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在海麵上漸漸散去，破碎的戰船殘骸隨著波浪起伏，黑鯊族的潰兵早已消失在海平麵盡頭。城牆上的鮫人守衛們歡呼雀躍，卻沒人注意到，敖滄海望著遠方的眼神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隻有化不開的凝重。
    “城主，勝了啊！”一名老侍衛上前，遞上幹淨的毛巾，“連鯊屠都被您冰封了，黑鯊族短時間內肯定不敢再來了！”
    敖滄海接過毛巾，卻沒有擦臉上的水漬，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沒那麽簡單。”
    趙不凡與付亞麗走了過來，聽到這話，對視一眼。剛才激戰中，他們便察覺到敖滄海的異樣，此刻見他如此，更確定事情不簡單。
    “城主，有什麽不妥嗎？”趙不凡問道。
    敖滄海轉身望向城主府的方向，沉聲道：“回府說。”
    回到城主府的書房，敖滄海屏退了所有侍從，才重重坐在太師椅上，揉著眉心道：“鯊屠雖是大羅金仙巔峰，卻隻是黑鯊族的先鋒罷了。你們想想，以往他們來犯，最多派些金仙、玄仙級別的修士，這次卻讓鯊屠親自帶隊，這意味著什麽？”
    付亞麗心頭一凜：“您是說……他們在試探？”
    “不錯。”敖滄海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憂色，“試探我的底線，試探海上之城的防禦。鯊屠敗了，看似我們贏了，實則是給他們遞了消息——海上之城的城主，依舊有一戰之力。”
    趙不凡皺眉：“那他們下一步會……”
    “會派更強的人來。”敖滄海打斷他，語氣沉重，“黑鯊族背後的海族大聖，早就對海上之城的靈脈虎視眈眈。這次試探之後，恐怕就會動真格的了。下次來的，絕不會是大羅金仙，而是仙王！”
    仙王！
    趙不凡與付亞麗同時色變。仙王與大羅金仙，看似隻差一個境界，實則天差地別。仙王已能調動天地之力，舉手投足間便可毀城滅地，絕非他們目前能抗衡的。
    “海上之城的防禦，擋不住仙王。”敖滄海苦笑，“老夫雖是大羅金仙巔峰，卻也隻能勉強周旋，根本護不住全城生靈。”
    書房內陷入沉默，海風從窗縫鑽入，帶著一絲涼意。
    過了許久，敖滄海像是下定了決心，從懷中取出一封封好的書信，書信上印著一枚金色的龍紋印記，顯然極為重要。他將書信交給候在門外的心腹侍衛，語氣凝重：“老秦，你親自去一趟淩霄城，把這封信交給靈世皇朝的鎮海王。告訴他，海上之城危在旦夕，懇請皇朝派仙王級強者支援，務必在十日之內趕到！”
    那名叫老秦的侍衛接過書信，鄭重地抱拳道：“城主放心，屬下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把信送到！”
    老秦轉身離去，書房內再次安靜下來。
    “靈世皇朝？”趙不凡有些意外，“他們會管海上之城的事嗎？”
    “淩霄城是高空大陸東部的皇朝都城，海上之城雖獨立，卻也是皇朝的藩屬。”敖滄海解釋道，“按律，藩屬遇襲，皇朝有義務支援。隻是……”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靈世皇朝近年來內憂外患，鎮海王雖手握兵權，卻未必能抽出仙王級強者。而且，從淩霄城到海上之城，千裏迢迢，就算他們肯派兵，能不能在黑鯊族下次來犯前趕到，還是未知數。”
    付亞麗輕聲道：“那我們……”
    “我們隻能等。”敖滄海看向兩人，眼中帶著歉意，“本想讓你們安穩休整，沒想到還是把你們卷了進來。若是你們想走，老夫絕不挽留。”
    趙不凡搖了搖頭：“城主說笑了。我們在海上之城受您照拂一月，早已把這裏當作半個家。黑鯊族來襲，我們沒有理由袖手旁觀。”
    付亞麗也點頭：“是啊，就算仙王來了，我們也能盡一份力。”
    敖滄海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中一暖，隨即又歎了口氣：“仙王的恐怖，不是你們能想象的。老夫不是小看你們，隻是……”
    “城主放心，我們不會衝動。”趙不凡笑道，“真到了那一步，能戰便戰，不能戰，總能想辦法拖延些時間，等皇朝的支援到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心中卻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一個月的相處，他早已將敖滄海當作值得敬重的前輩，將海上之城的安寧當作自己的責任。更何況，這裏還有他想守護的人。
    敖滄海看著趙不凡眼中的堅定，不再多言，隻是從書架上取下一卷地圖，攤在桌上：“既然如此，我們得提前做些準備。這是海上之城的防禦布防圖，我們看看哪裏可以加固……”
    三人圍著地圖，開始商議對策。窗外的海風吹拂著簾幔，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地圖上，照亮了密密麻麻的防禦點，也照亮了三人臉上凝重卻堅定的神情。
    他們都知道，這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黑鯊族的下一次來襲，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此刻，他們能做的，便是攜手並肩，做好萬全準備，迎接那場注定殘酷的戰鬥。
    書房外，老秦的身影已消失在城門口，他騎著一頭青色海鳥，朝著淩霄城的方向疾馳而去，背負著海上之城所有生靈的希望。
    海麵上，微波蕩漾，看似平靜，卻暗流湧動。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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