點檔狗血連續劇的情形一模一樣嗎?
    隻不過那時候是捧著爆米花聽女友痛罵渣男,現在是站在妖王的神識空間裏,聽一位千年大妖傾訴情傷。
    果然......
    何太叔在心底默默扶額。
    就算穿越到了修仙界,就算踏上了長生大道,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比如被迫成為情感樹洞的悲慘命運。
    唯一的區別是,前世的女友最多摔個抱枕,而眼前這位......
    他偷瞄了一眼周身妖力翻湧的玉磯妖王,那狂暴的法力幾乎要把神識空間撕碎。
    嗯,這位要是暴走起來,估計能把他連人帶劍一起轟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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