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赤礁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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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何太叔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後,屠守一緩緩收斂了臉上刻意維持的和煦笑容,眼神驟然轉冷,深邃的目光如寒潭般幽幽凝視著何太叔離去的方向。
良久,他唇角微動,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侍立身側的心腹老趙發問:“這位何道友此行,究竟是衝著深海堡壘而去,還是……另有所圖,意在試探本城主的虛實?”
聞言,老趙微微躬身,姿態恭敬而謹慎,低聲勸慰道:“城主多慮了,依屬下之見,何前輩應當隻是借道滄瀾城,前往深海堡壘尋求機緣。”
“畢竟,但凡對自身修為有幾分信心的築基修士,誰不渴望借助深海堡壘那浩瀚如海的珍稀資源,以求突破金丹之境?長生久視,乃是修士畢生所求,何前輩自然也不例外。”
言罷,老趙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向往之色,仿佛已窺見那傳說中的結丹大道。
然而,屠守一聽罷,臉上驟然浮現出一抹譏誚的冷笑,眸中寒光閃爍:“嗬,癡人說夢!深海堡壘豈是尋常修士可輕易涉足之地?隻怕他到頭來吃盡苦頭,狼狽而歸,最終不得不兌換戰功以求自保。若屆時他再覬覦我這城主之位……”
他冷哼一聲,語氣森然,“屆時,恐怕又要讓本城主費些心思了。”說罷,他不再多言,轉身踏入殿內,繼續沉溺於自己的極樂之地,仿佛唯有紙醉金迷,方能消解他心中那抹揮之不去的陰霾。
與此同時,歸途中的何太叔步履沉穩,腦海中反複思量著方才與屠守一的對話。
良久,他嘴角忽而揚起一絲略帶諷刺的笑意,低聲自語道:“這位屠道友,倒是多疑得緊。我何曾對他那城主之位有過半分覬覦之心?”
他駐足回首,目光越過重重屋宇,望向遠處依舊燈火通明的城主府,心中不由暗歎:“看來,這位屠道友早已心氣盡失,如今不過是在這滄瀾城中醉生夢死,虛度光陰罷了。”
先前交談之時,他便已敏銳察覺到屠守一的氣息雖仍維持在築基中期,卻隱隱透出一股遲滯之感,再無當年傳聞中的鋒芒畢露。
想當年,這位屠道友也曾是意氣風發、雄心勃勃之輩,可惜如今銳氣盡褪,竟連進取之心也消磨殆盡。思及此處,何太叔不由得搖了搖頭,眸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
何太叔收斂思緒,決定先返回自己暫居的客棧。
按照行程,商船船隊至少還需一個月方能歸港,而後續的休整與貨物裝卸又需耗費月餘光陰。
對於築基修士悠長的壽元而言,這兩個月的等待不過彈指一瞬,他自然等得起。
然而,他眉頭忽而微微一蹙,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整日嬉戲玩鬧的小徒弟的身影——王飛燕這丫頭,怕是早已將修行拋諸腦後,在外瘋玩了許久。
也是時候該讓她收收心了。何太叔心中暗忖,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嚴厲。
這兩個月的空暇,恰好可作為閉關靜修的良機,督促那頑劣的徒兒潛心修煉,莫要辜負了她的天賦。
念及此,他步伐陡然加快,衣袂翻飛間,築基修士的靈壓若隱若現。
同時,他悄然釋放神念,如潮水般向整座滄瀾城蔓延而去,細細搜尋著王飛燕的氣息。
以他對這丫頭的了解,此刻她必定又混跡於城中某處熱鬧之地,或是酒樓茶肆聽人說書,或是街市攤前湊趣嬉戲,總歸脫不開那些玩樂之所。
何太叔唇角微揚,露出一絲既寵溺又頭疼的笑意。待找到這頑徒,定要好生管教一番,免得她荒廢了修行大道。
....
光陰似箭,兩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對王飛燕而言,這段日子卻如同漫長的酷刑。
每日天不亮便被師父從被窩裏拎起,背誦晦澀難懂的醫典藥經;稍有懈怠,便會招來戒尺毫不留情的責打。
她的指尖因長期研磨藥材而布滿細小的傷口,周身縈繞著揮之不散的苦澀藥香。
然而這般嚴苛的磨礪,卻讓她的醫道根基被打磨得異常堅實,那些曾經如同天書般的經絡穴位圖,如今已能信手拈來。
這日清晨,海港方向忽然傳來渾厚的號角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船笛轟鳴。
王飛燕正捧著《百草百綱目》昏昏欲睡,聞聲頓時一個激靈,手中的書籍掉在地上——是遠航的船隊歸港了!這意味著那噩夢般的修煉生活終於要暫告一段落。
太好啦!她忍不住在房中雀躍歡呼,卻不料話音未落,一道破空聲驟然襲來。紫檀木製成的戒尺精準地抽在她的小腿肚上,頓時泛起一道刺目的紅痕。
哎呦喂!王飛燕抱著小腿直跳腳,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抬頭正對上何太叔那張嚴肅得近乎古板的麵容——此刻的師父活脫脫就是坊間私塾裏那些不苟言笑的老學究,連眉心的褶皺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何太叔負手而立,寬大的袖袍在晨風中微微擺動,今日雖是最後一日,但功課不可廢。你且在房中好生溫習《醫案要略》,為師去港口打點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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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王飛燕回應,青衫一閃,房中已不見師父蹤影。小丫頭眼珠滴溜溜一轉,方才的痛楚頓時拋到九霄雲外:老古板既走,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她躡手躡腳摸向房門,卻發現門閂如同生了根般紋絲不動。轉而去推窗欞,雕花木窗卻像被無形之力封死。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時,何太叔的聲音突然在房中回蕩:癡兒,莫要白費心機。為師布下的禁製,豈是你這丫頭能破的?老老實實背書,待為師回來查驗。
王飛燕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來,垂頭喪氣地坐回書案前。
窗外海鷗的歡鳴與碼頭的喧囂不斷傳來,更襯得房中那摞醫書格外刺眼。她長長歎了口氣,認命地翻開泛黃的紙頁,嘴裏卻還小聲嘟囔著:等到了船上,看您還怎麽拘著我......
