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殘陽下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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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散盡的第三日,聯盟總部的斷壁殘垣上爬滿了新生的藤蔓。
    石蛋蹲在曾經的祭壇廢墟前,指尖撫過一塊焦黑的石柱,上麵還留著半個模糊的“鎮”字——那是藍星聯盟用來鎮壓異術者的符文,如今已被風雨洗得斑駁,再無半分威懾力。
    “在找這個?”趙不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裏拎著個鐵皮盒子,盒蓋一掀,裏麵的東西叮當作響。
    有半截卷刃的劍刃,一塊嵌著裂紋寶石的令牌,還有個被熏得發黑的長命鎖。“清理戰場時在瓦礫堆裏撿的,看著眼熟。”
    石蛋捏起那長命鎖,鎖身上的“平安”二字被火烤得變了形,卻依舊能摸到凹陷的刻痕。
    這是他七歲生辰時,娘在村口的鐵匠鋪親手打的,紅繩磨斷後,他就用麻繩係著,直到逃難時不慎遺失。
    沒想到時隔多年,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指腹摩挲著冰涼的金屬,眼眶忽然有些發潮。
    不遠處,付亞麗正指揮著幾個少年修補一間還算完整的木屋。她的左肩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動作略顯吃力,卻總在旁人伸手幫忙時笑著躲開:“這點活算什麽?”她用銀絲將鬆動的木板捆緊,動作麻利得不像個傷者,“當年在黑森林裏,我單肩吊在崖壁上縫傷口,可比這難十倍。”
    木屋前的空地上,秦蒼正給孩子們演示如何用樹枝做簡易陷阱。“看好了。”他用石塊壓住彎成弓形的樹枝,繩結一拉,枯枝“啪”地彈起,帶起的泥點濺了前排孩子一臉,“這叫‘絆馬索’,遇到野獸就這麽對付,保管讓它摔個嘴啃泥。”圍著他的孩子們發出陣陣歡呼,其中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根狗尾草,非要讓他再演示一次,說剛才沒看清。
    付亞麗靠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幕,忽然轉頭朝趙不凡笑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聯手嗎?你被聯盟的人追得跳崖,我在崖底救你時,你懷裏還揣著半塊硬得能砸核桃的麥餅。”
    趙不凡聞言大笑,笑聲震得簷角的碎瓦簌簌往下掉:“那麥餅可是我三天的口糧!你當時罵我是餓死鬼,轉頭卻把自己的水囊塞給了我——現在想想,你那水囊裏的野果汁,比蜜還甜。”他轉頭拍了拍石蛋的肩,“小子,你爹當年也這樣,嘴上硬得像塊鐵,心裏卻軟得跟棉花似的。有次我傷得下不了床,他愣是背著我走了三十裏山路找郎中,自己腳磨出血泡都沒吭聲。”
    石蛋低頭看著長命鎖,忽然想起爹臨終前的模樣。那時爹躺在草垛上,胸口的傷還在滲血,卻非要把這鎖塞進他懷裏:“帶著它,就當爹陪著你。”原來真的陪著,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
    “快看!”一個眼尖的少年指著東邊的天空,那裏有群大雁排著“人”字隊飛過,翅膀在夕陽裏鍍上金邊,“是遷徙的雁群!”
