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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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相接處泛起魚肚白時,滄瀾號的青銅鍾聲在晨霧中悠悠回蕩。
這已是船隊離開滄瀾城的第三十日,期間他們經曆了數場狂暴的海上風暴——遮天蔽日的雷雲中電蛇狂舞,數十丈高的巨浪如山峰般壓來。
然而這些足以摧毀凡間船隻的災難,在這支由靈木打造的巨型艦隊麵前卻顯得微不足道。每艘戰艦外圍都籠罩著淡青色的避水結界,浪濤拍打在光幕上,隻能激起陣陣漣漪般的靈光。
在滄瀾號最頂層的紫檀閣內,何太叔正盤坐在玉蒲團上吐納調息。朝陽的霞光透過水晶窗欞,在他玄色道袍上灑下細碎的金斑。
三寸外的案幾上,一尊青銅香爐正嫋嫋升起寧神靜氣的青煙。
在他身後,王飛燕愁眉苦臉地捧著厚厚的《萬藥圖鑒》,嘴裏念念有詞地背誦著:寒星草生於極北冰川,性陰寒,可解火毒......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嗚咽。
咚、咚兩聲輕叩,艙門被恭敬地推開。一隊侍從捧著鎏金食盒魚貫而入,頃刻間便在露台的紫檀木桌上擺開十八道精致菜肴。
有取自深海靈魚的膾炙,有用南海火棗熬製的甜羹,甚至還有幾樣明顯帶著地球風味的點心——這是何太叔特意囑咐廚房研究的。
食物的香氣瞬間衝散了閣內的檀香。王飛燕眼睛一亮,將典籍往案幾上重重一拋,一個箭步就躥到了餐桌前。
她抄起玉箸的動作快得帶出殘影,轉眼間三個水晶蝦餃就消失在那張櫻桃小嘴裏。何太叔此時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卻越過滿桌珍饈,落在躬身候立的船長身上。
距離赤礁島還有多少航程?
船長立即行了個標準的修士禮,束發的玉冠在海風中輕輕晃動:回前輩的話,以現今航速推算,約需五月方可抵達。這段航程曆來如此,若是遇到靈潮湧動,或許還能再快上三五日。
何太叔微微頷首,指尖在案幾上輕叩三下。
船長會意地倒退著離開閣樓,臨走時還不忘將雕花艙門輕輕掩上。
待腳步聲遠去後,何太叔這才將目光轉向正在大快朵頤的徒弟。少女此刻左手抓著酥炸金鱗魚,右手握著靈芝燉鹿筋,腮幫子鼓得像隻貪食的鬆鼠。
慢些吃,何太叔無奈搖頭,袖中飛出一道清風卷走徒弟嘴角的飯粒,又沒人跟你搶。說著自己也拈起一塊桂花糕細細品嚐,眼中閃過一絲懷念——這點心的滋味,竟與前世杭州老字號有七八分相似。
王飛燕趁機灌下半杯靈果汁,抹著嘴嘟囔道:師父您不知道,背那些藥典可比練劍累多了......話音未落,一根竹筷就敲在她手背上,疼得她一聲縮回爪子。
食不言。何太叔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片雪藕,吃完繼續背,今日要把《南海奇珍篇》過完。
看著徒弟瞬間垮下的小臉,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窗外,一群銀翼海鷗正追逐著船尾的浪花,在碧藍的天幕上劃出優美的弧線。
五個月的時光在修煉與教導中悄然流逝。這日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正在靜室打坐的何太叔突然眉頭微動。
他周身流轉的靈力驟然一滯,雙眼猛然睜開,眸中精光爆射。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隻餘蒲團上幾縷未散的靈氣。
船首甲板上,值守的水手隻覺一陣清風拂麵,再定睛時,那位深居簡出的築基前輩已負手立於龍首雕像之上。
何太叔玄色道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目光如電般刺向前方海平線——那裏,一座赤紅如血的島嶼正如巨獸般緩緩浮出晨霧。
赤礁島......何太叔低聲呢喃,終於明白此島得名的緣由。
整座島嶼仿佛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從岸邊嶙峋的礁石到島中央起伏的山巒,所有岩石都呈現出深淺不一的赤紅色。
在朝陽的照耀下,這些赤岩反射出妖異的光澤,遠遠望去就像海麵上漂浮著一塊燃燒的炭火。
更令人震撼的是,此刻以赤礁島為中心,四麵八方都有巨型船隊破浪而來。
東麵十二艘掛著青鸞旗的樓船排成雁陣,西麵九艘玄鐵戰艦組成鋒矢陣型,甚至北方還有三艘通體雪白的冰晶巨舟——那是來自極北之地的特殊艦隊。
各色船帆遮天蔽日,竟將附近海域映照得五彩斑斕。
果然是人族海域最後的堡壘。何太叔神識掃過,發現所有船隊都默契地在距離島嶼二十海裏處開始減速。
這個距離絕非偶然——赤礁島周邊二十海裏內布置著上古時期留下的鎮海大陣,是人族修士在無盡海域中開辟出的最後安全區。
一旦越過這條無形的界限,等待船隊的將是無數嗜血海妖的瘋狂圍攻。
此時滄瀾號的船長匆匆趕來,見何太叔立在船首,連忙躬身解釋:前輩明鑒,所有補給船隊都隻能停泊在此。赤礁島上有特製的儲物法陣,各船物資都會暫存於此。待深海堡壘的飛舟前來......