暫且按下王飛燕在房中愁眉苦臉的模樣不提,此刻的何太叔已然來到了滄瀾城最負盛名的巨型海港——雲濤港。
甫一踏入港口地界,迎麵而來的壯觀景象便令他這位見多識廣的築基修士也不由駐足驚歎。
隻見遼闊的港灣內,數十艘巍峨如山的巨艦整齊排列,每一艘都宛若海上城池。
這些龐然大物通體由靈木打造,船身長達一百二十丈,寬約十八丈,高聳的桅杆直插雲霄,其上懸掛的靈紋帆布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青光。
最令人稱奇的是,這些巨艦的吃水線附近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避水符文,此刻正閃爍著幽藍色的微光,顯然都是品階不低的法器。
果然唯有這等靈氣充沛的修真世界,方能孕育出如此參天巨木。何太叔暗自感慨,指尖不自覺地撫過腰間玉佩。
眼前這些修真界特有的靈木戰艦,其規模竟已堪比前世地球上最大的貨運巨輪。
但不同的是,這些船隻的龍骨上還鐫刻著繁複的聚靈陣紋,船首更矗立著栩栩如生的鎮海神獸雕像,處處彰顯著修真文明獨有的玄妙。
他凝神觀察,發現碼頭工人正在用法器吊裝最後一批貨物。那些看似笨重的貨箱在懸浮陣法的加持下,竟如羽毛般輕飄飄地落入船艙。何太叔心下了然——船隊啟程在即。
不敢耽擱,他快步走向港口管理處。當值守的管事見到屠守一親筆手令上那枚殷紅的城主印鑒時,原本倨傲的神色頓時變得恭敬異常,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
前輩有何吩咐盡管示下,小人定當竭力效勞。管事的嗓音因緊張而略顯尖細。
何太叔微微頷首,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搭乘需求。那管事聽罷立即諂笑道:巧極了!船隊五日後辰時準時起航。前輩屆時隻需持此令前來,小人必當為您安排最上等的艙室。
說著雙手奉上一枚青玉令牌,其上二字在陽光下流轉著靈光。
離開時,何太叔回頭望了眼正在做最後檢修的船隊。海風裹挾著鹹濕的氣息拂過麵頰,他不由得期待起這場即將開始的深海之旅。
五日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當晨曦初露之時,雲濤港上空回蕩起震耳欲聾的號角聲,三十六艘巨艦同時噴吐出青色的靈霧——這是遠航艦隊啟程的標誌。
何太叔早已帶著王飛燕登上了主艦滄瀾號,此刻正安坐在頂層雕梁畫棟的貴賓艙室內。
王飛燕整個人幾乎要趴在鎏金圍欄上,杏眼睜得溜圓。她從未見過如此壯闊的景象:碧藍的海麵延伸至天際,與蒼穹融為一體;雪白的浪花在船首處翻卷飛濺,化作無數晶瑩的珍珠;遠處還有成群的海靈獸躍出水麵,鱗片在朝陽下閃爍著七彩光芒。
哇——!少女的驚歎聲此起彼伏,她指著海麵上突然騰起的巨型鯨鯤,師父快看!那、那比我們的船還大!纖細的手指因興奮而微微發抖,發梢被海風吹得飛揚起來。
何太叔負手立於一旁,玄色道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他深邃的目光越過浩瀚海麵,望向那水天相接的遠方。
與此同時,滄瀾城最巍峨的宮殿內,屠守一正慵懶地倚在鎏金軟榻上。殿中絲竹聲聲,十二名身著輕紗的舞姬隨著樂律翩躚起舞,水袖翻飛間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
當遠方傳來艦隊啟航的轟鳴時,這位城主執杯的手微微一頓。
他揮退樂師,緩步來到露台邊緣。晨光中,可以隱約看見港口處升騰的靈霧。屠守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將手中琉璃盞朝著那個方向虛虛一敬。
祝何道友...他仰頭飲盡杯中琥珀色的靈酒,喉結滾動間,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得償所願,永駐深海。
玉杯擲地的清脆聲響中,城主轉身回到鶯歌燕舞之中。舞姬們識趣地圍攏上來,屠守一隨手攬過最嬌媚的那個,目光卻仍不由自主地瞥向漸行漸遠的船隊。
海天之間,巨艦的身影已化作一個個黑點。而在豪華艙室內,王飛燕仍在大呼小叫,何太叔則盤膝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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