    付亞麗眯起眼,望著雁群消失的方向:“它們要往南飛了,等明年開春才回來。”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正給木屋糊窗紙的少年身上,“就像這些孩子,現在看著弱不禁風,等熬過這個冬天,開春就能扛起活計了。”
    秦蒼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裏拎著個陶罐,裏麵飄出濃鬱的藥香。“老周熬的祛寒湯,加了野薑和紅糖,你們都喝點。”他把陶罐遞給付亞麗,又給石蛋倒了滿滿一碗,“你娘以前總說,這湯喝了能壯膽子——當年你第一次跟著你爹進山,嚇得直哭,她就是用這湯哄好你的。”
    石蛋接過粗瓷碗,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每到深秋,娘就會坐在灶前熬這湯,火光映著她鬢角的碎發,鍋裏的薑糖味漫得滿院都是。有次他嫌薑味辣,偷偷把湯倒了,被爹追著打了半條街,最後娘卻拉著他的手,重新盛了碗,往裏麵多放了兩勺糖:“蛋兒乖,喝了不冷,也不怕黑。”
    趙不凡掏出個酒葫蘆,給每個人倒了點米酒:“慶祝咱們活過這一劫!”酒液辛辣,滑過喉嚨時卻帶著暖意。他指著遠處正在搭建的棚屋:“那邊要建個學堂,老周說讓你去教孩子們認字,你爹以前不是在村裏開私塾嗎?正好把他的本事傳下去。”
    石蛋猛地抬頭,趙不凡正衝他笑,眼角的皺紋裏盛著夕陽的光。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從來不會真的消失——爹的字跡留在泛黃的書卷裏,娘的暖意藏在粗瓷碗的湯裏,他們的期盼,就落在這些需要守護的孩子身上。
    夜幕慢慢壓下來,木屋的窗欞透出昏黃的光。付亞麗教女孩子們用碎布拚坐墊,指尖的銀絲穿針引線,不一會兒就拚出朵歪歪扭扭的桃花;秦蒼在火塘邊烤土豆,土豆皮烤得焦黑,剝開卻露出金黃的瓤,引得孩子們圍著他打轉;趙不凡則和幾個老人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地上畫著來年的耕種計劃,哪裏種麥,哪裏栽菜,說得頭頭是道。
    石蛋坐在門檻上,手裏攥著那個長命鎖,看著火光裏晃動的人影,忽然覺得,所謂的“家”,從來不是一間完整的屋子,而是這些願意陪著你把日子過下去的人。他們或許沒有血緣,卻有著過命的交情,有著共同的念想,就像這火塘裏的柴,一根挨著一根,才能燒得旺,暖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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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蛋!”秦蒼喊他,“土豆熟了,再不來搶就沒了!”
    他應了一聲,起身朝火塘走去。長命鎖被他小心地放進貼身的布袋裏,和那塊燒焦的“鎮”字石柱碎片放在一起。晚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吹過,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像一串被風吹響的鈴鐺。
    殘陽最後一縷光消失在地平線時,石蛋往火塘裏添了塊木柴。火星劈啪炸開,濺起的火星落在他鞋邊,明明滅滅,像極了無數個曾經被點亮又熄滅的希望。但這一次,他知道,隻要火塘邊的人還在,這光就不會真的滅。
    “明年開春,”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發緊,卻異常清晰,“我想在學堂後麵種點桃樹。我娘說,桃花開的時候,日子就甜了。”
    趙不凡拍了拍他的背,酒葫蘆在手裏晃出輕快的聲響:“好啊,我陪你種。到時候結了桃子,就給孩子們做桃醬吃,放多多的糖。”
    火光映著每個人的臉,暖融融的。遠處的棚屋已經有了雛形,像個剛破土的新芽,在殘陽落盡的夜色裏,悄悄攢著勁兒,等著晨曦升起的那一刻。
    石蛋咬了口烤土豆,澱粉的綿甜混著火塘的暖意,在舌尖慢慢散開——他知道,往後的日子,會像這土豆一樣,樸素,卻踏實。
    這是難忘的燭光晚餐,趙不凡,付亞麗,秦蒼,石蛋四人相對而飲。
    也算是為他們送行吧!
    趙不凡,付亞麗兩人離開頂新城已有數十日之久。
    離開前,李家與楊家還在水深火熱的爭奪礦脈,亦是不知結果如何。
    飯後,趙不凡,付亞麗兩人告別了石蛋一群人,返回到頂新城。
    趙不凡站立在城門口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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