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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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叔佇立在海島礁岩之上,海風裹挾著鹹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將他那件青色道袍吹得獵獵作響。
    算來在這座孤島上已駐守一年有餘,每日除了修煉便是觀察那千年蚌精的動向。
    然而那隻築基期的章魚始終寸步不離地守護著蚌精,期間他嚐試了數次突襲,皆無功而返。
    看來繼續守在此處也是徒耗光陰...何太叔輕歎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已然幹癟的儲物袋。他心知肚明,眼下最緊迫的並非妖獸阻撓,而是囊中愈發見底的靈石儲備。
    思緒不由飄回深海堡壘,當初為擺脫,借助在堵明堂宅院裏的窘迫,他咬牙在內城邊緣購置了一處二進宅院。
    雖說位置偏僻,但畢竟是內城地界,價格貴得令人咋舌。一紙地契便耗去他大半積蓄,連帶著將這些年積攢的丹藥、符籙變賣才勉強湊足房款。
    想起交割靈石那日,牙房小廝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神色,何太叔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築基修士在尋常地方也算一方人物,可在這深海堡壘內城,不過是勉強立足罷了。
    此處坐擁,靈氣濃鬱到幾乎凝成霧狀,修煉效率確實遠超雲淨天關。但這份福澤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每日如流水般消耗的靈石。
    不過...他望向遠方海天交界處,冷峻的麵容稍稍柔和。
    那處宅院雖小,卻讓在藥堂修習的王飛燕有了安身之所。
    偶爾歸去時,看到窗欞透出的溫暖燈光,聽到院內傳來的搗藥聲,漂泊多年的心竟也生出幾分安定。
    海潮聲陣陣,何太叔掐指算了算時日。明日恰逢朔月,海流最為平緩,正是返程的良機。
    他最後望了一眼幽深的海麵,轉身走向臨時搭建的草廬。是時候結束這場漫長的等待了——畢竟修行路上,靈石與機緣同樣重要。
    既然去意已決,何太叔便不再遲疑。
    翌日寅時三刻,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他便掐訣收起了布置在島上的隱匿陣法。
    晨霧彌漫的海麵上,一道金光驟然亮起——何太叔腳踏本命飛劍,劍身震顫間發出輕吟,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劍光過處,海麵被淩厲的劍氣劈開兩道丈許高的浪牆,晶瑩的水珠在朝陽映照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驚起的海鳥撲棱著翅膀四散飛逃,方圓數裏的海域都在這一劍之威下微微震顫。何太叔道袍鼓蕩,神識全開,將遁速催至極致,眨眼間便消失在海平線盡頭。
    一月後。
    與雲淨天關那錯綜複雜的山勢地形截然不同,深海堡壘所在的東極海域堪稱一馬平川。
    放眼望去,唯見碧波萬頃,水天相接處連半點島嶼的影子都看不見。這般開闊的環境,讓何太叔的禦劍之術得以完全施展。
    少了崇山峻嶺的阻隔,他的遁光幾乎劃出一條筆直的軌跡。
    海風呼嘯著從耳畔掠過,腳下飛劍與天地靈氣產生玄妙共鳴,速度竟比在陸地上快了近三成。
    原本需要月餘半的行程,這次僅用三十日便看見了深海堡壘那標誌性的玄鐵城牆——巍峨的城郭懸浮在海上萬丈高處,通體泛著幽藍光澤,宛如一頭蟄伏的深海巨獸。
    何太叔輕撫腰間儲物袋,感受著所剩無幾的靈石,不由加快了幾分遁速。
    當何太叔的飛劍劃破長空,遠處深海堡壘的輪廓漸漸在視野中清晰時,他不得不掐訣收束劍光,將遁速減緩下來。
    在距離堡壘尚有百裏之遙的海域上,星羅棋布地矗立著數百座玄鐵打造的了望台。這些高逾十丈的黑色塔樓表麵銘刻著繁複的陣紋,在夕陽映照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澤。
    每一座了望台都如同一位沉默的守衛,不僅肩負著警戒四方的職責,更是九幽鎮海大陣的重要陣眼。
    這座籠罩整個深海堡壘的巨型陣法,乃是人族大能耗費百年心血布置而成。陣法運轉時,既能隔絕深海妖族的窺探神識,又能通過血脈感應,識破那些企圖偽裝成人族的妖族細作。
    何太叔嫻熟地從懷中取出外事堂的玄鐵令牌,將一縷靈力注入其中。
    令牌表麵的雲紋頓時亮起柔和的青光,與最近一座了望台頂端的水晶產生了微妙共鳴。數息之後,令牌上的光芒轉為穩定的碧色——這是通過檢測的標誌。