話音未落,島嶼中央突然升起數十道璀璨流光。那些飛舟通體呈流線型,表麵銘刻著複雜的禦空符文,舟首還鑲嵌著避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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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如離弦之箭般掠過海麵,在身後拖出長長的靈光尾跡——正是深海堡壘特製的運輸法器。
何太叔微微頷首,目光卻投向更遠處的海平線。在那裏,隱約可見一道接天連地的靈氣屏障,將整片海域分割成明暗兩界。
他知道,那之後便是真正的凶險之地,也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深海堡壘所在的殺戮戰場。
當何太叔帶著王飛燕踏上赤礁島那赤紅色的礁岩時,整座島嶼已然人聲鼎沸。
數以萬萬計的修士從各色船隊中魚貫而出,在碼頭上形成川流不息的人潮。
何太叔目光如電,神識悄然掃過人群——其中七成以上都是練氣期修士,他們大多身著各種特色衣服;而在人群各處,約莫二三千位築基修士如鶴立雞群般醒目,他們或獨自靜立,或三五成群,周身都散發著不容小覷的靈壓。
看來同道中人不少啊...何太叔心中暗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這些修士雖然裝束各異,但眼中都燃燒著相似的野心與渴望——那是被逼到絕境之人特有的,孤注一擲的光芒。
王飛燕好奇地拽了拽師父的衣袖:怎麽這麽多修士都往這種凶險之地跑?少女的聲音裏帶著不解,她尚不明白這些人的苦衷。
何太叔輕撫徒弟的發頂,傳音入密道:這便是修真界的殘酷真相。
他的目光越過喧囂的人群,望向遠處那些正在卸貨的飛舟。大陸八成以上的靈脈礦藏、洞天福地,早被各大仙門世家瓜分殆盡。留給散修的,不過些殘羹冷炙。
島上的赤岩在正午陽光下泛著血色的光澤,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什麽。何太叔繼續解釋道:想築基?唯有闖那九死一生的雲淨天關;欲結丹?就必須來這深海堡壘搏命。這兩處險地,是仙門世家施舍給散修們最後的晉升之階。
這種用命換前程的,實則包含著修真世家最精妙的算計——既給了底層修士一線希望避免他們狗急跳牆,又能借險地之手自然淘汰大多數競爭者。
而那些幸存下來的佼佼者,往往會被世家招攬吸收,最終成為維護這個體係的新血。
....
登上赤礁島第三日,何太叔便帶著王飛燕來到島中央的修士聚集地——赤霞墟。
此處建築皆由赤紅礁岩壘砌而成,遠遠望去如一片燃燒的火焰。
墟市中央立著一塊三丈高的玄色石碑,上麵以金漆銘刻著深海堡壘的接引條例,四周擠滿了查閱信息的修士。
前輩明鑒,一位本地向導搓著手殷勤道,接引飛舟每一年才來一次,上次是三月初三離港,按慣例要到九月初九才會再來。
這精瘦漢子說話時,眼角餘光不住打量著何太叔腰間的儲物袋,島上唯有赤雲山脈有靈脈經過,那裏的洞府緊俏得很...
何太叔隨手拋去一塊下品靈石,那向導頓時眉開眼笑。
兩個時辰後,他們已站在赤雲山脈南麓的一座洞府前。
這處名為棲霞居的洞府嵌在山腰處,門前一株百年火珊瑚樹正綻放著霞光,洞口垂落的藤蔓上結著晶瑩的赤玉葡萄。
倒是處妙地。何太叔滿意地頷首。洞內石室雖簡樸,但地麵刻著聚靈陣紋,石床竟是用整塊暖玉雕成。
最妙的是後山還有眼靈泉,汩汩泉水帶著淡淡的硫磺味——正是調理經脈的上佳之物。
安頓下來後,何太叔便開始了規律的修行。
每旬逢五逢十,他必要閉關七日。出關那日定要考校王飛燕的功課:或是讓她辨識百種藥材,或是演練基礎劍訣。少女若答得好,便能得半日閑暇;若出了差錯,等待她的便是翻倍的功課。
這日恰逢考校,王飛燕正捧著《丹道初解》背誦:...朱砂見火則走汞,需以...忽然洞府禁製微震,她如蒙大赦般抬頭,卻見師父從靜室緩步而出,周身還縈繞著未散的靈氣。
接著背。何太叔指尖輕敲玉案,案上瞬間浮現十幾種藥材虛影,把相生相克之理說全了,許你去山腳市集逛逛。
少女頓時來了精神,竹筒倒豆子般將月餘所學盡數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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