    總算沒出岔子。何太叔輕舒一口氣,劍訣一變,足下飛劍驟然加速。金銳劍發出歡快的顫鳴,載著他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堡壘方向。
    當深海堡壘巍峨的城牆近在咫尺時,天邊已是晚霞漫天。
    赤金色的陽光將整片海域染成琥珀色,微瀾起伏的海麵仿佛鋪開了一匹流動的錦緞。
    在這幅壯美的畫卷中,數十艘巨型貨運寶船正從四麵八方駛來。這些長達百丈的樓船通體泛著靈光,船首雕刻著各大家族的徽記,或為猙獰海獸,或為展翅神鳥。
    寶船行進間發出的低沉轟鳴與海浪聲交織在一起,船上的防禦法陣在暮色中閃爍著各色光華。
    何太叔放緩速度,在船隊間靈活穿行。這些商船運送的,正是維係這座海上巨城運轉的無數資源——從極北之地的玄冰鐵,到南荒叢林的靈藥,每一船貨物都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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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越來越近的城門,何太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這座既令人向往又讓人生畏的鋼鐵雄城,既是人族對抗深海妖族的前哨,也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修行聖地。
    而現在,他必須再次麵對城中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以及永遠不夠用的靈石。
    當何太叔推開內城區小院的青檀木門時,夕陽的餘暉正斜斜地灑在庭院中央的靈泉池上。
    院中那具青銅鑄造的家用傀儡立即停下清掃落葉的動作,機械關節發出輕響,朝主人行了一個標準的修士禮。傀儡眼眶中的靈石微微閃爍,隨即又繼續用竹帚輕掃著青石板上的塵埃。
    何太叔信步穿過回廊,玄色靴底踏在打磨光滑的靈紋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庭院裏靜得出奇,隻有假山旁的靈泉叮咚作響。
    他掐指一算,這個時辰王飛燕應當還在藥堂跟著那位嚴苛的墨長老辨識藥性。想到小姑娘皺著鼻子背誦《草木經》的模樣,他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準備一桌靈膳。何太叔輕叩腰間玉佩,對傀儡吩咐道,要翡翠靈米,再加一道清蒸銀鱗魚。傀儡眼中靈光驟亮,立即邁著精準的步伐走向廚房,機關運轉聲隱約可聞。
    不到半個時辰,院牆外便傳來銀鈴般的哼唱聲。那調子七拐八繞,分明是王飛燕自創的小曲。
    隨著一聲,院門被猛地推開,紮著雙丫髻的少女像陣風似的卷了進來。她小巧的鼻翼翕動,杏眼頓時亮了起來:好香!
    藥箱砸在地上,王飛燕連珠炮似地喊道:師傅!您可算...話未說完,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像隻歡快的雲雀般撲了過來。
    何太叔眼疾手快,左手結印,右手向前一擋。築基期的靈力在空氣中凝成無形屏障,將少女穩穩定在半空。
    成何體統。何太叔板著臉,目光掃過少女已經初現窈窕的身形。
    昔日的黃毛丫頭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藕荷色的藥堂弟子服襯得肌膚如雪。他暗自歎氣,這丫頭怕是還沒意識到,當年那個能隨意抱在膝頭的小徒兒已經長大了。
    王飛燕懸在空中,腮幫子鼓得像隻小河豚,腳尖還不死心地蹬了兩下。見實在掙脫不開,才嘟囔道:墨老頭天天讓我背三千種藥性,手都抄腫了...說著還真伸出十指,上麵果然沾著未幹的墨漬。
    何太叔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仍端著嚴師架子:修行之人,這點苦都...話音未落,廚房傳來的一聲清響。
    傀儡正將最後一道靈筍湯端上白玉桌,湯麵上浮著的枸杞像紅寶石般晶瑩。
    先用膳。何太叔順勢收訣,看著小徒弟像隻饞貓似的躥到桌前。
    王飛燕捧著青玉碗,扒飯的速度簡直像在演練某種劍法。但每當何太叔夾菜到她碗中時,那雙總是靈動的眸子就會突然安靜下來,盛滿說不盡的歡喜。
    月光悄悄爬上窗欞,將師徒二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傀儡靜立廊下,靈石眼中倒映著這溫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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